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序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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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兰孤独的看着窗外，眼神凄冷的仿佛看见苏末儿在看着那封信，把那封信烧毁。踌躇一晚，撕毁多少纸张，才写下这一篇言语，她不求信了好人，只求信对人，即使这条命这末魂要留在这，她也希望子安出去，她不求皇帝的情感，因为已经别无所求，她也不求那些曾经的记忆，比起这泱泱江山那又算得了什么。
子安没了生命危险，皇帝就不曾来过，三番大捷紫禁城人尽皆知，依兰不觉苦笑，当初如此作真的就对么，五百万两看清了一颗心，值得么？前日，行房里，她见到了，被割了舌头的小初子，跟在皇帝身边这么多年，也曾是盛宠的人物，如今被锁在那么一间屋子，瞎了双眼，毁了舌头，满屋的腥臭，污秽，只能缓慢的往前爬，听说是被打了百余宫仗，如今在这就是在等死。
听见依兰的声音，小初子吓了一跳，恐惧的睁大了那已成了两个血窟窿的双眼。过了好久才动了一下。“是你干的对么？你给子安下毒，让他命丧黄泉对么。。。。。”许久许久小初子点了点头，那瘦小的身子仿佛枯草一般，生命的尽头小初子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手指被咬破，挤着血在满是肮脏的地上写着字。久久才写下了一个罪字，“是谁。。。一定不是你自己要做的。”想这些年来好不容易成了皇上身边的人，小初子为何要如此做，害了子安也害了他自个。他何苦要这么傻。小初子摇了摇头，在地上写了一个难以分辨得我字。冲着不是依兰的方向拼命的点头。依兰苦苦一笑，他已成了废人，用自个的生命去保护那些他认为重要的人便足够了。“如若那杯茶被皇上饮了。。。。。”依兰话还没说完，小初子便拼命的摇头，十几年了？他便跟在皇上身边，即使在有用心，身为人也多少有了情感。皇上带他好他知道，如此做也灭了良心。。。。他只求一死。来世在报皇恩。
依兰静静离开，午时亲自为小初子送上了一个食盒，第二天寅时一刻，小初子被发现死在了行房，中了紫妍草的毒。
宫里都传闻是依兰下的手，小初子害了她儿子，她便要报复，说是小初子死前被折磨的不成样子，全是她施了妖法。依兰不去解释，她只等着子安醒来，整整一个月了，子安还在睡，如若不是那微微的气息，她还以为子安走了。
子安被毒害的事情不了了之，没人去深刻的查证，处死的都是些宫女太监，没有一个是真真正正的凶手，皇帝不再过问，他如此做，证明他心里没有哪个已经留恋了十六年的女人，没有那传闻中是他嫡子的子安。他是皇帝有皇帝的气量，有皇帝的权谋。可他又为什么不让他们出乾清宫。
又过了好几日，雪一直没停的下了又下。子安还在睡，仿佛在做一个无尽的梦。梦里有一辈子都想拥有却追不到的东西。十二月了，天气凉的彻骨，却怎么也比不上那些心凉。依兰不知道为什么他不再来了，也许经历了这些他也想学着放下了，宫内关于她的传言因为某人的话，又多了起来，都在说子安如此全是因为她害了玉贵人的孩子，说这是报应。而玉贵人则成了众人怜惜的对象，只因她是被依兰害的。
一夜皇帝来的时候，也问了这样话，依兰久久不语，心里淌着血，这么多年了，她信了如此的一个人，她活该如此，活该。
望着皇帝的脸，依兰微微一笑“皇上觉得是我，便是我，觉得不是，便不是我。”
“你为何要这么做，就因为你不愿在宫中，就想用这样的方法报复朕，去害一个无辜的孩子。”皇帝怒视依兰，他没想到依兰会变成这样，竟然变得这样无情。
依兰苦笑，望着窗外，满眼的荒唐，手攥紧帕子冷冷的道“对，我不愿活着这里，这些年来我本就该死的，可我不愿，我不能就这么平白的死了，一切都是我的错，可受到惩罚的都是我。”依兰转向皇帝道“从一开始我就在骗，骗先帝，骗你。你们都那么容易的被我骗了，我就是这么一个女人，别人害我几分，我就要还人几分。有时还要更多。为什么要我受这一切，为什么。”手中的帕子攥得更加得紧了。依兰低着头，强忍着的泪还是一滴滴的流出，静静的滴落在那青石板上。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多年了，她时刻不忘得这个男人会如此不信她。
