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te/Zero]祸水》茶怡

6、关于恋人

　　不知躲过了多少次魔女的袭击，她心中带着绝望的庆幸。
　　跳跃躲闪。

　　这是小脑共济失调的她，在外界根本无法做到的灵活。

　　被魔女的藤蔓抽打到地上也有无数次，每次都口吐鲜血。
　　这一回，她倒在地上，已经无法起身。

　　那食人花即将卷起她抛入口中。

　　但是她被人抱起，迅速地离开了魔女的攻击范围。

　　“阿诺德……先生……”她看着他，对于人类来说，刚才的举动真是太危险了。在这结界中，阿诺德比她弱太多太多。

　　“那是什么？”
　　“魔女，只能由我们这些契约者才能解决的存在。”白薇蹙眉，“放开我，你可以逃走。我想这个城市一定有其他的契约者，她会赶来支援我。”

　　“我不可能单独逃走。”阿诺德摇头，“让女性挡在面前的男人还不如去死。”

　　“哈哈……难得……你也能说出这样的话……不过，你是无法对付那种东西的。”白薇站在地上，计算着下一次进攻的时机。

　　阿诺德突然从怀中掏出手枪：“我想军火还是能起作用的，我会帮你。”
　　他精确地瞄准了魔女，射击子弹。

　　白薇也瞅准时机，握着白刃快速地跳跃到魔女头上，在她被阿诺德的手枪射出一排枪眼时，双手用力向下，将魔女从上而下，斩为两段。

　　魔女消失后，果然掉落了一枚黑色的悲泣之种。
　　那黑色的不详之物，曾经也是少女灵魂所凝结成的宝石。

　　白薇捡起悲泣之种，她自己的灵魂宝石上的污浊转移给了悲泣之种，恢复了起初的光泽。要保持灵魂宝石的干净如初，就要一直打败魔女，获得悲泣之种来净化自己。
　　否则等灵魂宝石污染到一定程度，她就会变成魔女。

　　这是她成为魔法少女的首次胜利。
　　没有经过任何战斗培训的她，终于在人类的辅助下，取得了第一次胜利。

　　与此同时，也保护了这个小镇。

　　“这都要感谢你，阿诺德先生。”白薇道谢道。魔女的结界消失，她又变回了残疾的身体，瘫在地上。
　　阿诺德默不作声将她扶回轮椅：“你的任务就是与这样的东西战斗？”

　　“这是我第二次战斗，却是第一次胜利。感谢你的帮助。”
　　如果你知道我们终将变成那样的怪物的话，就会明白这真是只有绝望的战斗了。

　　“我原本尚对你存有怀疑，可是现在我明白你的不协调感从何而来了。毫无疑问，你是追求正义之人，作为年轻的少女，背负起独自战斗的责任，这是足以令任何人钦佩的觉悟。”阿诺德依旧是严肃而刻板的，然而他从来不说谎。
　　所以，能这样说的话，白薇是得到这个严苛男人的肯定了吧。

　　然而白薇受之有愧，她在缔结契约时并没有想那样多。
　　她只是要救自己的父亲，也满足自己想要完整身体的愿望而已。

　　但她现在明白，只有不断杀死魔女，拯救城市，才是她身为魔法少女的职责所在。

　　“谢谢你，阿诺德先生。”白薇轻轻点头，“你真好，仅仅目睹这一场战斗就能给与我如此高的评价。”

　　“因为你流下的泪水并不虚假，面对那样的敌人，害怕是理所当然，所以你一边留下恐惧的泪水，一边强迫自己的身体奔向它。这样的矛盾让我明白，你不是懦夫，而是真正想要战斗，想要保护。”阿诺德说，“面对想要保护什么的人，谁能吝啬肯定？”

　　原本感觉清高又难以接近的男人，此刻那双高洁的冰蓝眼瞳中只有真诚与认可。
　　白薇觉得一向懦弱胆怯的自己，似乎的确得到了某种成长。

　　然而回到住所时，她心中卷起的清风就被床上突然出现的不明物体给赶跑了。
　　那是个有着银白长发的男人。

　　“哟，小姐。”察觉到主人进了屋子，那男人翻了个身，半睁开一只眼睛，朝她打了个招呼。
　　“这床还舒服吗？”白薇温和地笑笑。

　　“还行，稍微有点硬。”男人藏在白色刘海下的蓝色眼睛微微弯起，透着懒散笑意。
　　“谁准你到别人的床上的？还摆出一副自以为是的样子？”她突然变了脸，任谁看了都要觉得害怕。

