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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回 仙动凡心开封劫,心念自定难入魔 ...

  •   “展大哥……”连最迟钝的赵虎都感觉到,自白护卫去了,展大哥很不对劲。倒不是说头七没过就去忙着办案,而是……展大哥,不会笑了。其实以前展昭的笑也是公式化,不带温度不失礼貌的笑,是那个嚣张的白老鼠让他露出了真正的笑脸。可现在,连那种笑也没有了,仿佛他连伪装也已不屑。

      “有事?展某正要去查那个毒杀案的口供,赵兄弟快些。”展昭微微皱眉,真是浪费时间。

      “是……是那位丁姑娘,说要见展大哥。”王朝迟疑道。

      赵虎性子直,不假思索道:“我看那个丁二侠肯定是要找展大哥麻烦!”

      “展某去便是了。”展昭淡淡道,并不理会几人,径自往前院去了。

      到了前院,出乎意料的丁兆蕙并不在,只有丁兆兰和丁月华。丁月华背对他,他却在这个女子身上感受到了深重的悲戚。

      “展兄。”丁兆兰上前见礼。他也很难过,但毕竟比兆蕙月华要好的多。

      “丁大侠。”展昭平静一礼,“丁姑娘可是要找展某?”

      丁月华转过身,眼睛是红的,但已没了泪水:“展大人……是你负了我的五哥!”

      展昭不语。

      丁兆兰拉了妹妹一下,向展昭道:“我把兆蕙先送回了茉花村,他太不冷静,恐会对展兄不敬——五弟是和我兄妹三人一起长大,情同手足,月华失礼,请展兄见谅。”

      “……确是展某负了玉堂。”

      “展兄……?”

      丁月华咬牙:“你为什么不去陪他!”

      “因为……我是展昭。”

      是了,我是展昭,失了白玉堂的展昭,只剩下这方青天……

      丁月华是很想替五哥出气的,但终是被大哥止住。丁家兄妹也回了茉花村,四鼠要带走骨殖,展昭没有阻止。他想,那个爱穿白色的人,应是更欢喜睡在那片接天芦苇中吧。

      四鼠临行时,开封府又来了位客人,很让人惊讶,却出现也无可厚非的人。

      展昭终于见到了白玉堂世上唯一的亲人。

      白锦堂的相貌和白玉堂几乎一样,只是没有白玉堂的灵动洒脱,同样也有白玉堂所没有的沉稳平静。只是那沉稳,却让所有人心寒,那是一种痛失至亲,大悲无声的沉稳。

      “这位便是展大人吧。”白锦堂沉声道,上前一礼,“玉堂生性顽劣,定给展大人添了许多麻烦,白某在此谢过。”眼神又飘忽一下,轻声道:“玉堂每次家书都会提到展大人……虽多是轻蔑之词,我却知他是把展大人当做知己的……今日一见,展大人也是不负玉堂的心意,确是一表人才,正气浩然。想来玉堂也是以有展大人这样的友人为傲吧。”

      展昭却哑声道:“展某不配。展某,不配玉堂的心意。”

      白锦堂深深看他一眼,却也不再说什么。

      白玉堂的骨灰被送回了金华老家,四鼠也都回了陷空岛,展昭并没有去金华送他最后一程,只是死也不肯让他们拿走画影剑,徐老三怒了要骂,白锦堂却淡淡道一句留个念想也好,由得他去。他并不知道二人的关系,只隐隐感觉已出乎于一般的兄弟情了,自己的亲弟弟没了,他竟似比自己还要伤心。
      ----------------------------------------------猫心小分---------------------------------------------
      白锦堂和四鼠启程,大人,先生,四大校尉都去送了,独他没有去。

      玉堂……你怪不怪我没送你最后一程?是了,你定是不会怪我的,你又何时当真怪过我?你是最懂我的,事事想着我……你不会想看见你的猫儿哭的,是吧……

      玉堂,展某还是不能相信你就这么走了……你是胆大包天的白老鼠,阎王怎么敢收?!你会回来的,会回来的是吧……展昭抱紧了画影。展某帮你保管你最喜欢的剑,你要是不回来,你的画影就归展某了,倒想看看你舍得不舍得……

