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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三章 (下) ...

  •   “他爱的,真的是你吗?”冥冥中一个带着恶意的笑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是的,一定是的。他在心中一遍遍的狂呼,胸口却压着沉甸甸的大石头,让他一个字也发不出。心下一急喉中竟似要咳出血来,一声哑叫,两眼一睁竟然硬生生从梦中挣脱了出来。
      “是。。。一定是!”嘶哑着惊身坐起,嘴里喃喃的念着,在冰冷的黑夜中,却不知说给谁听。
      惊喘未定的略坐了一阵,心智才稍稍清醒,晓得自己实在外地的宾馆里。打电话叫客房服务要了杯冰水,听见电话那头的人声,才醒了醒神。
      真是恶梦啊。。。秦海青的皱着眉头,不甘愿的承认。
      所谓恶梦并不一定要多血腥或者多阴森,踩中了内心深处最恐惧的东西,便是天底下最可怕的恶梦。小孩子最怕父母吵架离婚,学生最怕高考,女人最怕丈夫变心。可梦中再如何可怕的情景,总比不上现实。如果生活不可怕,又哪里来的恶梦呢?而他的恶梦,早已在生活中反反复复的出现过无数次。
      直到现在他还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他出席一个酒会的时候躲到一边喝咖啡,然后他看见一个清清冷冷的男子看着自己,然后走过来,因为违反本性而笑得异常紧张,他说:“你很象我以前的一个朋友。”那个时候他只是笑过而已,谁会对那样老套的搭词多注意一分呢?可这个细节,却成为了他日后的心结之一,每一次想起胃都要不舒服。
      云静,默默念着情人的名字,心中就仿佛有了暖意。那个人啊,就像是上好的冷酒,入口时只觉清冽绵长,入腹了,才知道是个热性的;可他也不过火,安顺的温烫着五脏六腑,从心到口没有一处不受用的。可这样一个人,爱的究竟是谁?他的眼光总算是追逐着自己,却总是期待自己做一些根本不会是自己做的事情。仿佛总是期待着自己的注意,可长久的冷落也不能影响他的谈笑自定。唯有最后一次的分手,想到那里,秦海青忍不住微微一叹,是云静唯一一次露出受伤的颜色。
      本以为他不会介意,至多不过恼怒,没想到却是伤他至深。若晓得他会露出那般神情,自己还会不会狠心提出分手?
      分手,是为了解脱,解脱自己、也解脱他。
      只是这个决定,究竟是对还是错?
      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那里正是周末的白天,几声清脆的按键声,那个熟悉的号码就跳到了眼前,盯着那个号码看了半天仿佛上面生出了花,闭了闭眼,按下了通话键拨的却是另一个号码。
      “叔叔!”电话里传来童童喜悦的尖叫,尖细的童音让秦海青在微笑的同时忍不住皱眉。
      同时皱眉的,还有云静。为的却是自己的沙发,原本窝在那里安安静静看电视的孩子一接电话就开心的一骨碌爬上了去又叫又跳,米白色的沙发上平白多了几个灰扑扑的小脚印。云静看着沙发上越来越多的脚印,眉心打成了死结。那张沙发花了他差不多两个月的薪水!有法力有什么用?《人界守则》第一条就是不允许用任何方式随意攫取人类的财富,换句话就是绝对不允许凭空变出钱来,连“借取”也不行。虽然人界守则罗罗嗦嗦的整整罗列了一百零一条,可是真正执行的却只有前面十条,后面的九十一条都是细则,由各族长老主管。可是前面十条,却是仙佛两界共同督管,便是位高如他也难逃天责。
      为了那张沙发,他得朝九晚五整整两个月!云静不爽的撇过头,假装没有听到童童兴奋的声音。
      “乖的乖的,童童很乖的,昨天晚饭的胡萝卜都吃掉了!”
      电话那头隐约传来轻笑声,云静的眼睛飘向墙上的挂钟,习惯性的想要换算时差计算秦海青的时间,却突然意识到他不知道那个人现在何处。第一次,他只晓得他要出差,却不知道到哪里。
      这。。。就是恋人与朋友的区别吧。
      再一次确认两人已经分手的事实依旧让云静不适,掩饰性的擦桌子却撞到了水杯。
      秦海青电话里听到声响,问道:“童童,怎么了?是不是你又手舞足蹈打碎东西了?”
      倔起小嘴气呼呼的否认,童童大声宣称:“是云叔叔拉!明明是云叔叔撞掉杯子!”
      “哦?”脑海里浮现出两人初见时云静笨手笨脚收拾家务的模样,嘴角忍不住浮现微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过的大少爷,却硬是在两年内一点一滴的成长为新好男人,他的云静啊有时候真是傻得可爱。
      又叮咛了几句“好好听话”之类,秦海青才挂了电话。
      云静啊,那个倒霉杯子是不是因为我才遭了池鱼之殃呢?海青边想边笑出了声,刚刚一直压在心头的大石仿佛松动了一下。
      相比于那只杯子带给海青的良好心情,云静心情只是郁闷。不爽的弯下腰小心的拣碎片,却在清理的时候在沙发脚边上发现了一团被仔细揉起来的纸团。
      费力的拣起来,小心的展开读完上面的内容,云静的眉梢不由高高的吊起。
      “秦溪童!”清爽的声线危险的高高吊起,“解释一下这个。”云静眯着眼睛挥了挥手中的纸条。
      “什么叫如果家长继续拒绝面谈,将考虑开除学籍事宜?”
