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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江瑾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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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正打算继续研究下去的时候,正上方传来一声笑,笑声很陌生,至少在我过往的岁月中从未听过,那是如流水般的声音,清凌凌的,很好听。
紧接着,一只大手将我猛的拽开,大哥的声音随即跟来,“小妹鲁莽,江兄不要见怪才好。”
原来此“墙”非彼墙,敢情我是撞到大哥口中所谓的“江兄”身上了。
我好奇的抬眼看过去,立时惊为天人,那眼那鼻子那嘴巴,啧啧,怎么能长得这么妖孽呢?问题是我盯着他看了半天,一会儿觉得他很妖孽,一会儿觉得他很仙人,这样矛盾的气质,我曾在玉春楼游街的花魁身上看到,于是我想,他俩真是绝配啊。他身上穿了一件深紫色的云绸长衫,银带束腰,上嵌白玉宝石若干,头上束了白玉冠,鬓角有一缕碎发,我想,管他有什么矛盾的气质,他这个样子,总结两个字,那就是:勾人。
但不是那种勾引良家妇女抛家弃子的勾人,而是勾着良家妇女杀夫杀子的勾人。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这样的人就像那些色彩艳丽之极的罂粟,美丽却是致命的,如果你不幸看上他,我只能送你一句话:你这辈子没指望了。
“江兄”也像二哥一样拿了把扇子,不过二哥的扇面上风雅的画了几节子青竹,而他的扇面上画了几枝明艳的桃花,就和他这个人一样,勾人。
“江兄”拿着扇子摇了摇,十足的花花公子形象,他那双和他人一样勾人的眼睛一弯,笑道,“原来这就是传闻中的将军府七小姐。”
一听“传闻”俩字我顿时来了劲,难道我也像娘亲一样美名远扬?
“传闻中将军府七小姐骄横跋扈,丑如夜叉,原来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呀。”
我顿时无语,原来我是恶名远扬,和娘亲差了十万八千里呢。
大哥不高兴了,“江兄,你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些传闻?”
“江兄”摇头,“不可说不可说。”
大哥冷哼一声,“左不过那些个人。”
“江兄”不理大哥了,低头与我平视,“七妹妹,我是江瑾瑜,你可以喊我江哥哥。”
原来他叫江瑾瑜,瑾瑜瑾瑜……难道他家是买金鱼的?不对,如果他家是卖金鱼的,怎么可能穿得起贵的不行的云绸呢?我有些纠结。
大哥朝他挥了一拳,“不准你拿你那些调戏女人的手段来调戏我七妹。”
江瑾瑜闪身躲了过去,那身形飘逸如风,我在心底感叹了一下,看样子江瑾瑜的武功不错嘛,这样的身形我可从来没有从自家哥哥身上看到过。
江瑾瑜淡笑,“东方兄严重了,我怎么敢调戏七妹妹。”
大哥哼了一声,“你明白就好。”
江瑾瑜只笑不语。
后来,我跟着江瑾瑜在越城一家茶楼里吃茶的时候,正巧大街上有一个恶霸在调戏良家妇女,我叹一声“世风日下”,现在哪里还有人潇洒的英雄救美了?
不想下一秒,从天而降一个身穿白衣的公子,一脚踹翻了恶霸,并狠狠揍了恶霸一顿,我捏着下巴想,看样子那个女子肯定长得不错,要不也不会遭人调戏和被英雄救美了。
江瑾瑜拿着一只青花茶盏品茶,抬眼扫了一下窗外,唇角突然扬起一抹诡异的笑。他将茶盏放下,笑的很不怀好意,“阿暖,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我捏着下巴想了想,“是不是我撞你身上了,然后大哥把我拉开了?”
江瑾瑜拿着他那把桃花扇摇了摇,“没错,你可知道那时候你大哥像什么吗?”
