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te/Zero]祸水》茶怡

30、你是什么味道的？

　　尽管英雄王回来时态度宽容得让时臣几乎不敢相信，但出于对英灵的尊重，时臣还是决心今晚及时解开心结，向英雄王坦言使用令咒时的诸多思虑。
　　就这样决定了，时臣伸出手轻轻叩击门扉。
　　虽然是自己的家，如今也被这些非人者侵占，失去了出入所有房间的自由。

　　沉重的红木门悄无声息地开了。
　　本应由柯赛特陪伴的Archer，正一个人独自坐在房内。
　　Archer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副纯金制成的国际象棋，以及两杯斟满的红酒。

　　“坐吧，时臣。”吉尔伽美什抬起头，深红眼瞳中迸射出幽深而带着考量之意的目光。
　　头发垂顺放下的Archer，穿着这个时代人类的装束，时臣有一瞬间几乎没认出他来。
　　不过一看到那永远暗藏神秘的红色眼瞳，时臣就回过神来了。这个样子的Archer，气质稍微变得深沉了。

　　“尝一尝它的味道。”Archer对时臣道。
　　时臣依言举起酒杯，微微摇晃着啜饮了一口。

　　稍微有点特殊的味道，虽说是自己的藏酒，但他可不记得有收藏过这样的酒。

　　“如何？”
　　“怎么说呢，的确是宿有很强的魔力，让人无端联想到松木的清香，苍柏的刚劲，但就味道而言略嫌苦涩。”时臣认真地回答了Archer。

　　“大概是因为，这里面加了点东西吧。”Archer神秘莫测地笑了起来，令人心生疑惑。
　　见到时臣一副无法理解的模样，Archer露出了略感乏味的表情：“时臣，这里面只是加了宿有魔力的血液而已，什么清香松木清新苍柏都没有，只有血而已。强大的魔术师的血，是否要比无聊单纯的酒水要有趣得多？”

　　难道说……是使魔的血？！
　　时臣不禁感觉喉咙里一阵难受，几乎想要冲出去把胃中所有的东西都呕吐出来。
　　尽管是使魔，但那个使魔分明具有人类的外形，人类的血液。
　　就算Archer是通过她的血得到魔力，但作为人类的时臣，还是无法接受饮人血的粗劣行径，毫无美学可言，违背优雅之道。

　　微微晃动着散发血液腥甜气息的红酒，Archer的视线紧紧抓住时臣的眼神不放：“这与你的宝石一样，都是储存魔力的珍品，为何要露出这种厌恶之色呢？难道说时臣你对本王的恩赐不满？”
　　“时臣，这可能是最后的一点血液了，当然，本王的财富足够多，无需介意。”

　　听出话外之音，时臣问：“英雄王，这是怎么回事？”

　　“嗯，本王派遣了仆人去挑战Lancer。”Archer微微眯起眼睛，那双血瞳令人不禁想到伊甸园之蛇。
　　“她是魔术师啊。”时臣发出虚弱无奈的声音。就算她比人类强，那也不可能与Lancer抗衡。这种肯定是去送死的游戏，有什么意义吗？何况那似乎还是英雄王中意的使魔。

　　“正是如此才有意义。不会有人尝试，本王却要好好欣赏。”Archer的瞳孔中是无法理解的晦涩愉悦。
　　时臣完全无法理解Archer。而Archer也为着这交流不能的男人，流露出了无趣的神色。

　　……
　　…
　　在Archer拿出国际象棋时，柯赛特就产生了强烈的不详预感。
　　那是参照了圣杯战争而制造的，对应着七名Master与七名Servant的纯金棋子。

　　“柯赛特，你就好好听着，适时地插嘴。”Archer举起了Saber，然后又拿起了Lancer，“今晚，第一次战斗，Lancer封印了Saber的左手，Rider，Archer，Berserker都参与了观战，误以为被Archer杀死的Assassin分散在城市的各个角落监视着一切情报，状况外的Caster只顾着他的杀人游戏。”
　　“当然，杂种们的Master们也都在暗处潜伏着，策划蠢钝不堪的阴谋诡计。”

　　Saber的左手被Archer卸下，Archer说：“现在，该怎么办呢？”

　　“Saber首战就陷入不利，若是我，今夜一定竭尽所能抹杀Saber，如果能够结盟是最好的方式。”柯赛特陷入认真的思索，“但在初期，除了绮礼与时臣的这种同盟关系，其他人是无法轻易结成同盟的吧。”
　　一抬头便对上了Archer的眼眸，那幽深的望不见底的红色瞳孔，一般人是会感觉脊背发寒的吧。
　　不过，最令人在意的是，他根本没有在听，他只是在认真地观察她。

