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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战略×告别×询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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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暂不说莞尔和雷欧力的战斗因为西索的到来我方占据了绝对优势,随着时间的推移,乔对伊耳迷这一场胜利的天平也逐渐转移到伊耳迷这一边。只是想不出他如何取胜,那三盏打不完的‘塑影’超级麻烦。
论技巧和速度,伊耳迷从小接受揍敌客家族苦训,远在乔之上。杀手讲求一击必杀,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所以很长一段时间,他一直重复这种模式:击毁塑影,突击,新塑影出现,被逼后退。前后左右天上地下,这种看似徒劳的攻击不断持续,他似乎乐此不疲。
乔小心翼翼的应付他相同模式的疲劳轰炸攻击,防守的滴水不漏。杀手这种人,抓住机会的能力高得令人胆寒,特别是第一杀手家族揍敌客的杀手,哪怕露出千分之一秒的空隙,他别想活着走出这个地下基地。哼哼,惯性攻击,不断重复一种攻击模式,当对手因习惯放松警惕时,改变攻击手段或频率让其措手不及,这种攻击方式很适合有耐心、致命一击威力强大的杀手。不过相反,只要猜透对手采用了惯性攻击小心防备,对手就很难得手,最后往往陷入耐力和持久性的比拼。耐力,哼哼!他看着伊耳迷一场苍白的脸色勾起嘴角,即使幸运的被人从海拉的幻觉中救醒,也不可能一点影响都没有。
伊耳迷耐心很好,即使知道长久战对自己不利也没有丝毫焦躁的感觉,面无表情的重复同一种攻击模式,完美的堪称惯性攻击的典范。人,总有犯错误的时候,特别当处于高度紧张状态,犯错误的概率明显增加。惯性攻击的化解方法很简单,但真正做到很难。当年父亲教他这一招,他用了整整一个月才做到连续三天三夜毫无疏忽的防守父亲的进攻,就这样父亲还是摸着他脑袋称赞他“学得很快”。父亲一向严厉苛刻,称赞他的次数一只手数得过来。“在这里。”听到西索独特的嗓音,他知道等待已久的机会终于来临。
又一个人突兀的出现在本该没有活人的基地,似乎是对方的援兵,而且从那男人身上澎湃汹涌的念看来,来人很强。这些念头在乔脑海里一晃而过,快得无法计算。但精神略分的霎那还是被伊耳迷抓住了,速度瞬间挂上一档。虽然他跟着及时提速,终究处于被动的劣势。加速召唤的塑影终于阻挡住伊耳迷的进攻路线,这雷霆一击惊得他一身冷汗。胸口留下一道尺长的血痕,深可见骨;肋骨也断了一根,呼吸间隐隐作痛。
突击不成过后,又是漫长的惯性攻击,唯一的变化是乔更加警惕,甚至不敢关注索尔兄妹的情况。他和索尔兄妹交情不错,可是也没好到在自身难保的情况下担心他们的地步。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生还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心里的某一处难免有埋怨:若不是半路遇到莞尔经不住哀求,此刻他应该在飞往友克鑫的飞艇上悠闲的品酒。人果然还是自私的好,难得好心一次,就落入个死局。
伊耳迷的最后一次攻击的开始与之前无数次没有差别,三片玻璃片分别攻击塑影。玻璃片刚出手,乔就做好了具现化新塑影的准备。异变突然发生了,乔惊恐的发现玻璃片并没有击毁塑影。玻璃片插在塑影上,其中的念力流入塑影,塑影的形象一阵扭曲。受到干扰,塑影投出的光线消失了,但是塑影并没有消失。他什么时候知道的,塑影的操纵上限是三个,只有当旧的塑影销毁后他才能召唤出新的塑影。“不——”他眼看着伊耳迷锋利的爪子刺入左胸,掏出心脏,然后在他眼前生生捏碎。
“呵呵呵呵~~终于结束了吗,小伊~~好狼狈——”西索稀罕的眼神从头扫描到脚,又从脚扫描到头,最后停在伊耳迷苍白的脸上,“啧啧,那种程度的对手,居然花了那么长时间,还弄得满身是伤~~你退步了哟,要不要我帮你温习一下?”
