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斗士之冥王》茶怡

30、德墨特尔

　　密宓抬起手，看着手心的珍珠。
　　那海洋仙女的幻影已经消失。

　　她用黑袍的广袖擦干眼角，她不需要哭，她没有必要哭。

　　忘川的对岸，金发蓝眸的男人正一脸深沉地看着她，眸中净是严肃和思虑。

　　“你为什么不跟你母亲回去？”宙斯问她，虽不宽和，也不至于严厉。

　　“我不回去。”密宓拍拍衣服上的灰，站起来。

　　“哈迪斯不可能钟情你这样的小女孩，我的女儿怎么能因为他流泪？”神王神色冷肃，并不是传说中那般声色犬马的样子，“快离开冥界，不要待在哈迪斯身边了。”

　　“不是你要我嫁给他吗？”

　　宙斯一时被她噎住，半晌才道：“你母亲很爱你。”

　　“可是我不想回去。”密宓摊手。

　　宙斯神色中终于露出半分不耐：“我是希望你能嫁给他，但是我不希望我的女儿被哈迪斯践踏尊严，你必须回奥林帕斯。”

　　“我不回去。”密宓坚定道，她已经转身往回。

　　一道厉风狠劲袭来，她反身架住宙斯的手。

　　然而宙斯并不如她想象那般无力，恰恰相反，宙斯的手几乎如镣铐般紧紧箍住她纤细的手臂。
　　他把她抱在怀里，不容她有半分挣扎的余地。

　　这样霸道残酷的力量，无怪乎连战神都要惧怕他。

　　“我不要回去！”密宓挣扎着反抗他。

　　宙斯不管这任性狂躁的孩子如何挣扎，他将密宓带出了冥界，直接扔进了德墨特尔的神殿。

　　然后密宓就看见了前世的母亲。
　　有着苍蓝发色眸色，长相温柔的农业女神德墨特尔。

　　密宓被宙斯暴力投掷进了神殿，在神殿的天花板上砸出了一个窟窿，再加上是脸着地，此时她的样子颇有些泪水涟涟的感觉。

　　德墨特尔看见一向娇惯的女儿被弄成这副德行，母爱发作，一边命令侍女们给殿下更衣洗澡，一边大骂哈迪斯和宙斯，一边又温言软语安慰密宓。
　　其语气态度切换之快，实在让人叹服。

　　于是密宓处于半死状态被一帮侍女折腾了半天后，香香软软地送到了农神面前。

　　德墨特尔又是一番感叹自己的女儿如何苦命，如何可爱，如何美丽，如何乖巧云云。把小姑娘抱在怀里挤压一番才罢休。

　　然后农神开始拿着手帕擦眼泪水：“可恶的哈迪斯，他竟然敢这样对待你……一定是他逼你写的那封信对不对？你怎么能离开妈妈呢？可怜的洛珂，你离开了妈妈还怎么活呢？哈迪斯那个混蛋，他难道没告诉你他有多老吗？”

　　密宓起初还能听一两句，然后她实在太累了，便呼呼沉睡过去。
　　农神早就被泪水模糊了视线，絮絮叨叨地说了几天。

　　密宓没有母亲，但是她趴在德墨特尔怀里沉沉睡着时，觉得有个母亲真好，她很温暖，很慈爱，付出一切的同时不求任何回报。
　　就好像，就好像是数万年后遇见她的哈迪斯，他从来不求什么回报，也从不让她伤心。他从来都用行动告诉她，他只是她一个人的。

　　但是细碎的声响让她无法安睡。
　　她睁开眼时，已经不在德墨特尔的身边，她睡在一张巨大无比的软床上，视线被一层细碎珠帘阻隔。

　　“让我见她。”

　　这声音她并不陌生，她与他相处时间最长，即便此刻他言简意赅，音色沉冷，一点都不温柔。

　　她从床上起身，惊觉自己被打扮成了妖怪。
　　奇怪繁琐的服饰，怕是连走动都不好走吧。

　　“嘘。洛珂还在睡呢。”德墨特尔懒洋洋地说，“既然她还不算你实际的妻子，你就不要再多想什么了，我不会让她嫁给你。洛珂是我要守护一生的女儿，我不会让任何男人夺走她。”