　　“不能轻易结盟，自己也绝不会徒劳出手，因为目前抹杀Saber无法确认成功不说，自己却肯定有大量消耗。今夜，其他的Master不会再有举动了。”柯赛特说，“但是——”
　　Saber的Master肯定不会将自己处在这么危险的地位，一定要抓紧时间消除Saber的封印。

　　Archer拎起了代表Saber的Master的金色人像：“唔，杀掉Lancer是最好的办法了。”

　　“但是Master的能力完全不能与Servant相提并论。”柯赛特突然反驳Archer，“Saber没有杀了Lancer，她的Master更加不能。”
　　像是发现了新世界一样，Archer微微眯起了眼睛，那暗红的瞳仁微微扩张，显得更像是伊甸园的堕落之蛇。

　　这种好像看到新世界大门被打开，恍然大悟的表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柯赛特不禁弱气了起来。

　　“别自作聪明了，杂种。Master可以杀Master。”Archer说。
　　“Saber的Master去杀Lancer的Master吗？”失去了Master，Servant的魔力耗尽就会消失。
　　“然也。”Archer以低沉的充满了诱惑的声音，俯下脸看着她道，“为了给两名Master提供公平的战斗条件，在Master身边的Lancer，就由你来对付吧。本王可是很期待你的出色表现哦，柯赛特。”

　　“这样子不对吧！如果Lancer杀掉了Saber的Master，Saber就会消失不是吗？Saber作为最强的职介不是威胁最大吗？为什么要引开Lancer，为Saber的Master创造机会啊？”
　　“杂种们在本王眼里都是一样的不堪一击。不过，要说为什么？”Archer露出了他招牌式的可怕笑容，“那当然是因为Saber是个很不错的女人啊，能多看一会儿也足以抵消这个丑恶世界的污浊影响了。”

　　这次的七职介，只有Saber是女人啊，虽然Assassin里貌似也有御姐型，不过戴着面具总觉得怪怪的。
　　看到她露出了稍显迟滞的神色，Archer温柔地笑了。他轻轻地牵住她永远冰冷的手，划开她手腕上的动脉。

　　钴蓝色的细颈酒瓶上倒映出血液主人的雪蓝色瞳孔。
　　正因为对什么都毫不在意，所以才能露出这样的神色。
　　既不倔强也不柔顺，只是机械般的存在。
　　以心脏为魔力炉的魔力永动机，从心脏泵出的血液，每一滴都如同葡萄酒般鲜红，寄宿着能够让Servant现世的魔力。
　　渐渐地，血液满溢出酒瓶，在瓶身上拖曳出色彩浓丽的痕迹。
　　Archer与柯赛特都注视着瓶子，似乎是第一次观察蚁穴的小孩子般聚精会神，似乎血液逐渐填满空瓶本身就是最神奇的事。

　　终于满了啊。
　　Archer像是败坏一切的魔王，带着笑容轻轻推倒了盛满魔力之血的酒瓶。华贵的香槟瓶倒在地上，咕噜咕噜地转了一圈，血液四处流溢。

　　终于满了……啊！
　　柯赛特满腔的狂怒压抑为喉管里的一声悲鸣。

　　以手指沾起地上散发着诱人香气的血液，Archer抚摸着柯赛特的脸，在上面留下鲜明的血色痕迹：“即便每一滴都这样鲜红，也非真实啊。”
　　他注视着那冰冷的雪蓝瞳孔。
　　“那么，到底有着怎样的味道？”像是要确认这个问题的答案般，Archer凑近她的脸，印下缠绵悱恻的吻。

　　因为种种原因，她讨厌男人，尽管没有到一接触就碰荨麻疹的地步。
　　无论如何，这都有点高能了。
　　任务是，是引开Lancer……
　　柯赛特带着这个目标落荒而逃。
　　引开Lancer，因为Saber的Master今夜会去消灭Lancer的Master。
　　晕头转向的柯赛特，已经无法辨清这如同咬碎了黄莲嚼碎了苦瓜般的感觉是怎样怪异，她也会感觉惭愧羞怯吗？娇羞啊，别恶心了，她可不会有这种心理。
　　这种混乱下，她已经忘了，她一点都不想和Lancer以敌对的立场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