      自此,开封府失去了一个白玉堂,也失去了一个展昭。

      一年很快过去,展昭再不用巨阙,而是片刻不离画影,他只想,玉堂最爱这把剑,也和他一样放不下开封府,想护这一方青天,更舍不下他的猫儿……所以,玉堂的魂一定还在这剑里……

      大家都感觉展护卫变了更让人担心了,虽然他不再一办起公事来就不注意自己的身体,却仍让人感觉,他是连自己的命都已无所谓了的。

      公孙策曾找过他,本想开导,可展昭淡淡一句话就挡了回来:“展昭的命是玉堂的,怎么敢不爱惜。”

      公孙策并不敢问,如果开封府没有包大人,没有那一片青天,他会不会去找白玉堂,许下个三生三世。

      “属下见过包大人。”

      “展护卫,你来了……这是圣上的密旨,你先看过。”

      展昭见包拯神情严肃,心下也是疑惑,待得看完,一双手已是青筋暴起,那黄色的卷轴险些被他扯碎。

      “……本府也料不到那襄阳王居然诈死,现在又伺机卷土重来,虽不知是如何与朝廷相抗,还要多加小心才是啊……展护卫?”

      襄阳王……襄阳王……害死玉堂的——襄阳王!展昭一双明眸已满是戾气,声音冷静:“属下知晓,定让这奸王伏诛!”

      “展护卫!务必小心行事,不可因……误了大事!”

      展昭声音仍是冷冷:“属下明白。”包拯与公孙策对视一眼,不由叹气,这孩子是不可能听的进去了。

      若说襄阳王在这世上最恨的人,应有四个。当朝天子赵祯,包拯,展昭和白玉堂。

      在他看来,赵祯夺走了他的帝位,包拯是此案的中坚,白玉堂害他大事不举,展昭则手刃了他唯一的儿子。白玉堂已死,赵祯的皇宫不是当摆设的,所以他若来京报复,首当其冲的就是开封府,包拯,展昭。

      展昭明白,但他不在乎,他等的就是襄阳王,当年没亲手结果他可是天大遗憾,这回定要让他死在玉堂的剑下!

      青山绿水,虫鸣鸟叫,人烟稀少的小村别有风情。

      村西一间朴素小屋前,站着一个白衣人,眉目如画,细剑眉,桃花眼,如瀑青丝趁着雪样白衣更是让他整个人如仙入凡尘般清雅。唯一的不足是那苍白的脸色。

      小屋门开,一人缓步而出,青衫缱绻,微卷的发飞扬在空中,眉眼间不仅是风情,还有狠戾。这二人站在一处,当真是日月也要失了颜色,端的是倾国倾城。

      “泽琰,你活够了是吧,这什么天气你不知道,站在这风口找死呢?”青衫的美男子口气虽讥讽,那双鹰目中却是真真切切的关心。“本公子真是吃饱了撑的才把你个白眼狼救回来。”

      “后悔了?你倒是杀了我啊?在药里下点料,你省事,我清净。”白衣的毒舌却是不甘落后。

      “凭什么?!你的命是本公子救的,救了再杀我还嫌累!”顾惜朝细看他脸色,可惜只能看到半张脸。不过不用说,保准又在想某只猫。

      一年前他与自家神龙碰巧去了襄阳,哪知半夜听到隔壁声响,望去却是这位损友半夜不睡去闯那机关楼。二人自不能袖手旁观,只是不谙路径慢了片刻,到时眼前景象只把二人惊的魂飞魄散,那白耗子身中数箭,向下面的铜网阵落下去。戚少商立刻使个擒龙控鹤把人捞回,顾惜朝当机立断,吩咐也爱穿白衣的戚少商脱下外袍,抓来个侍卫做了替死鬼,并把画影和石子袋都丢进了铜网,瞒天过海。可惜展昭、白锦堂等人只见到了教襄阳王烧化的骨灰,不然应是能看出不对。

      可带回了人,却险些没救回来。

      白玉堂身上已中了整整十七根羽箭,最深的穿了臂骨,还有两枝各刺中心脉要穴半分处与左琵琶骨,幸得顾惜朝医术精湛,二人几年来也攒了不少良药,总是从鬼门关抢回了白玉堂,其中凶险自不必说。

