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恶霸》雙三

1、一. 初见

　　“嘘，方澄来了。”
　　随着这一声提醒，空气在瞬间凝住。众人皆看到蓝衫白裙的方澄揽着点名册，站在高一(8)班的门口对他们微笑，原本三三两两散落各处嬉笑聊天的同学都敛了声息，有气无力地踱回座位里开始晚自习。
　　这一落座，让方澄很明显地看到教室里清一色都是男生，另半班女生则不知所踪。对这阳气冲天的景象，方澄连眉头都没动一下，见怪不怪地问同是班长的张杰：“许世豪又在哪里了？”
　　“体育馆的篮球场。”张杰一手托着腮，一手随便地翻著书，口里不情不愿地答罢，又酸溜溜地补了句。“他家拐了十八个弯捐的场馆，就是特意让他显摆的。”
　　这可错了，那其实是让许世豪进一中这市重点念书的代价，不过方澄什么也没说，环顾教室没看到同学违规便转身离开。
　　裙摆轻摇离开教学楼，方澄在夜色与路灯的映照中穿过校园的林荫大道，银白色的体育馆在眼前出现。都说这体育馆像极未来世界的产物，整幢都是冷冰冰的钢管和玻璃，半点都不亲切，但这模样用来显摆确实是极好的，瞧每次校刊封面都有它就知道了。
　　方澄没从大门步进体育馆，而是拐到侧门进了器械室，轻易地找到躲在里面的一干女生。
　　“真是太帅了……”女同学甲趴在玻璃窗上，双眼冒着红心地追逐着场上俊朗的男子。
　　“那身手、那肌肉、那体格，啧啧……”女同学乙抹了抹嘴角的口水，目光不曾稍离。“那双球鞋还是耐克的订制版，独一无二的！”
　　“要是他愿意看我一眼，我死也甘愿了……”女同学丙这话惹来其他同学的怒视，就凭你也想得到许世豪的青睐？！女同学丙知道不好，想顾左右而言他，眼光一转正好看到方澄，顿时如见救星般大叫：“班长来了！”
　　“嗯，晚自习快开始了，我怕你们忘了，特来提个醒。”方澄客气地道，没有指出她们这种行为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对对，这可不能迟到，不然袁老师又得抓着我们训话了。”
　　“但是……”女同学甲的眼光落在篮球场上，恋恋不舍，突然灵光一闪，诚恳地望着方澄。“方澄，不如你替我们点名吧，反正袁老师又不常巡查。”
　　这话让所有女生都生起了希望。对啊，她们才高一，自习抓得不严，巡查老师经常不知溜到哪儿去。要是方澄愿意帮忙，她们就能留在这里看许世豪打球了！
　　“袁老师今天才跟我说，要让同学抓紧温习的时间，连许世豪都要归队，这种情况我哪里敢放水啊？”方澄这话可不是骗人，袁老师今天的确跟她提过这事，不过重点不是她们这些小虾米，而是一定要让许世豪上自习，否则难以跟他父母交代。
　　说白点，就是人家有财有势的父母在电话跟校董聊了几句，然后许世豪的学业成绩无论如何也得搞上去。
　　“这样啊……”众女同学一步三回头，拖拖拉拉好不容易离开了，方澄隐约还听到她们出去后愤愤不平地说“这人狐假虎威可讨厌了”。她苦笑了下，要成为师长眼中的模范生，总有些代价。
　　或许她该怪流星花园之类的偶像剧，让那些女同学以为长得好又有钱的男生嚣张是正常的，就等着野草一样的女生去驯服他……
　　真是很傻很天真。
　　不过现下可不是烦恼这些的时候，她该想的是如何把许世豪抓回教室自习。
　　许世豪的霸道嚣张是出了名的，仗着家世好、体格魁梧，看谁不顺眼就拳脚伺候，对男生女生都不假辞色，连对校长老师都不讲情面，光看那群花痴女生没敢凑上去，只敢可怜兮兮地在器械室里挤那扇小小的玻璃窗户就知道他有多可怕。
　　方澄抿着唇想了会，这事实在是没办法，但老师的话她又不能不听，只得深呼吸了几下，扯了抹笑容，硬着头皮打开了器械室的门，走进光洁明亮的场馆里去。
　　咚、咚、咚……偌大的篮球场里回荡着篮球弹地的声音，让这本来只有一个人的地方更显空旷。许世豪不断运球上篮，高挑矫健的身躯比平常男生都要强壮，但在打篮球时却奇异地轻巧，一双大手把球控得稳稳当当，站定跳高投球，屡投屡中，似乎不费吹灰之力。
　　“许同学──”
　　远处的人恍如不觉，继续投球。方澄只得走近了点，再次开口：
　　“许同学──”
　　见没有反应，她以为是自己声音太小，不仅走前几步，还抬高了声线。
　　“许……”