　　男人动了动身子，她才注意到他的胸前有一道深深的口子，血液染红了大半的衣服。

　　“你还有心思睡觉？”作为学医的专业人士，她实在无法放任这样大的切口堂而皇之地暴露在空气中。

　　“外面有人追我，你就行行好，让我藏在这里吧。”男人双手合十，似乎很可怜般地向她乞求。

　　“我又不知道你是什么人，说不定是变态杀人魔。”

　　“如果我是，你早就没命了。小姐。”他无奈地躺在床上，“现在的女人，真是一个比一个狠心。潘多拉那娘们，让我执行这鬼任务就算了。随便碰上个女人，都这么刻薄。”

　　“女人，我看你长得还不错，虽然是个残废，倒也可以勉强接受。你呢，住在这么破的地方，大概也没什么钱吧。我有的是钱，只要你让我在这里藏身几天，我就包养你一生一世好不好？”男人这样说了。
　　看来他是相当有自信。

　　“得了吧，我会帮你包扎。报酬就算了，反正我也用不上。”白薇出言制止他。
　　“诶？这么破烂的地方还是人住的么？等我好了，我带你去我的克里特宫，随便当个侍女都比这破地方好！”男人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这简直比地狱还恐怖啊。”

　　“得了吧，讨厌的贵族做派！”白薇忍不住上火。

　　看出了这女人的真心不快，男人老实地闭上了嘴，又道：“那你帮我弄一下伤口，我实在疼得紧。”

　　“哼。”白薇找出了一件刚刚晒干的白衬衫，把它撕成整齐的布条，条件有限，不过她还是能包扎得尽善尽美。
　　“你叫什么名字啊？”

　　“在让别人报上姓名时自己先说是基本礼貌哦。”白薇觉得这处处充满假贵族做派的男人真是讨厌得紧。

　　“米诺斯。”他说，“那你呢？该说了吧？”
　　“白薇。”她简明道。

　　“很像花的名字啊，你是东方人？”
　　“嗯。”

　　他一边说着，一边握住她的手，仔细打量：“一看就没做过活，你也是个大小姐吧。那就跟我走吧，我给你介绍个好差事。”
　　“你犯什么事啦？难道是骗了哪家的小姐，被全城通缉了？”白薇毫不客气。

　　“嘿，这就不能跟你说了。我又不想编个谎话来骗你，你就别问啦。”米诺斯微微眯起眼睛，笑了笑，“我眼界高着呢，你别以为我是那种放荡的家伙。”
　　“……真难说……”

　　“你对我意见很大啊！算了，我不和女人计较。”米诺斯摇摇头，“你想不想见到你男人的模样？”
　　“诶？”

　　“但凡是少女，都要有一颗春心么！虽然你年纪还小，可也差不多有点萌动了吧！我给你个好东西，你拿着这支万花筒，转转看。除非你是怪物，一般都能看到人的。”米诺斯从怀里掏出一支镀了银边的质地精良的细筒。

　　他硬塞到她眼前，让她不得不看。
　　可这一看，白薇不禁吓了一跳。

　　那男人，充满着令人恐惧的不协调感，有一双比鲜血还要红的血色瞳孔，比谁都要耀眼，比谁都要可怕。
　　那好似要将一切都吞噬殆尽的血色眼眸，残忍又快意，根本就不是她钟情的那种。白薇最理想的丈夫是父亲那种，温雅又善良，充满了仁爱气息的男人。
　　她在没死时，在父亲的授意下，做了许多修行，烹饪缝纫，插花绘画，都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嫁给一个好丈夫。
　　虽然白薇深知自己的身体缺陷，从未打算要结婚害人。但她也有认真学习这些东西，也许心底还是希望能遇见一个不会介意她身体残缺的人吧。

　　白薇放下了万花筒，叹了口气。
　　如今连人类都不是的自己，就不用想这多余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