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说再见》微光向暖

33、>>> 033 忍足世家

　　大阪上杉家的礼堂里挂满了白布，花圈摆放到了大堂以外的地方，前来叼烟的人络绎不绝。凤珞步陪着忍足惠里奈下了车，走进大门，看到大堂里灵台前只跪坐着两个人，是上杉羽纱和她母亲上杉相子。

　　忍足惠里奈穿着一套黑色西装，长长的裤管显出她长长的腿。但是她此刻看起来很憔悴，脸上一点装也没有，大大的黑眼圈就那样挂在脸上。她在凤珞步的掺扶下，手捧着一大束的□□向灵台走去。

　　上杉相子和上杉羽纱看到她走进来，都有瞬间的愕然，然后才低下头去致礼。忍足惠里奈放下鲜花，接过仆人点的香，拜了三拜，插好，然后对上杉相子说：“请您节哀，夫人。”

　　上杉相子也同样憔悴的面容抖了抖，嘴巴张了张，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又弯下腰去向她致礼表示感激。

　　“夫人，还有一件事情。”忍足惠里奈从脖颈上取下一直带着的被她用绳子串成项链状的戒指，说，“也许在这种时候说这样的话会让您很心痛，但是，这枚戒指是您的儿子在和我订婚的时候，亲自给我戴上的，听说是你们家族世代传下来的。”

　　她深深抽了口气，继续说：“我一直在等着他回心转意，等着他跟我说对不起，甚至不介意他的种种作为，不介意他对不起我。可是，他直到离开这个世界，都没有再跟我联系过。现在，我并不是因为害怕会卷进你们家族的什么麻烦才要摆脱关系，而是我们早就没有关系了，我只不过在一个不太恰当的时间给公布了出来罢了。希望您能理解。”

　　“你太过分了！”上杉羽纱激动起来，要过来厮打她。

　　“羽纱！”上杉相子扯住了她，对忍足惠里奈说，“实在抱歉，关于直也的事情，这么久以来都没有给你一个交代，一直让你受着这样不合理的委屈，真是对不住了，现在当着直也的灵位，我接受这枚戒指的退回，从此婚约就解除了。”

　　“母亲大人！”上杉羽纱扯了扯上杉相子。

　　“你跪下！”上杉相子对上杉羽纱严厉起来，她只好乖乖的跪坐回去，继续往盆里烧纸钱。

　　“谢谢您，夫人。”忍足惠里奈将戒指放到她手里，双手合十，深深的鞠了个躬，说，“请您千万要保重自己的身体。”

　　上杉相子回礼。然后，她和凤珞步一起走出了灵堂，向大门走去，没多久，就消失在了大门处，看不到影了。

　　灵堂后面，府邸深处的某间和室里传出了上杉佑为愤怒的声音。

　　“混蛋，不是说派遣出国去了吗？为什么会这样？！”

　　“父亲大人，请息怒，也许是那个层面上出现了错误。”上杉佐为虽然已经将近50岁了，但在自己已过古稀之年却依旧是东二军将军的父亲感到深深的畏惧。

　　“错误？这样的错误是你该犯的吗？！”上杉佑为犀利的眼眸里闪着骇人的光芒，因为愤怒而扭曲的面孔，让他看起来就像来自地狱的鬼怪。

　　上杉佐为唯唯诺诺的站在一边，也不敢答话，那样子跟他平日里那股银行行子的架势完全不搭调。

　　“你不要以为自己当了个银行行长就有多了不起，这样的地位还是我给你的！”上杉佑为拍着桌子站起来，“连自己的儿子都保护不了，你还算什么父亲！”

　　上杉佐为的头压得更低了。他现在不能和在气头上的父亲顶撞，不然他只会更气，甚至可能把整个家族夷为平地。

　　“查的怎么样了？到底是怎么死的？”上杉佑为灌下满满的一杯清酒，沉着脸问。

　　“是中毒，法医在他的胃里发现了带有豆薯种子的残留物，怀疑是食物中毒。”上杉佐为小心翼翼的说着。

　　“食物中毒？你意思是说意外死亡吗？混蛋！”上杉佑为好不容易压下的怒气又腾的冒了出来，“那你倒是要好好的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两具尸体会被剖光摆在山上的玻璃棺里！”

　　上杉佐为额头上冒出了层层的冷汗。上杉佑为虽然是他父亲，但对于孙子上杉直也的疼爱却远远超过了他这个儿子。虽然他一直都很清楚这一点，但没想到这种疼爱已经发展到可以将他这个儿子当做下人来教训，甚至无视的地步。

　　“可是，父亲大人。”上杉佐为也不敢抬头，低低的说，“负责安排直升机放尸体的可是迹部财团的人，我们的人只是受藤原校长所托，负责安全巡逻而已。”

　　上杉佐为将事情全部推脱到迹部财阀的身上。与此同时，他的脑力闪过一张可怕的脸孔，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巴嘎雅咯！”上杉佑为眼里闪过愤怒的光，抽出架子上的武士刀，一刀挥下去，厚实的桌子就被平整的一分为二，倒向了两边，桌子上的东西散落了一地。

