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旖旎》烟雨鉴湖

52、第十九章 徬徨

　　翟刚在唐府门口，碰到了也已赶来的唐毅。
　　“找到了吗？”他马上问。
　　翟刚摇头，又道：“我兄弟说，她来唐府了！”
　　“我也正想到这事。都怪我，今一下午跟着你到处瞎转，竟然也没回家。快进来吧，我想除了你那里，也就只能来我这里了。”
　　唐毅也是一脸的懊恼，都怪自己出的馊主意，结果事情没弄好，大半夜的还在瞎忙。

　　二人一起进了屋，唐毅忙让人传管家，不一会儿，李管事来了，唐毅问他铃兰有没有来过，李管事说没有。唐毅让他好好想了想，又问了几遍，他还是一口咬定没有。
　　“少爷，你别急，这样吧。我把下人叫过来问问，你和翟捕头先去书房等着，有什么消息，我马上就告诉你！”
　　唐毅也无话可说，只好点点头，转头看着已经说不出是失望还是绝望的翟刚，拍拍他的肩，走进了书房。
　　“这丫头也真是不知轻重，就算不想走，也可以好好商量，现在闹得失踪，是想让我们担心死吗？”唐毅在屋子内走来走去，“等她回来，非好好地教训她不可。”
　　翟刚不想听这些废话，他又走出了书房。
　　“我出去透透气。”

　　翟刚独自来到唐家的花园里。
　　已是深夜了，园中露水正重，阵阵寒气逼人，他想着不知道她有没有找个好地方住下，还是正赌气在哪里受冻，心里更加的难受了。
　　突然，花木中一个黑影一闪。
　　“谁！”
　　翟刚大喝一声，伸手如电，一下子就抓住了那个影子。
　　他抓的竟然是个瘦小的姑娘。
　　借着微弱的灯光一看，那姑娘丫头打扮，看来没什么武功，但是却脸熟得很。
　　那丫头见到翟刚也吓了一跳，待看清是他，脸上的表情似乎吃惊中多了一份惊恐，仿佛是怕被他认出来似的，忙把头转了过去。
　　但翟刚已经想起来了。
　　这不是天香院的小桃吗？

　　“小桃？你怎么在这儿？你不是回乡下了吗？”
　　他疑惑地问。
　　小桃低着头，使劲地挣扎，他只好放开了她，没想到一松手，她竟然转身就跑。
　　虽然翟刚要重新抓住她也很容易，不过他想了想也没追上去，追上去做什么呢，此时他只记挂着铃兰的下落，至于小桃为什么没有回乡下，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所以他只困惑地皱皱眉，走回了书房里。

　　李管事也在书房，翟刚一进屋，便听到他在说：“我问过大家了，今儿个没有人来找过少爷。”
　　唐毅还是不死心：“不可能，你所有人都问过了吗？”
　　李管事很肯定地点头：“没错，都问过了。”
　　唐毅无奈地挥挥手：“好吧，你先出去吧。”
　　这完全可以肯定，铃兰是根本没有来过，这所剩下的一条路又断了。
　　这丫头到底跑哪儿去了？

　　李管事出去后，唐毅犹自摇头自语：“不对，不可能的！除了我这里她还能去哪里，更何况她自己也会说来的，就算走了，也不可能没人看到啊……我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
　　翟刚没有说话，他承认唐毅说得对，他也总觉得有哪些地方不对劲。
　　二人都默然不语，唐毅独自走来走去，翟刚站着。
　　突然，翟刚抬起了头，他看到唐毅也停住了脚步。
　　“我想到有什么地方不对了！”他喊道。
　　同时，翟刚问了一句：“那个小桃，怎么会在你这里？”
　　他其实也是无意识地问，也并没有觉得这事与铃兰的事有关，他更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忍不住想要问一问。
　　唐毅愣了一下，便回答道：“你怎么也认识她？就在前几天，她在路边拦住我，求我收留，我见她可怜，就……”
　　“你先前不认识她吗？”
　　唐毅否定：“当然不认识，她是谁啊？”
　　“她曾经是天香院的人，是已死的那个牡丹姑娘的丫头。”
　　唐毅睁大了眼睛：“牡丹，你说……你说那个为了我而死的青楼女子？”
　　翟刚没有立刻肯定：“我现在想想，说牡丹的心上人是你，也就是这位小桃姑娘，其他人都不知道的。并且，在牡丹姑娘出事后，她也赎身出去了，据说是乡下的亲戚拿钱来赎她回家的。可我现在想想，一则她怎么突然变得如此有钱？二则，她为什么不走，竟然在你府里！”
　　“你知道我刚才说不对是什么吗？”唐毅也道，“就是这个小桃丫头！平时我回家，她前前后后地总是缠着我，但今天，却怎么没见到她？”

　　说着，他忙打开门喊：“李管事你快进来。”
　　李管事又急急忙忙地跑进来，唐毅问他：“今天怎么不见小桃？你刚才也问过她了吗？”
　　李管事却道：“小桃今天下午就说不舒服，告了假，一直在房里休息。”
　　翟刚插言道：“不可能，我刚刚在花园里看到她了，好像看上去没什么。”
　　李管事也疑惑地：“是吗？可是她明明就是说不舒服。”
　　唐毅道：“你快去把她叫来！”