皇帝脸色阴冷呵斥道“那子安呢。。。。。他呢？是不是朕的儿子。你到底还骗了朕什么。”依兰看着床上安静宁睡得子安道“不是，他不是你的儿子。那夜你也从没做过什么。一切不过是我为了离开所作的。”
“依兰。”皇帝硬生生的这么一叫，仿佛一把刀刺进了依兰心里，没有情感，没有那种爱，那种苍凉昏暗之中怒气静的无声，他却还能如此冷静的叫出她的名字。“我如你所愿。。。。。”依兰笑着谢恩。皇帝一把把依兰拉近怀里，疯狂的吻着那冰冷的唇，依兰毫无反应，任他摆布，过了好久，直到舌尖触碰到一丝腥甜皇帝才放开。阴冷的道“朕要留下他。”昏暗之中，手指指向的地方仿佛与依兰隔了千山万水，她还来不及去求。提着灯的太监已经把他引领出很远。他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难道彼此的伤害已经成了他们唯一能做的么？
想想那夜，那些疯狂的话，想必把他伤的太深了。如此的绝情，她不过是想换来一时的平安，她顾不了那么多了，本就是段孽缘，何苦还要牵拌。他有他的泱泱天下，三番事态如此激烈，让他恨她未尝比恋着差。
康熙十四年十二月，立皇子胤礽为太子，遣官告祭天地太庙社稷，颁诏中外，加恩肆赦。
康熙十五年一月，圣旨下，依兰与子安被送去离冷宫不远的一座小院。
子安还没有醒，太医说不易移动，可那是圣旨，子安被送到小院的晚上醒了。仿佛重生一般什么也记不得了，这样也好，她的心也死了，这样他们便真的从新来过了。
“额娘，这里为什么要种树？”子安抬头看着坐在远处绣花的依兰。
依兰放下绣活走到子安跟前“这是柳树，夏日的时候就能有阴凉，你便能在这里乘凉了。”看着子安，一切他都要从新去学，他什么也不知道了，就连字也要一点点的去学，现在不过四个月，他就像是一个四岁的孩子，从新长大，不管她怎么说，子安只叫她额娘，只会腻着她，这里没有玩伴，每日她做了好吃的东西，子安都会端一些去冷宫，那些疯狂的女人不知为什么见了子安就会安静下来，用一颗心去真正的疼爱一个孩子。她们本就不是什么不可饶恕的人，一次的错误就要打到谷底对她们来说太过残忍了。
“额娘，为什么不给子安生个妹妹。言姐姐就生下个妹妹，可爱极了。”朗朗晴空，子安笑得纯净“额娘是怕妹妹也会突然不见么？额娘不用怕，有了妹妹，子安会照看好的，不会让额娘担心。”依兰摸了摸子安的头“傻孩子，不怕有了妹妹，额娘不疼子安了么？”子安摇了摇头，“额娘不会的。言姐姐的孩子那去了呢？”依兰道“我们来种树。”子安笑了笑“好。”这样无忧无虑的日子多好，不能让那些肮脏玷污，那去了，死了。。。身在冷宫言贵人还要拼命剩下那个孩子，生下五日便被执事的太监带走，还没足月便夭折了，所有的人，只有言贵人自个认为，皇上的格格必会在那个宠妃宫中过上好日子。也难怪身为额娘尤其是在冷宫的额娘，纵使知道女儿死了又能做什么呢？
“额娘，子安的阿玛是谁？”
依兰铲着土道“只有额娘不好么？为什么要问阿玛。”子安一笑“子安有额娘就足够了，而额娘要有阿玛才行。”多么稚嫩的语气，子安也曾用这样的语气说过成为帝王追求权势的话，可那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现在的子安才是一个真正无忧无虑的孩子，宫内一年的生活都已从他的记忆力抹去了。
“额娘有子安一个人也就足够了。”
种好树，子安被哄着睡着，看着子安沉睡的脸，她觉得自己太过分了，夺走了荣韵的儿子，就连子安对容韵的记忆也夺走了。还是去年的事，她跪地求苏嬷嬷的事情不会有办成的一天了。心理不觉一寒，人人都是为了自己，她不怪，这里本就是这么一个自私的地方。
沉思中，依兰没听到脚步声，等来人都到跟前，她才会过神。“想什么呢，衣服洗好了么？”
是专管冷宫的刘公公，权威不大，但周边尽属冷宫范围，自来的那日除了照顾子安，她也成了冷宫洗衣服的婢女，还是九年前做过这些，那时也是冷宫，不过人不一样了，“刘公公久不来了，坐下歇会。”她极少对人这么客气，可如若半月前不是刘公公讨来一幅退热的药，子安可能会有性命之忧。德人恩果，千年记。