大哥像什么?这个问题可真难倒了我,大哥长了一张好皮相,貌美如花,任我怎么想也想不出大哥像什么,于是摇了摇头。
江瑾瑜眼角弯弯,活像一只狐狸,他伸头凑在我耳边,低声道,“老母鸡。”
我刚喝进口里的茶,不偏不倚的喷到了他那妖娆的桃花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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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江瑾瑜据说是大哥在混江湖时结交的知己好友,不过在我看来,狐朋狗友就狐朋狗友吧,说那么文雅做什么。
但最让我惊奇的是,江瑾瑜竟然也认识我家二哥,甚至连他手上那把勾人的扇子也是出自二哥之手。
听二哥说,江瑾瑜是某江湖世家的少主,虽才华横溢,但因为他爹偏宠偏房那位生的儿子,故对他爱答不理,分外苛刻,所以他这个少主头衔很有可能在不远的将来被偏房那个儿子取代。
又听说老太爷的偏房是个无良的女人,从江瑾瑜小的时候就整天想着毒死他,而江瑾瑜的娘亲也很有可能是这个偏房毒死的。
这些话都是从快嘴的三哥那里听来的,从此之后,我每次见到江瑾瑜,都有种想去拍拍他头的想法,但实在是碍于大哥二哥在一旁,要是我随随便便去摸一个男人的头,说不定第二天都城就会传出行为不检之类的传闻。
传闻这个东西,有能给你说成没有,没有能给你说成有,而且这一传十、十传百的,说不定前十个人说的是行为不检,到后面就成了他们已经偷偷生了个孩子,因为他家爹爹不同意,所以只敢呆在都城里,连公公婆婆都不敢见。
虽然我们都觉得这玩意太扯淡,但问题是就有人信这扯淡的东西。
江瑾瑜时常与我家那两位哥哥在都城的各大有名酒楼茶楼里出现,一般我要去茶楼吃个小点,几乎每次都可以遇到他们三个,本着花自己的银子不如去花哥哥的银子的想法,所以只要见到他们,我必然要大刺刺的闯进他们的雅间里,最开始的时候江瑾瑜似乎还不是很习惯,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个女儿家,他们三个大男人有很多话没法当着我说,二哥曾含蓄的暗示过我,但我直接将二哥的话当成了耳边风,依旧我行我素,久而久之,三个人都习惯了,并且养成了打哑谜的习惯。
这一日,我刚刚跟伙计点了白玉团子,一抬眼,就看到江瑾瑜和大哥二哥走了进来,江瑾瑜一身白色的衣衫,上纹金色兰草,暗金绣带,白玉冠,足足一副勾人的样子。三人一边交谈着一边往楼上走,我心中一喜,连忙让伙计将我点的白玉团子送到三人经常去的雅间,顺便又点了芙蓉花糕、核桃酥和一壶明前龙井,然后大手一挥,对伙计道,“这些全部都记到那三个人的账上。”
伙计高声哎了一声,一打帘子出去了,我也跟着出去往他们的雅间走去。
还没等我掀开帘子,江瑾瑜那清凌凌如流水般的好听的声音已经响了起来,“果然我们只要一坐下,阿暖就会立即出现。”
自从他知道我单名一个暖字的时候,他就从“七妹妹”改成了“阿暖”,七妹妹这词太矫情,每次听他喊我都要起一胳膊的鸡皮疙瘩,阿暖倒是不错,至少没七妹妹那么矫情的厉害。再加上哥哥也没什么表示,于是我就理所应当的默认了。
“哎哎,江大哥什么意思啊,不想看到阿暖?”我大摇大摆的掀开帘子走了进去,自顾的找了位子坐下,江瑾瑜用扇子抵着下巴,眼角一弯,笑道,“怎么会,我可是每日都想见到阿暖呢。”
我哼哼一声,正好伙计端着我的小点来了,摸起一个白玉团子一口咬紧嘴里。
二哥含笑的摇摇头,将手里的茶盏放到我面前,“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噎住怎么办?”
大哥敲了我一拳头,“多听听你二哥的话,这么大的人了还不让人省心。”
江瑾瑜在一旁摇着扇子笑,等了等,他开口,“刚有消息说新来一人,不知两位可有兴趣去看看?”
大哥道:“真的?”
江瑾瑜道:“据说是很不错的一个,都给我保证了。”
大哥于是点头:“那就去看看吧。”
我吃小点吃到一半,抬头好奇的问,“你们在说什么?什么新来一人?”
江瑾瑜带着无害的笑容,道,“是我家新来了个功夫不错的师傅,所以请你两位哥哥去看看。”
我咽下小点,又拿茶水顺了顺,新来的师傅?而且还功夫不错?我对此十分有兴趣,一把拉住了江瑾瑜的袖子,“江大哥,也带我一起去吧。”
江瑾瑜本来在喝茶,突然一下子呛住,他一手握拳抵在唇上,咳嗽的面红耳赤,我继续拿着期待的目光看着他,还没等他说话,大哥发话了,“不准去。”
我不依了,“为什么?”
大哥轻咳一声,“你忘了今天晚上爹答应陪你练剑了吗?”
经大哥这么一提醒,我这才想起还有这么一回事,爹爹和功夫不错的师傅之间当然要选爹爹,所以我只得悻悻的垂下头,继续吃我的小点去了。
小点吃完,又喝尽了两壶茶,我这才满意的站了起来,江瑾瑜看着桌上的花碟与茶壶,啧啧两声,“阿暖,你胃口真好。”
我温婉的笑了笑,“江大哥过奖过奖。”
“七妹,你自己回去没问题吗?要不要二哥送你回去?”二哥有些担忧的看着我,“现在天色都有些晚了,你一个女孩子家有些危险。”
我摆了摆手,“二哥你不用担心啦,这条路我经常走,不会出什么事的。”
“二弟,你不用担心她,就算碰见个坏人,也是担心坏人会不会被她打残废了,现在都城里谁敢惹她?”大哥勾住二哥的肩膀,冲我扬了扬下巴,“七妹赶紧回去吧,晚了爹不陪你练剑你可别哭。”
我冲大哥做了个鬼脸,“哼,你才哭呢!爹爹才不会因为晚了不陪我练剑!”喊完这句,我就气鼓鼓的跑了,隐约听到身后江瑾瑜说了句阿暖这脾气倒是好,顿时被大哥气出来的一肚子气消了一半,江瑾瑜这话深得我心,听着那叫一个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