　　上杉佐为吓了一跳，头埋得更低了。

　　在远离闹市区的郊外，一处高级住宅区内，一辆汽车在忍足家住宅前几米处就停了下来。忍足惠里奈和凤珞步下了车，环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很久没有回来过了，忍足惠里奈摸着墙壁上的爬山虎，突然有一种熟悉却又陌生的感觉。

　　老远的，忍足翔太背着挎包和一个女生说说笑笑的走过来。他看到忍足惠里奈，先是一愕，然后开心的大叫：“姐姐！”

　　忍足惠里奈回过头，看到是翔太，不由放柔和了脸色，家族里面和她最合得来的估计就是这个最小的弟弟了。

　　“姐姐你怎么回来了？”忍足翔太显得很高兴。

　　“呃…”忍足惠里奈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咦？这个是侑士哥的女朋友吗？真漂亮呐~”忍足翔太爽朗的说，阳光明媚的脸上一点虚假或者猥亵的成分都没有，是发自内心的赞叹。

　　“你好，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凤珞步中规中矩的行了个见面礼。

　　忍足翔太在大阪呆惯了，平日里接触的都是大阪人，都带着大阪独有的幽默风格，所以一时有点适应不了这种东京人的礼节。他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多多关照”之类的话。然后看到堂姐看着自己的身后，才想起自己带的女生，转身拉过她，说：“这是我女朋友，吉田遥。”

　　“你们好。”那个短头发，看起来很清爽的女孩子向她们点头致意。

　　“你好。”忍足惠里奈和凤珞步也说。

　　“翔太也长大了呢。”忍足惠里奈伸手摸摸弟弟的头，突然感叹，“长得都比姐姐高了，也交女朋友了。”

　　“姐姐！”忍足翔太很不好意思的推掉她的手。

　　“真抱歉。”忍足惠里奈对旁边的吉田遥说，“他这么调皮，肯定给你带了很多麻烦，辛苦你了。”

　　“咯咯咯~~”吉田遥捂嘴偷笑，“他经常在打棒球的时候忘记了上垒。”

　　“是吗？这个习惯还真不好呢，从小就这样。”忍足惠里奈应和。

　　“是啊是啊，每次都要别人在场外大声的喊着提醒他，真不知道他是怎么进的校队呢。”吉田遥说。

　　“诶？进校队了吗？已经大二了吧？还在玩棒球吗？”忍足惠里奈问。

　　忍足翔太没有打网球，但对棒球却出奇的喜欢。

　　“嗯。”忍足翔太点头。眼角看到凤珞步在一边一直插不上嘴，觉得有点失礼，于是说，“先进去坐下吧，外面站着好怪呐~~估计妈妈早就下班回来，做好饭菜了。”

　　感觉到他的好意，凤珞步感激的向他笑笑。

　　她第一次来到大阪忍足家祖宅，虽然并没有想象中的气势恢宏，却也有种很古典的美。这片住宅区内住着不少的人家，但每一家的建筑风格都不一样，唯一的共同点是，即使翻新或者重建了，也终有种淡淡的历史的味道。

　　忍足谦也的母亲忍足万里子是一个平和的，总是带着淡淡笑意的女人。她虽然已经50来岁了，还是医院的护士长，平日忙里忙外的很累，但脸上依旧平滑有光泽，完全没有年龄那么老。

　　“妈妈，今天晚上是有什么客人吗？”忍足翔太看到满桌子的菜，问正在厨房里忙碌的母亲。

　　“那倒不是，不过你哥哥姐姐们难得回来。”忍足万里子的声音传来。

　　大阪人没有东京人讲究，说话也比较随意，只要不是什么重大场合，一般不会严守着礼节。在他们看来，女朋友已经算不得外人了，所以凤珞步对于他们来讲，不是做客，而是回家。

　　“好久没有尝到婶婶的厨艺了，真是馋了。”忍足惠里奈笑着进了厨房。

　　“你怎么进来了？一定很累了，快去坐着休息吧，我来就好了。”忍足万里子的声音。

　　“可是我闲不下来啊，一闲下来头就好痛。”忍足惠里奈的声音。

　　然后沉默了好一会儿。

　　“好吧好吧，随你啦。那么，帮我把鸡蛋递过来吧。”忍足万里子终于说。估计她也是知道上杉直也的事情，所以很理解忍足惠里奈的心情。

　　“侑士哥怎么没有一起来？”忍足翔太问坐在对面的凤珞步。

　　“他应该是去找朋友了吧。”凤珞步含糊的回答。并不是她不想说，而是忍足侑士根本没有告诉她他要上哪儿去。

　　“啊，这样啊。”忍足翔太也没有多问。

　　凤珞步的少话让他觉得有点沉闷。同时心里又在嘀咕着，堂哥的口味似乎就是两个极端。他想起安田章子，那个女人火辣而又张扬，浑身上下充满了魅惑。但是，反观凤珞步，安静得就像一朵开在深塘的青莲，让人有种只能远远观望却不能上前细究的感觉。