　　“滚！”
　　正在投球的人动作不曾停歇，但场馆里蓦地出现一声暴喝！声音如天雷般轰然在耳边炸开，方澄冷不防抖了一下，想起自己身负师命，不能轻易退缩，只得苦口婆心地劝：“许同学，我是班长方澄，袁老师让我叫你回去……”
　　“我管你是谁，给我滚出去！”许世豪突然转过头来，阳刚的脸上满是怒意，深邃的轮廓让他显得更是狰狞，发尖上滴着的汗水因突如其来的摆动甩到了空中，在强光的映照下亮如钻石。
　　“晚自习已经开始了……”
　　“你听不懂人话是不是！我、叫、你、滚！”许世豪打球的兴致被方澄扰得半点不剩，篮球被他的大手砸往地上，极速在地上反弹跳起，直冲方澄飞去！方澄本能地双手抱头一蹲，但篮球仍然擦过她的手臂，白晢的手臂火辣辣地痛，没两秒已经红肿了一片。
　　方澄眼中闪过怒意，但她还是冷静地劝：
　　“许同学，你的父母很关心你的学业，请你看在他们份上，立刻回教室上晚自习好吗？”
　　“嗤，你以为你是谁？”许世豪打量着眼前根本没印象的班长──穿着一中标准的蓝色水手衬衫和白色裙子，校服熨烫得没有一丝摺痕，娇小的个子顶着及耳的短发，杏圆的眼睛正瞪着他，要不是她下巴尖尖的，他真以为是动画片那个什么小丸子跑出来了。“多长个20公分再来跟我说话吧。”
　　“许同学，遵守学校规定是每个学生的本份。”
　　“我就是不去，你能拿我怎样？”许世豪站到方澄挺起胸膛，故意用自己高壮的身躯遮挡所有光线，让浓重的阴影笼罩着她方澄。满怀恶意地等了三秒，却见她不为所动，心情大坏，冷哼几声不再理她，转回去继续咚咚打球。
　　“自习是为了我们的前途着想，高考决定着升学的……”
　　许世豪置若罔闻，甚至还故意带着球在她面前绕了个圈，无声示威。
　　“校长和袁老师对这件事也很关心……”方澄还未说完，篮球又朝她直冲过来，她手忙脚乱地避开，耳边听到许世豪哈哈大笑。
　　“哎呀，真不好意思，手滑了一下。”许世豪假惺惺地边说边把球捡回，末了又无辜地摊手。“不过我早叫你滚了，这也不能怪我不是？”
　　方澄还没来得及回话，许世豪又故意把篮球大力往篮板丢，让球朝方澄冲去。方澄抱头避开，但还是不肯走，许世豪见状更是肆无忌惮地用球袭击她。
　　虽然成绩优异，但方澄的体能并不出色，好几次闪避不及被球砸中，伤处红肿生疼不说，许世豪还凉凉地落井下石：
　　“啧啧，准头不怎样嘛，就说我的手今天滑得不行。”
　　被这样无礼地羞辱戏耍，方澄气得全身轻颤，双手死握成拳，深呼吸了好几口气，默不作声地转身跑走。一直注意着她举动的许世豪嘴角一勾，无声地笑了。
　　还以为她有什么本事呢，没两下就跑了，真不好玩！
　　许世豪还没得意完，耳边突然响起突兀的“啪啪”两声，眼前顿时一片漆黑。
　　断电了。
　　那丫头竟敢关他的灯！
　　“你丫的活得不耐烦了！”许世豪彻底怒了，连他父母都不敢对他大小声，更别说关他的灯，这方澄怎么敢？！
　　他抡起袖子摸黑往记忆中的出口方向走去，小心翼翼走了大半路程，出口估计近在眼前了，耳边却突然传来轻微低哑的金属碰撞声。许世豪心中顿生不祥预感，也不管会否摔倒，盲目地向前扑去，大手刚碰到冰冷的门把，悬着的心还没放下来，门板外便传来一声异响──
　　“卡嗒。”
　　许世豪生连忙压下门把往外推，两扇大门才开了一条缝便卡住不动，他抬腿狠踹了几下，门板来回弹了几次也没能打开，他忍不住朝外面大吼：
　　“臭丫头，快放我出去，不然我让你死无全尸！”
　　门外却没传来任何回应，入耳的只有逐渐远离的脚步声。许世豪又再踹了几下，见真踹不动便撒手不踹，开始埋头苦思怎么出去。他想到打电话求救，但放手机的背包却被他随手甩到球场一角，要在这个漆黑的体育馆里找，简直是瞎子摸象，大海捞针！
　　“别让我出去，我出去你就死定了！”许世豪狠狠地道，蹲下来开始在地上一寸一寸地搜索自己的背包。努力了两小时，他终于摸到熟悉的触感，喜悦盈腔地掏出手机拨打司机的号码，并同时盘算如何把这次的场子找回来。
　　班长是吧？竟然敢得罪我，我绝对会让你后悔生在这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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