　　李管事答应着出去了，不一会儿，他便带着一个丫头走了进来。
　　这丫头却并非小桃。
　　“少爷。”
　　“怎么是你？我不是叫小桃吗？”
　　李管事忙道：“小桃不在房里，这是和她一起住的秀芳。秀芳，你对少爷说，小桃去哪里了？”
　　“回少爷，小桃今天一下午都不在屋子里，所以当李管事来找她，说她告了假，我也很奇怪。”
　　唐毅问：“她整整一下午都没有回来过？”
　　秀芳很肯定地点头：“没有。”
　　翟刚突然问：“她平时有没有和你说家里的事情？或者以前的情况？”
　　秀芳这回却摇头了：“她平时几乎不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也不和姐妹们玩。”
　　“李管事。”唐毅道，“你叫几个人去找找看，她应该还在府里，刚才翟捕头看到过。”
　　李管事答应着下去了，唐毅也让秀芳退下去。

　　翟刚也要跟着出去：“我帮忙去找！”
　　“等一下！”唐毅却喊住了他，“你刚刚说，小桃是天香院牡丹姑娘的丫头？”
　　“没错。”
　　“虽然我不记得她，但我说过，半年前我曾经陪一个朋友去天香院喝过酒，当时曾经出手替一位姑娘解过围，如果那姑娘就是牡丹的话，小桃应该也是见过我的。”
　　“肯定见过，而且印象深刻，不然不会对我提到你。”
　　“那么，假设因为那次事件，让牡丹姑娘对我倾心，有没有可能，也让小桃姑娘对我……”唐毅沉吟着，“所以她现在才会到唐府来做个丫头，只是想接近我？”
　　虽然这种想法有点臭美，但也不缺道理。
　　翟刚冷不防问了一句：“你和铃兰在一起，有没有被小桃撞见过？”
　　“当然有。怎么了？”
　　翟刚却越想越发寒：“如果假设牡丹并非死于自杀，而是被人害死，那这个人，会不会再害死第二个！尤其是对你有不一般感情的女子！”
　　唐毅一下子跳了起来：“不会这么巧吧？”
　　翟刚也下意识地紧紧按住了桌沿：“要是真这样子，铃兰就危险了……”
　　“要是铃兰因为我而……”
　　“别废话了，快去找到她！”

　　翟刚走出书房，却见李管事带着几个人气喘吁吁地跑过来。
　　“少……少爷，里里外外地都找遍了，没有找到小桃！要不要去外面找？”
　　“不用！”翟刚断然道：“我刚还在花园里看到她，她一定还在这里。”
　　唐毅也终于有点冷静下来了：“你说得没错！不管她是不是害了铃兰，本身她说谎告假，又在花园里鬼鬼祟祟就太可疑了。但她到底去哪里了呢？花园，花园……啊，我想到了！你跟我来！”
　　他飞快地跑了出去。

　　唐毅来到花园，七绕八绕，把翟刚带到了一座隐蔽的假山面前。
　　“就是这里！”他上前，把手放在一块石头上面，拧了几下，假山璧上竟然出现了一道低低的暗门。
　　“这——”
　　唐毅回头解释：“这是我家的一个暗道，是我爹修建的，其实没什么用，因为现在凡是商宦人家，都会修一些地窖暗道什么的，可以存储钱粮，也可以做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不过我爹常年在外，这地下室形同虚设，里面什么东西也没有。”
　　“你的意思是，这暗室，唐家上下都知道吗？”
　　“倒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不过也并非秘密。因为里面长年空着，又没值钱东西，所以从来没人去，连仆人也不去打扫。”
　　翟刚不再多说什么，一猫腰就钻了进去。

　　一进去便是一条长长的黑暗的石道，混着浓浓的尘味和霉味，翟刚打开了火折子，也只能照亮一点点地方，身后的唐毅赶到他前面：“我来领路吧，我比较熟悉。”
　　“要真有人在里面，别惊动，小心铃兰的安全！”翟刚提醒着。
　　唐毅点点头，放轻脚步，朝着前面走去，不一会儿，一点隐隐的烛光透了出来。
　　翟刚忙灭了手中的火折子。

　　二人于是便轻无声息地步步逼近，不一会儿，烛光渐渐地亮了起来，前面又出现了一间虚掩的小门。唐毅朝着身后的翟刚做了让他暂时不要再走的手势，自己则独自走到了门边。
　　从门缝里望去，恰好让他看到在泥地上，躺着一个人，穿着一件粉黄色的衣衫，身形纤瘦，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气。
　　小桃个子比较矮，所以不太可能是这位女子，并且这件衣服，他前天晚上看到铃兰穿过。
　　只是铃兰却躺着一动不动，不知道是不是晕过去了。
　　他心中着急，想着如何才能进去，谁知道脑子才一动，门却突然被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