　　“德墨特尔，我看着你长大。你了解我的……”哈迪斯似乎轻笑了一下，“德墨特尔，你说她不是我妻子？我已经诏告了整个奥林帕斯，我娶了春神为妻。如果你必须要实际一下，我并不介意把你的神殿当作我暂时的行宫。”

　　“是宙斯帮我抢回她的。你不敢……违背宙斯的……”德墨特尔轻蔑地嗤笑她的兄长。

　　那道珠帘嗖然碎成齑粉。
　　密宓看着帘外，外面一览无余。

　　哈迪斯对上她的目光，笑得很是温和：“你睡得好？”

　　“哎呀，我的乖女。”德墨特尔担忧地把密宓抱在怀里，“他是你最年长的一位叔叔，你们不合适的。春神应当留在大地上，怎么能跑到暗无天日的地方去？”

　　密宓感觉胸口被她压得紧，她深吸一口气快速道：“那没关系，我喜欢黑暗，很喜欢，不会觉得讨厌。”

　　“如果你喜欢黑暗，我会为你建一所没有光的行宫。我不能没有你，哈迪斯已经一个人这样很久了，他不是过得很好吗？洛珂，你长得太像你的祖母，所以哈迪斯才会对你有兴趣啊。可是随着时间流逝，当你不再年轻可爱，他又怎么会为你停驻脚步？”德墨特尔的话句句真心，“洛珂，只有母亲是真心为你。”

　　考虑到自己根本不会真做他的冥后，密宓觉得这一切都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但是她想到美丽的明塔，她不开心，很不开心。她觉得自己很没道理，既不愿做人家的妻子，又要独占人家。
　　话虽如此，她是万万不愿离开冥界的。

　　于是她努力思考该怎么拒绝德墨特尔。
　　德墨特尔以为女儿被自己说动了，露出了放心神色。

　　然而密宓只是温柔地，恭敬地对德墨特尔行礼，她松开了德墨特尔温暖的双手，义无反顾地走向了那个男人。
　　尽管她之前才为他哭过。但是她是真正喜欢，数万年之后的他啊。

　　“正如您说的那样，我陪伴您已经很久。他却一直没有人陪伴，所以我愿意陪伴他，在暗无天日的地方。”密宓对德墨特尔道，她垂下眼，其实对于从未得到过的母爱，她并非没有半点留恋之意。
　　然而，哈迪斯对于密宓才是最重要的。

　　“哈迪斯！她是我唯一的女儿啊。”德墨特尔如同一个普通的不知所措的女子般愤怒地厉声，“你如果一定要夺走我的女儿，就在这里，向我下跪！向我忏悔，向我道歉！你永远也弥补不了我的损失！既然你已经有宠爱的情人，为什么要从我身边抢走我唯一的孩子？！”

　　哈迪斯无奈挑眉：“德墨特尔，她不是属于你的，也不是属于我的。她只是她。我不会为此道歉。但我愿意尊敬你，因为你是我妻子的母亲。”

　　念及前世时，德墨特尔给哈迪斯的种种难堪。密宓在农神面前跪下：“如果您真疼爱您的女儿，就请不要为难他。因为您每伤害他一分，都会间接地伤害到我。”
　　这话并不假，毕竟谁都不能保证，哈迪斯是否曾因为德墨特尔的傲慢而迁怒过洛珂……

　　密宓恍惚地想，前世的他曾为了洛珂放下一切骄傲与自矜，仅仅是为了换取德墨特尔的认可。
　　而如今，重生的她又要为了挽回以前的过错代替他扛下这场羞辱。
　　一报还一报，果然不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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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既是哥哥与妹妹的身份，又是女婿与丈母娘的身份。。。
哈迪斯是最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