      童童一脸“大事不妙”,双手绞在身后两只脚划着圈往后退。
      秦海青绝不是那种会拒绝参加家长会的人。工作忙归忙,却一直对家人很有责任心,即使老母为了无聊琐事打断重要会议也不会挂电话,何况是他一直当亲生儿子来养的侄子?
      童童呐呐的退了两步,一句话都不敢说。明明平时还是称得上亲切的陆叔叔此时就好象恶鬼附身了一样恐怖。虽然只是不悦,却已经把小小的孩童吓得噤若寒蝉。
      陆云静本就不是那种对孩子有耐心的人,皱起眉头等待了十分钟,秦溪童仍旧没有开口的意思。习惯性的一抬手刚想掐指算算,却在孩子清澈的目光中僵硬的转作搓手。
      人间守则第二条:任何情况下不得在凡人面前使用法力。
      在心底撇撇嘴,云静还是克制的按照小纸条上的联络号码拨了过去。电话那头听到是秦溪童的家长,立刻连珠炮似的说开了。尽管云静纠正了很多遍,但是对方仍坚持自己的称呼,找溪童家长这件事已经成为对方的执念。十五分钟后放下电话,云静对于眼前呐呐说不出话得孩子顿时有了全新的认识。
      “逃课,打架,拒考。带头和老师吵架。。。。。。秦溪童,你很不错么。”
      小小的孩童站在那里,倔强的一声不吭,眼神依旧清澈。
      “没有什么话好说?”
      回答他的依旧是倔强的沉默。
      云静站了起来,居高临下令孩子倍感压力,可即使这样,秦溪童的眼神依旧顽强的保持与其对视的状态。
      这个孩子,果然有秦家的血脉呢。心底轻轻“啧”了一声,他还是必须说些什么。
      “如果你不想说也行,但你要明白,无论对错,人都必须为了自己所做的事情负责。同样的,不可以因为你无大脑的愚蠢而迫使你叔叔成为一个失责的监护人。明白了吗?”
      这一次,小小的脑袋终于极不情愿的点了点,虽然还是顽强的抱持着沉默。
      “很好。我会出去和你老师处理一些手续上的麻烦,今晚我回来后,如果你想通了就来找我。”如果没想通的话,他也没有教育人类小孩的义务吧。
      连这么小的孩子都知道表里不一,人类真是麻烦。
      心理念叨着,却只是留下已经顽石化的孩子,克制的带上房门。刚想坐下看会稿子,眼角却瞥见书桌上的手机。想起那个人记得给侄子打电话,却吝啬于给他一个问候。嘴角微微苦笑了一下,时间果然会改变一切。从什么时候起,他便成了两人之中弱势的那一方?
      从来都只有他留下背影,从来都只有他无情,是从什么时候,他开始等待,开始守候?手里转着笔,思绪却开始不受控制的飘忽。
      记忆中那个书生,总是笑得温和。那日的午后阳光虽然灿烂,却软弱的无力,半点热度也无。风不大,那种寒气却静静的渗透进来,仿佛浸透到了骨子里。身为狐妖的自己毫不受影响,又兼之讨厌炭炉的烟味,整个房间冷的象冰窖。那个男人明明已经冷的发抖,却还是强装无事。
      “你冷?”
      “有点。”
      “你可以生炭炉。”
      “我怕熏到你。”那个男人说这句话的时候嘴角的笑容近于宠溺,仿佛为了他而挨冻是最幸福不过的事情。
      “傻瓜。”记忆中自己只是冷漠的下了个评语便不再理会。
      “那这个傻瓜有句傻话,你要不要听?”
      他只是骄傲的冷哼一声却没有出言阻止。
      于是那个男人便仿佛得到了鼓励般,走到他的座位前半蹲下,仰起脸,声音很轻却很坚定:“静,我喜欢你。”
      自己是怎么回答的?这么多年,总是一遍遍的记得当时他当时的神情却连自己的回应都差点忘了。
      是了,当时的自己经过长长的沉默后,只是问:“什么是喜欢?”
      当年的自己得到了他的心,却不明白什么是喜欢;如今他终于明白什么是喜欢,那个说喜欢的人却已径自离去。徒留他困在往日的记忆里,苦苦挣扎。
      仿佛被桌上的手机刺痛似的眯起眼,秦海青,你宁愿给八岁的孩童配手机,也不愿打电话给我吗?
      长长呼出一口气,仿佛要将那个人赶出脑海。拿起外套钱包,陆云静决定出门去接收溪童的老师的“谈话”。
      其他的,以后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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