伊耳迷错步躲过两张扑克,然后说:“那种明显的弱点我就看透了,可我不熟悉玻璃,把念附着在上面花了很多时间,最后也只成功了三片。还有,伤我的不是那个废物,是你身旁的人。”
西索眼睛明显一亮,念力暴涨,愉快地说:“他留下的伤,不愧是‘流星街的流浪者’~~哦呵呵呵,想着就兴奋,真期待~~”
我不失时机添上一把柴,火烧得更旺吧:“不仅如此,我到之前小伊还被他暗算生擒了,收走了所有钉子。”
“真的?”西索连声音都颤抖了,“怎么办,我太兴奋了,真想现在就打一场~~~~呵呵呵呵——”他瞪大眼睛,念力不受控制的辐射开来,直接结果是我们几个伤员的大伤口承受不住又开始出血。注意到这一点,他几个深呼吸收敛了念力。
虽然伊耳迷脸上看不出什么,肚子里一定快气炸了。杀手被人偷袭已经够郁闷,居然还被朋友当奇闻轶事讲。他盯着挡在索尔兄妹面前的西索说道:“让开,冒犯揍敌客家的人必须死!”
“呵呵呵~~小伊你在命令我吗?”他真疯了,居然挑逗情绪尚未完全平复的西索,一时扑克乱飞。“他是我的果实!!”
我满头黑线的看着眼前的场景,第N次西伊大战即将爆发。抢杀人权,不知道得还以为抢什么稀世珍宝。“小伊,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可以等西索和他打完后再杀他嘛!”
“我不是君子。”伊耳迷虽然这样回答,却放弃了杀人的打算,大概是估计此刻打不赢西索,“六千万!两条命五千万,外加精神损失费一千万。”
比起善于理财、勤俭持家的伊耳迷,西索是出了名的没有金钱观念,这桩莫名其妙的敲诈案居然这么“成交”了。
我倚在西索怀里,告别了小伊,莞尔也搀扶着哥哥即将离开。临别前,我没忘记调查使徒的最终目的:“索尔,最后问你一句,使徒的幕后主使人是不是叫空?”
“不是,虽然不能告诉你是谁,但绝对不叫空。”留下这句话,他们渐渐走远,消失在基地外广袤的平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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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眼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是雪白的天花板,呼吸间净是消毒水的味道,这里是医院。脑袋已没有先前那种要命的刺痛,我轻易回想起来。那天索尔兄妹告别后,我放松了紧绷的神经,又因为西索怀里很舒服,所以很不淑女地睡着了。
“哟,醒了!”红发小丑盘坐在邻床,笑眯了眼扬着扑克招呼,面前是待完工的扑克金字塔。
我动了动手指,发觉自己正在打吊瓶,意外的问道:“我睡了多久?”
