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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私奔? ...

  •   杏花打了个寒颤,忙缩回脖子哈着气,来回轻声而频繁的走动,时不时伸长脖子向前望去,马上又冷得缩回来。她原地小心的跳跃着脚步,心里不由得嘀咕:这么冷的天,这个小山坳又偏僻又阴冷,阿德哥约她在这里做什么?而且,有什么不能当面说的,还要叫他妹妹偷偷过来传话?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渐渐传来,冻的有些麻木的杏花精神一震,悄悄伸长脖子望过去,果然是阿德哥熟悉的身影。

      陈德急匆匆的赶来。刚刚父母都在身边,他不好马上出来,只得耽搁了一会,慢慢悠悠的踱出院子,瞅了瞅没人瞧见,这才急急赶到小山坳来。

      他四处张望着,嘴里小声的叫着:“杏花?”听到身后窸窣的脚步,转过身来,眼前便是杏花巴掌大的小脸和熠熠生辉的眸子。他一时怔住了。

      杏花好奇的伸手在他眼前摆着:“阿德哥,你怎么了?”见陈德回过神来,缩回手,抱着自己的双肩:“你寻我有什么事?”

      陈德看了她一眼,迅速低下头去。杏花见他没了动静,感觉怪怪的。正是春寒料峭的时节,她身上只穿了一层薄薄的粗布衣衫,白天有日头还好些,晚间便阴冷的有些受不住。她搓着双掌,有些不耐烦的说:“没什么事就回去吧,我身上冷得很——”一个寒颤又打上来,再不走真要生病了。

      好一会子,陈德抬起头来,深深看着她,而后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猛的伸出双手抓住杏花的胳膊:“杏花,我们私奔吧!”

      “------”杏花愣在原地,她没有听错吧,阿德哥刚刚说的是‘私奔’两个字?

      一旦开了话头,陈德便滔滔不绝的说了下去。杏花听了半天才明白,原来昨天有媒婆到他家去了,说是有人想跟他家结亲,问问他家的意思。虽然不是正式的提亲,只是试探性的问问,但若是陈德这边也同意的话,自然马上就正式提了。陈德与父母分析了半天,不外乎娶媳要慎重啊,家境还是其次,重要的是人要能干,要孝顺,要好人品,要好好看看,摸透了才行,而且乡下人可没几个和离的,一旦娶了就是一辈子的事,而且不只是对于他,还是这一大家子的事儿,可轻忽不得~~~

      陈德的父母觉得儿子说的有道理,他们家人多口杂,上有老下有小的,娶进来的长媳若是不合意,那是一家子人都不舒坦的事情,所以轻忽不得,于是答应陈德会好好考虑,打听对方的品行,并征求他的意见后再说。陈德心里明白的很,他是一定会找理由反对的,当然,至于他的意见会不会被考虑,那就两说了。所以他心里急得很,暗暗叫小妹来约杏花,原因只有一个——

      “杏花,我想娶的人只有你!”

      杏花再次被陈德这个近乎誓言的消息炸糊了脑袋,她结结巴巴、语不成调:“阿德哥,你,我,我们,那个——”

      陈德无视她身体微微的挣扎,攥住了杏花两只瘦小的胳膊,捏的她生疼,杏花挣不开,只得听着陈德深情的、滔滔不绝的诉说他们的情谊:从小就互相爱慕,约定你娶我嫁,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渐渐长大,虽相处时间少了许多,但依旧你侬我侬,情深意重,若是一方另行嫁娶,那是万万不行的——

      杏花张大了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阿德哥是个不错的后生,家境富裕不说,人也长的端正,更重要的是人也勤快,所以名声一向不错。可是,她对阿德哥,从来都是当友好的大哥哥看待的,没有半点那个方面的意思啊——

      青梅竹马,他们年龄相近,又住的近,小时候玩在一起是很正常的事情,而且一起玩的并不只是他们两个;互相爱慕,小时候他们玩过家家,是扮演过新郎新娘,虽然大都是玩杏花嫁给陈德,但是杏花也嫁给过刘二狗、李大山等;至于说长大后依然情深意重,杏花是在教陈德小妹绣花的时候帮他补过两次衣衫,陈德也帮她们家干过几次农活,可是,这个,能算吗------

      杏花张了张嘴,没敢直说阿德哥你会错意了,我对你没有那方面的意思,那也太打击人了,只得小心翼翼的瞅了瞅陈德,微微低了头:“阿德哥,你别说了,我配不上你的,我从来不敢奢望——”

      “不,不要这么说,杏花,你在我心里是独一无二的,从小到大,我的心里就只你一个,我的新娘也只能是你——”

      杏花苦恼的瘪瘪嘴,怎么办,阿德哥从小就是死心眼,别看人和和气气的,有些事情却固执的很,尤其现在看来一副情根深种的样子,这让她怎么办啊?!其实,如果真的可以嫁给阿德哥,是蛮不错的,可惜自从爹爹去世前缠绵病榻,家中从此一贫如洗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奢望过什么,她要帮家里干似乎永远干不完的农活,因此既没有时间,也没有资本去奢望这些朦朦胧胧的、隐隐约约的情爱,与其想那些不着边际、虚无飘渺的东西,还不如考虑怎样多打点粮食绣个手帕赚些钱,让娘亲少些操劳,哥哥弟弟早日娶上媳妇,给小妹扯身新衣更现实些------

      杏花知道自己生得好,村子里不少后生都很中意她,而她今年十六岁,刚刚及笄,但还没有家像样的人家来提亲。她家太穷了,住在村南偏僻的屋子,大哥何东顺、小弟何东来、小妹何桃花她何杏花还有娘住在一起,两亩贫瘠的荒地勉强收些粮食,再加上娘亲一手好绣工,家里勉强维持了下来。因为长时间在昏暗的油灯下做活,娘亲的眼睛熬坏了,也做不了多少绣活。虽然现在杏花继承了她□□成的手艺,但杏花娘坚决不许她熬夜做绣活。家里虽然艰难,勉勉强强也过得去,总不会饿死,十几岁的女孩子眼睛熬坏了,那可是一辈子的大事。于是杏花一家就这么半饥半饱的过下来。前几年还好,孩子们虽然小却都懂事,只日子清苦些;随着老大何东顺、老二何杏花长成半大青年,有些问题便摆在眼前了。何东顺要娶亲,何杏花要嫁人,但是他们家太穷。杏花还好些,毕竟是出嫁,花不了多少,加加减减的弄不好还剩下点彩礼钱;何东顺就不行了,虽然他长得端正农活干的也好,但家里太穷,别说人家愿不愿意将姑娘嫁给这种一看就吃苦受累的人家,光是娶亲的彩礼钱,家里就出不起。这样下去,何东顺的娶亲怕是遥遥无期了。更何况杏花打定主意,不能随随便便将自己嫁出去,她心里也是有些主意的。

      杏花知道自己是不可能嫁给陈德的,因为他的父母绝对不会同意的。陈德的母亲虽然脾气爽利,却有些势利,杏花爹生前在村子里做教书先生时,虽然家境一般,但他们家人是受尊敬的,陈德娘见了总是爽朗热情,而这些年便变成撇嘴和白眼。阿德哥的婚事,虽然尚未确定,看她平日里言语,听婶子大娘们的七嘴八舌,知道她也隐约相中了几户人家。如果自己嫁过去,陈德娘第一个担心的肯定是怕她将陈家的家私都搬到娘家去。所以说,即使陈德很中意她,她觉得嫁给陈德也不错,他们之间也是不可能的。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私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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