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笔记BG]麒麟缘》木疏桐

51、第十二章

　　轰隆隆如雷鸣般的雪崩声如万马奔腾，吞没了世间一切声响，震得地面都在颤抖。雪山山神的愤怒，流传在藏地的这句话用来形容雪崩再合适不过，从古自今，不知有多少人畜被神明白色的愤怒所吞没。

　　雪块从山上滚落下来，不一会儿将会有大规模的雪把我们埋住，到时候插翅也难飞。正当我们手足无措的时候，张起灵突然大叫道，“快躲进冰缝里去！快！”

　　在冰川上，冰斗，冰缝，冰漏是极为常见的。张起灵偶然发现的这个巨大冰缝解了我们的燃眉之急，没多大功夫，我们所有人都躲进了冰缝里，避开了雪崩的危险。

　　我们长吁一口气，绷紧的神经松懈下来，全部席地而坐。我靠在冰壁上，搂住鬼鬼的大脑袋，毛绒绒又暖烘烘的，舒服得直想打瞌睡。

　　迷迷登登之时，脸蛋蓦地一痛，我立刻清醒不少，转动脑袋看向来人，小声问道，“我们该怎么出去？”
　　——上面滚落的积雪已经将这条冰缝给堵上了，雪到底有多厚谁也说不准，我们一直待在这里也不是办法，总要想方设法寻找出去的路，再说，马匹都被雪埋没了，剩下的路只能靠双腿。

　　他重新系好蒙在我眼睛上的帕子，淡淡的说，“这条冰缝的另一侧有条小路，把雪铲掉，或许可以从那里走出去。”

　　“不可能的！”杨雀生的声音突然响起，我转头看着他的方向，只听他继续说道，“像这种冰缝里还有很多小冰缝或者冰漏，一旦踩破肯定死无葬生之地！我劝你们还是不要贸然行事，老老实实地从这里挖出去吧！”

　　挖出去？我不禁皱起眉头，我们的食物也不知充不充裕，就算足够，可能也支持不到我们继续前进，最重要的还是时间问题，如果要挖几个星期，那么张起灵身上的蛊毒……

　　想到这里，我的手下意识地一紧，怀里的鬼鬼突然“嗷”地一声，我一愣，这才发现我把它脖颈上的毛揪起来了。我连忙轻轻拍了拍它的头，一边给它顺毛一边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鬼鬼喉咙里“咕嘟”一声，十分不情愿地甩了甩跟非洲雄狮有得一拼的大脑袋，像是在说，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这时，听见杨雀生又道，“你们要去的地方是我们一族的圣地，从古自今就在山神的庇护下，凡人擅闯必定会受到惩罚，你们刚才也看到了，原本不是雪崩区域却发生这么大的雪崩，这就是山神的示警，我奉劝你们还是回去吧……”

　　吴邪似乎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腕，指骨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只是我们去那里是有理由的，否则，不到万不得已，我们也不想去冒犯你们的山神……”

　　杨雀生冷冷“哼”了一下，语气十分不屑，“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们根本不是普通的游客！像你们这样的人我这些年来也见过不少！不过那些人的下场如何，我不说你们也应该清楚！虽然不知道到底是谁走漏了风声，造谣说这里存在巨大的宝藏……若你们是来寻宝的，那么现在就可以打道回府了，因为你们肯定什么都得不到！”

　　胖子“嘿嘿”笑起来，“小子，你越是这么说，胖爷我就越想去看看，到底是什么好东西，被你们族人看得这么重？”

　　“你……”杨雀生“呼”的一下站起来，我听见他“刷”的一声抽出一把刀，刀刃“嗡嗡”作响，这一下，四周的空气似乎凝固了，寂静的空间里只听见或轻或重的呼吸声，几乎到了剑拔弩张的时刻。

　　“你别紧张，”前面的吴邪笑了笑，“他只是开个玩笑，我们绝不是为宝藏而来！只是我们要的东西，现在暂时还不能告诉你，你只要带我们去见一见你们的祭司大人就行……何况，大人的事情，”他停顿了一下，随即笑得有些促狭，“——小孩子就不要管这么多了！”

　　“你……你们……”杨雀生结结巴巴地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我几乎可以想象他快气得七窍生烟了，不由有些同情地望了他那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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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休息了一会儿，四周响起他们到处走动的脚步声，还有类似冰镐挖雪的“嚓嚓”声，不知挖到什么，有人“啊”了一声，大声喊道，“冰壁里有好多影子！”

　　我心中顿时一凛，忙推了推怀里的鬼鬼，让它带我过去。冰面平整光滑，我牵着鬼鬼，几乎走一步滑一下，没走几步就累得气喘吁吁。

　　通过吴邪的描述，我了解到冰壁里有许多尸体，准确点说，是遇难的登山者自然形成的木乃伊，经过漫长的时间，与古冰川连为一体。

　　这些木乃伊不在同一个时期，有些木乃伊身上穿的是民国时期的军大衣，有些则是七八十年代才出现的登山服，但每一具木乃伊的模样都差不多，皮肤呈黑紫色，脸上的表情极其扭曲，表情凝固在封冻的最后一刻，栩栩如生，保存得十分完好。