      就算如此,顾惜朝也断言他再拿不起剑了,可白玉堂天生不服输的劲头(或者是和顾惜朝较劲的劲头)使然,竟在一年内硬是把一身功力恢复了七成。虽然被顾惜朝禁止动手,身子也已大好了。

      这一年,简直在思念中度过。想他白玉堂是怎样的飞扬跳脱的人物,在这小山村一住一年,怎么熬的过。他想他的猫,真的很想。而且……那猫不知会怎么难过呢。

      顾惜朝看着又走神的大耗子,暗叹一声,似笑非笑道:“泽琰,又想他了?”

      “有本事你一年别见你家大寨主。”

      顾惜朝被他噎了一下,却不以为意,只笑道:“现在你身子大好了,真要见他……也是无妨。”

      “什么?!”白玉堂猛转过头,桃花眼竟直放光。

      “激动个什么劲……我是说真的。本来我是真心反对你们在一起,我就说那猫照顾不好你……可我也看出来了,你这呆耗子还真非他不可了,我和大寨主与你们又有什么分别,我能理解。”顾惜朝微微一笑,当真艳绝尘世。“所以……你去找他吧,希望他失去了一次,别再负你。”

      “惜朝……谢了。”白玉堂苍白的脸色竟好转了几分。

      “笨耗子,不能跟人动手知不知道?!”顾惜朝横眉斥道。挫败地发现耗子的兴趣已全在收拾行李上,只得苦恼的准备修书陷空岛和金华了……

      三日后,汴梁城。

      原本半日就到的脚程生生让他走了三天,白玉堂其实是很郁闷的。不过实在不想让顾惜朝拿那鬼神夜哭的眼神瞪他,而且……不是也会让猫儿担心么?

      只是城里怎么这么……奇怪?现在不过是掌灯时分,并不算晚,平日里街上可是人来人往热闹得很,还打算吓唬吓唬那呆猫呢……今天怎么这么……冷清?

      白玉堂放慢了脚步,今天城里……很不正常。

      左边的树丛发出一阵响声,走近一看,居然是个人趴在那里,那声音是他在不停地发抖弄出来的。

      “这位老兄,出了什么事?”白玉堂有点好笑地拍了那人一下。不料那人抱住头开始乱喊:“别杀我!别杀我!我上有老下有小……”

      白玉堂无语,“我杀你做什么?告诉我出了什么事?,这汴梁城怎么变成这等模样了?”

      那人冷静了下才开始说:“有个……妖……妖……妖道啊!展护卫也打他不过,半夜在街上游行,听说见到他的人都被杀了啊!呜呜,小的多喝了两口,在外面醒酒结果天黑前没回去家……小的上有老下有——”

      “好了,我送你回去,不会有事的。”白玉堂打断他的话,他更挂心展昭,如果是妖道,想必会些个术法,术法本与武功不属同种,那笨猫又不擅长这些偏门,定不是对手了。

      送了那醉鬼回家,白玉堂直接用轻功赶往开封府,哪知进了门,居然一个人也无。那些衙役呢?几根柱子呢?好吧他们全陪臭猫办案去了,大人和先生呢?!

      事情看来真的不简单了。

      白玉堂护着七盏小小的灯,平日的翩翩佳公子此刻却很是狼狈。护着灯的手掌有着一丝颤抖。
      猫儿……我不信你中邪了,我不信你会,因为你是展昭展南侠,你不可能会被一个小小妖道左右!猫儿……你不会做出让爷失望的事的!