“还差三个小时整整七天。”怪不得需要打吊瓶补充营养。
头边的枕头突然凹陷,修长的手指压到几根我的长发,但是不痛。小丑脸突然放大,近的可以看到狭长细眼里的血丝。他用力的吻住我,五指用力扣住下颚翘开我的牙关,舌头强势的巡视我口腔的每一个角落,根本不容我反抗拒绝。强烈的令人窒息的吻,仿佛想把我整个儿吞下去一样。西索,你在不安吗?蹭掉手背的吊针,我双手捧住他的脑袋同样激烈的回吻。能活下来相互拥抱真好,真得很好。舌头用力的交缠嬉戏,在两个人的口腔内游走;呼吸变得粗重急促,清新的橘子香充斥满整个肺部,甜的醉人。“西索,抱我。”
狭小的单人病床不堪重负的吱嘎作响,衣服和被子凌乱的散落在地,疲软的身子、撕裂的伤口都无法阻止我的热情,绷带被汗水和血水浸湿。这一次,没有冷静理智的另一个我旁观,脑海中的堤坝完全被汹涌的情感冲毁,只剩下肌肤相贴的火热以及□□的快感。结束后,我偎依在西索的里再度睡去。
再一次清醒是被雷欧力的大嗓门吵醒的。“西索,大姐醒了没有?”雷欧力大咧咧的开门,又火速关上,隔着门说,“你们居然——快点起床,护士快来巡房了。”后来他看到我再度开裂的伤口和床单上成片的血迹,医生的热血沸腾,化身为暴龙咆哮。希奇的是,西索居然笑眯眯的和我一起听他训斥,直到他被护士小姐赶出病房。
当天下午我搬出医院,在当地租了间小房子。之后的那段日子,我们仿佛又回到以前那段养伤的日子,只是多了个雷欧力牌大灯泡。虽然他还是那么大咧咧的样子,但是撒切尔夫人的死把他伤得很重。他丝毫不提回医学院的事,每天练习念到深夜,甚至克服了对西索的恐惧向他请教。
西索笑着宠溺我实现我的每个愿望,笑着回答雷欧力的问题,笑着在我床边堆金字塔,笑着做每一件事,就是绝口不提“海拉”的事。不可能没有疑惑,我知道他只是在等待,等待我主动告诉他的一天。我讨厌他咄咄逼人的态度,更讨厌他沉默的等待。逼我,我会用谎言掩饰;等待,让我软弱犹豫,想要告诉他真相。
然后终于在某天晚上两人独处的时候,我开口了。“不问我‘空’是谁吗?”
他搂着我,把我的一绺长发缠绕在食指上,松开,又缠绕。“我更想知道你为什么阻止我杀莞尔哦,呵呵呵呵~~”我浑身剧震,瞪大眼睛仰视他的脸,他比我想象的更心细!我有些心慌,本能的张口掩饰,他却在那之前捂住我的嘴。“不要用冠冕堂皇的谎言搪塞我哟,不想说我不会逼你,但是不准说谎!”
沉默,在他第十七次松开我的长发的时候,我小声的说:“因为曾经我也有一个哥哥,一个爱我更重于自己的哥哥——唐空。”我本打算告诉他一点关于阿空的皮毛,却因他的突袭乱了分寸。我可以不说,但是此刻无法阻止自己张口的欲望。爱情是一种魔法,让一个人拼命想要了解另一个人,同时也想被那个人了解。
“为了帮妈妈报仇,我们兄妹加入那个组织。大家被打散了,只有阿空与我同属医疗体系,医生和药剂师。那时候我每晚都梦到妈妈死在我面前的场景,血,到处是血。他知道后夜里偷溜过来陪我,渐渐的,只要他在身边,我就不会做恶梦。没几天他就被发现了,在院子的方砖上跪了一天一夜。
想知道组织对阿空的评价吗?‘此人聪明绝顶,惜无心无情,刻寡少恩,入眼者唯妹凛一人耳,宜纵其情,则必顺矣。’当时我完全不知道自己成了组织控制他的棋子,想当初我还在他病床前发誓苦练武艺保护他,真是可笑。他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人,鄙视武力,信奉用智慧解决一切。就这样,他用瘦弱的肩膀为我支起一片蓝天,默默守护我,笑着看我学武。
直到我十五岁那年,组织里一个有性虐待癖的长老点名要我服侍。他瞒着我去了,两天后满身伤口的被人抬了回来。看着他满身鲜血的样子,我才了解自己的弱小无力。他醒来后的第一句话是‘太好了,去的不是你。’我和他之间,强壮的是我,厉害的是我,我却永远是被保护的一个。一次次发誓保护他,却一次次落空。
当报仇成功后,是阿空把我拖出茫然的空虚,帮我重拾调香师的自信。没有他就没有今天的唐凛!
看到索尔兄妹的时候,我觉得莞尔真的和我很像、很像,没办法看你杀了她,没办法看他们兄妹生死分离。”
泪水顺着脸颊静静流下,床单斑斑点点。
西索紧紧搂住我:“谢谢你告诉我,我会陪你一起找他,我最重要的小苹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