“客气了，子安睡着了？”刘公公苍老的手摸了摸子安的脸，很小心，说话的声音也低浅了下来。
依兰一笑“刚睡下，今儿个种了树，想必是累到了。刘公公喝茶。”依兰端上茶，都是些陈年的茶叶沫子，可刘公公却喝的极细。
撂下茶碗，刘公公看向依兰“我还记得当年，先帝还在的时候，你也是这幅模样，不知道还以为还是十六七的姑娘呢。当年万岁宠你折杀了一杆宫妃。”
“刘公公说笑了，那些都是以前的事情了。如今我不过是带着子安偷生的宫女罢了。”
“所以说，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样红。。。。。”来人一身艳装，却是满脸沧桑，憔悴不堪。鬓角已经出现丝丝银白。“不认得我了。。。。也难怪，这么多年了。”
“你是。。。。。”依兰真得不记得了，望向刘公公，公公也是一脸疑惑。“我是寒霜，当年钟粹宫的霜贵人。”
依兰十分惊讶，她不是死了么。。。。。曾经那个处事圆滑，精明干练的霜贵人，因为那场私刑被罚没冷宫，先帝更是勒令终生不得出，她早就听说因为鸢红，她们都被处死了，她怎么还会活着。
“没想到我还会活着吧，”寒霜也是一脸的不信“就连我自己都不信。我就这么浑浑噩噩的活了十六年。”
“你们说吧，把衣服过会交给她，咱家走了，子安的寒症可能还没痊愈，过几日咱家在给你送副药来。”刘公公饮完茶，便离开了。都没等依兰说上句谢。
待公公走后，寒霜放下手中的篮子走到床边看了看子安“这是你的儿子？”
依兰点了点头，“我真不知道，为什么当初皇上会那么恩宠你，就连当今的圣上也是如此。”依兰取出洗净叠好的衣服“因为命。。。”寒霜摸着子安的脸，小声道“你被罚到这，也是因为命？”“谁知道呢，也许是命，也许是我自找的，你为何没死。”寒霜也曾有着好的家事，可如今满手的茧子，就连脸上也浸满了岁月的痕迹，谁能在看出她也曾是个贵人。
“该说我命大，还是该说我命贱。叔叔救了我，就因为表妹的一句劝，我便没死成。安玥，玉荷，就连莹兰都死了。”依兰苦笑，“你恨我么？”
“一切都过去了，什么恨不恨的，对我来说，她们都死了，只有我一个人活着，这便足够了。我走了。”拿起依兰洗好的衣服，寒霜离去，看着远去的背影，离别权势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也未尝不是解脱。
往后的日子里，子安的寒症越发的严重，每晚都会高烧有的时候一睡就是几日。依兰的心始终悬着，她不知道子安能不能平安下来，他还没有在见到荣韵。抱着子安她又哭了起来，子安虚弱的抹着她的泪道：“额娘不哭，子安不疼，我不会放下额娘不管的，子安还要等着额娘的妹妹呢。。。。”
泪流的更多了，掀帘子近来人她都不晓得。“怎么了？还不好么？”
秀巧的旗装，轻巧玲珑，笑靥生花。不管如何总带着三分的笑意。“没什么，不过又烧了起来。”依兰抬头看向乌雅。乌雅道“小姐就怕这样，姑姑总是这样也不是办法。”依兰道“如今这些药还是刘公公送来的。”乌雅走上前递上一包东西道“小姐这几日不方便进宫，这些药是在宫外配好的，让小公子先试试，好的话，小姐入宫时便给小公子多带些。”依兰接过药道“珠玉还好么？”她从没想过在见珠玉，可如今在次入了冷宫也只有珠玉一直看顾，姐妹情谊溢于言表。
“小贝勒这几日身子也不好，小姐放不下心，说如若不是这样，早进宫来见您了。”这是乌雅第二次见到依兰，第一次还满是心惊，可真正相处，她便觉得姑姑并不是什么坏人，虽人有些冷，却还不向外界说的阴辣狠毒。对于姑姑的经历，她更视为传奇。
乌雅坐到炕边手摸了摸子安的头，有些微微的热：“姑姑，说句实话，小公子的病症定要太医时刻看顾才能痊愈。”依兰点了点头道“我知道，如今谁能让一群太医医治子安。”乌雅道“小姐说，只要姑姑肯放下，会有的。”依兰投了一块凉巾放到了子安头上“要你家小姐好好看顾身子吧。”
乌雅走的时候又留下了珠玉送来的银票，虽只有一千两，但对依兰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
作者有话说
第91章 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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