　　虽然我看不见，但在知道这里存在许多尸体之后，就算没有起尸的危险，却仍旧感到有一股莫名的寒意透进内心，让我不寒而栗。

　　“这就是来自山神的惩罚。”杨雀生意有所指地轻声说道。

　　我偏头看了他一眼，一只手蓦然拽住我的胳膊，我听见张起灵说，“到我背上来，这里地滑，我背你过去。”
　　这一次我没有拒绝，在其他人的帮助下，我终于趴在了张起灵的背上，安静地倾听着周遭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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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路上的所见所闻，身后的吴邪用非常简单又通俗的语言讲解出来，虽然很不明显，但我却敏感地察觉，他是顾虑到我眼睛看不见的缘故，这份不着痕迹的体贴让我感动不已。

　　——吴叔叔真是个相当温柔的好男人呐！
　　我的思绪不由飘散开来，果然，也就只有像吴叔叔跟胖叔这样有情有义的男人，才能改变张起灵，让他多了几分“人”气。

　　根据吴邪的解说，这一段路两侧的冰壁里还有许多身着古代服饰的木乃伊，并且很有可能是活着的时候封冻进去的，因为每一具的尸体都是一个姿势，双手抱膝蜷缩成一团，脸上的表情鲜活如生，隐隐摆出阵型，似乎是古代的某一种冰葬仪式。

　　这样说来，这里很有可能是人工开凿的墓地！我暗自思忖，从这种类似宗教的墓葬风俗来看，葬在这里的到底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

　　过了没多久，我意识到张起灵转了个弯，似乎来到了一间冰室，因为旁边的胖子“啊”了一声，大声喊道，“我靠！这里好多宝贝！”
　　他们说，这间冰室里堆砌着数不清的红珊瑚、玛瑙、黄金珠玉，还有各种宝石祭器。

　　身后杨雀生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嘴里喃喃道，“……不对啊，这个地方怎么从来没有人提到过？”
　　“小子，”胖子笑了一下，“这里总不是你们族人能管到的地方吧？”

　　杨雀生“哼”了一下，不过没说什么，看样子他确实没有权利管这里。

　　——可是，这么多的宝贝，我们根本拿不了多少……
　　我心里不由有些惋惜，蹲下去四处摸索着，随手摸到一样东西，因为带着手套，感觉不出到底摸到了什么，我拿在手里掂量了一下，挺沉的，只是形状有些奇怪，长条形，有我好几根手指粗，呈圆柱体。

　　我不由伸手拉扯了一下旁边张起灵的裤腿，好奇的问道，“这是什么？”
　　他的身体似乎僵硬了一下，却什么话都没说，抬脚便往别处走去，我不由嘟了嘟嘴，“……张起灵是小气鬼。”

　　这时，胖子在这间冰室里面转来转去，嘴里还一边叨念着，“我靠靠靠！这里墙壁上的雕刻真他娘的变态！居然全是类似佛教密宗的双修图！！！啧啧……这么高难度的姿势是怎么做出来的啊……”

　　旁边霍秀秀忽然“噗嗤”一声笑出来，声音听起来有些古怪，“连霜，快把你手里的东西丢掉！”
　　我下意识地按照她的话去做，丢掉之后才转过头呆愣愣地问道，“到底是什么？”

　　“是……唔唔……”杨雀生刚说出一个字就被人紧紧捂住嘴，吴邪的声音随后响起，“没什么没什么，你不用在意啊哈哈哈……”

　　杨雀生小声嘀咕了一句，“有什么关系？对于我们族人来说，这些跟吃饭喝水一样正常……”

　　他的话还没说完，只听“啪”的一下，杨雀生“哎哟”一声大叫出来，似乎后脑被人用力拍了一下，接着胖子痛心疾首地说，“小子，胖爷我觉得你们族人的教育方式真的很有问题，喜欢搞神马生.殖.器崇拜！你小子才多大年纪……”

　　杨雀生不禁在一旁抗议道，“我已经成年啦！”可惜，这时已经没有人去理会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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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间冰室的东南角摆有一口巨大的水晶棺椁，里面套了一层不知什么材质的棺材，这种水晶的透明度不高，其他人都说看不清楚。

　　——开棺，还是不开棺，这是个问题。

　　大伙一下子都沉默下来，天晓得棺材里有什么东西，不过，我们拿了这里的宝贝也没见起尸，或许棺材里面的东西也不至于那么可怕？

　　“小哥，你怎么看？”半晌，吴邪出声问张起灵。
　　我不由偏头看向他，他那边沉默了一下，才道，“开吧，我觉得里面没有东西。”

　　哎？我大吃一惊，正要开口问为什么会没有，下一刻，冰室的四面八方传来一阵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其中还夹杂着类似女人跟婴儿惨厉的哭叫声，音调拖得老长，听起来凄惶又诡异。

　　我不禁吞了吞口水，于此同时，脚边的鬼鬼发出低沉的吼声，我听见其余人一下子就掏出武器，一同屏住呼吸，静静等待不速之客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