      ---------------------------------------------电视剧里的剧情就懒得再细描写一遍的懒逍遥牌分割线-----------------------------------------------

      “展昭,你疯了,你连包大人都杀?!”白玉堂大怒,谁来告诉他,这只是个玩笑,是个梦!展护卫展御猫,居然会亲手杀死他最尊敬的包大人?!可是看到平日温和谦然的展昭,用那样一种全然陌生的眼光看着他时,他的心凉了,他的猫儿哪里去了!
      “啪!”清脆的耳光显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展昭终于睁眼望向白玉堂,却是那种令人心惊的邪气与暴虐,属于展昭的温和全然不见,那眼神,好像在看一个猎物,充满掠夺与残暴,看的白玉堂感觉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忍无可忍地又一个耳光甩过去。
      只恢复了七成功力的白玉堂如何是功力暴涨的邪化展昭的对手,加上身子根本没有好完全,三招未过,手里长剑已被挑飞。展昭丝毫不见手软,一剑斜斜刺出,又辣又快,直接刺穿了白玉堂的右肋,鲜血狂涌。
      “展昭,我是白玉堂啊!!”
      白玉堂颓然倒地,已经没有了气力。鲜血似乎更能激起已经魔化的展昭兽性的嗜血,血染的白衣碎成片片飞到空中。白玉堂一手按住胸口,强压下一口血,嘶声道:“展昭……你……你当真忘了我了?我不信——猫儿!!”
      展昭缓缓走近,手里的画影滴着它主人的血,妖异却有种诡异的美艳。
      白玉堂再也忍不住,鲜血大口的吐出。哀莫大于心死,展昭眼里的陌生让他完全绝望,那不是看挚爱的眼神,不是看知交的眼神,不是看同僚的眼神,那是……嗜血的野兽,看着自己的猎物时的眼神。
      “当啷”一声,画影被随意丢在一边,展昭缓缓蹲下身,贴近白玉堂。白玉堂本能地感觉到危险,向反方向缩了缩,却被有力的大手牢牢按住。
      都是男人,白玉堂不是没想过和展昭亲吻的感觉,事实上在顾惜朝的小屋休养时他常常会想,想象猫儿像平日一样温和的与自己亲吻,爱惜缠绵。
      可是现在完全与当初的想象差了十万八千里,丝毫没有爱护的啃噬,完全不顾虑对方感受地暴虐,白玉堂几乎喘不过气来,一阵晕眩过去后,却发现本来已经被画影挑开的衣服完全失去了遮盖的作用,展昭单手连外衣带里衣全撕开扔在了一边,身子重重地压了下来……
      白玉堂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
      他恨自己,恨那个妖道,可是就是恨不起来猫儿……
      即使是被这样对待,他却还是……爱着他。
      自暴自弃般地闭上眼睛,忍受着撕裂的剧痛,魔化的展昭自然不会顾忌身下人是否能承受,当然更不会发现那不正常的苍白的脸色和越来越急促的呼吸……

      展昭感觉自己做了一个极长又极疲惫的诡异的梦,醒来后却什么都不记得,只是感到累,莫名想到玉堂……

      可是玉堂已经不在了……

      忽然感觉,活着也没什么好,疲倦地再次闭上眼睛。

      “展护卫。”

      温柔的声音,展昭抬眼看去,文静的美丽女子,明明年轻的相貌,却给人沧桑的感觉。

      “欧阳姑娘……”

      欧阳韵怡微笑道:“展护卫醒了,就好了,你之前为我师兄法术所制,身心俱疲,已经睡了三天了。”

      “那包大人……”

      “展护卫放心,大人无碍,钟馗大人已经把师兄制服,前日便已死在铡下了。”说到自己师兄的死讯,欧阳韵怡多少有些唏嘘。

      展昭又想到了玉堂,心口处生生的疼。

      “展护卫先歇息吧,好生养伤为好。”

      展昭也实在累了,不愿多说,微微颔首示意,闭眼又昏沉沉睡去。

      -------------------------------------------------我分------------------------------------------------
      “公孙先生……”欧阳韵怡欲言又止。

      公孙策不禁叹气:“白少侠既然决意如此,旁人如何置喙。”

      隐居山中多年的欧阳韵怡有些茫然,她已快忘记人间还有种名为情的事物存在,究竟是为何,可以爱一个人到这般?为他死为他生,为他忍受一切痛苦还要顾虑他的感受隐藏自己?

      公孙策想到刚刚找到白玉堂时的惨状,那样骄傲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忍受这种耻辱,可是他却在醒来之后求自己,不要让那个人知道。公孙策明白,白玉堂是不想让展昭自责。人心都是偏着长的,哪家不疼自己的孩子,白玉堂固然让他动容,可是比较来,展昭更重要。

      白少侠,只有对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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