　　吉田遥翻看着茶几下搜索出来的画册，说：“虽然不是第一次看了，可是总觉得每次看都好搞笑呢，你看你哥哥这里，这是什么搞怪动作？”

　　忍足翔太探头过去，看到她指的是他哥哥忍足谦也国三时网球队的合影，不由得也笑了起来，说：“啊，你这么说还真的是这样，每次我看也开心得不得了。妈妈就是因为喜欢看所以才放在这里，房间里还保留了一份。”

　　“诶？不过我还没有见过他真人呢。”吉田遥说。

　　忍足翔太点点头，转头向厨房又喊：“妈妈，哥哥什么时候回来？”

　　忍足万里子还没有回答，就听到了推门的声音。

　　“还是老样子呢，翔太。”忍足侑士低魅的声音传来。

　　“他还是这个样子好，我还真担心他会跟你一样。”忍足谦也忍不住吐他一句。

　　“哥哥，侑士哥哥。”忍足翔太有点激动，他很久没有看到两位哥哥了。

　　“诶，另一个侑士？”陈若冰看到忍足翔太的第一反应。

　　“呵~~我是没有像哥哥一样去给头发脱色啦。”忍足翔太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嘿嘿怪笑着。他除了没有戴眼镜和声音外，不管从头发、脸型还是身高看，长得的确很像忍足侑士。

　　大家相互见了礼，围着桌子坐着。

　　陈若冰没有见过凤珞步，总觉得她身上散发着一种很亲切的感觉，但同时的又有一种生人不敢靠近的气场存在。真是矛盾的综合体。

　　“姑娘们，可以来帮我端一下盘子吗？”忍足万里子在厨房里喊。

　　“就来。”吉田遥应着，第一个站了起来。这样的事情对她来说再平常不过了。

　　“走啦。”她拍了拍凤珞步的肩旁，转脸对陈若冰眨眼。

　　“诶？”陈若冰和凤珞步都显得有点拘谨。

　　“去吧。”忍足谦也对陈若冰说，“就像回家一样，别紧张。”

　　忍足侑士也拍了拍凤珞步，示意她去帮忙。

　　凤珞步点点头，也跟着吉田遥进厨房去了。

　　陈若冰也是第一次来到大阪，第一次要见忍足谦也的父母亲，所以比起凤珞步来，她的紧张程度要厉害多了。她拍拍心口，深呼吸几次才站起来，忐忑的走了过去。

　　忍足谦也的母亲比想象中的更温和，她看到陈若冰，笑着说：“一直听谦也提起你，真人跟照片上的一样可爱呢~~来，帮我端这盘鱼出去，放在桌子中间就好，别怕，就像在自己家一样呐。”

　　陈若冰小心翼翼的端着盘子出来，生怕自己弄掉了。终于把盘子放到桌子上，她才松了口气，然后又转身折回去。

　　忍足谦也看到她这个样子不由觉得好笑。

　　“话说回来，侑士去看过爷爷奶奶么？”忍足谦也问坐在对面的忍足侑士。

　　“好久没有去了，你呢？”忍足侑士说。

　　“我也是，一直在东京，都有两年没有回来了。”谦也说。

　　“不然，吃过饭一起去吧。”侑士提议。

　　“也好。”谦也同意。

　　“不用了哦。”忍足翔太在另一边说，“我已经打电话给爸爸了，他说他下班了顺便去接爷爷奶奶，估计快到了。”

　　话音才落，就听到车子在院子里停下的声音。

　　“啊，到了。”忍足翔太跳起来跑了出去。

　　“啊啊啊~~完全不一样的性格呢，果然还是翔太可爱多了。”忍足侑士说。

　　“嗯，我们家族有你一个看起来比大叔还大叔的孩子就够了，翔太还是这样子好。”忍足谦也在任何场合都不忘吐忍足侑士的槽。

　　“嘛~~这样子不出去迎接没有关系吗？”忍足侑士转移了话题。

　　“肯定的吧。”忍足谦也边说便从沙发上跳起来，“咻”的一下，已经出门去了。

　　忍足侑士摇摇头，也站起来走了出去。

　　忍足源治是一个头发花白，梳着古发髻，留着点字胡，穿着丝绸和服的矮小精瘦的老人，已经七十多岁了。忍足志乃虽然也很老了，但不知道是不是年轻的时候曾经是田径运动员的缘故，身体还很硬朗，头发也还带着这个年纪看不到的黑色。他们两人住在离闹市区更加远的郊外的老宅里。虽然这里的宅子和老宅是同时建的，但是由于翻过新还做过修改装新，所以看起来比较新。而老宅就是完全的旧时期的房子样式了。从忍足源治的穿着打扮和不愿离开老房就可以看出他是一个很古板守旧的人，思想还停留在昭和时代。

　　忍足源治虽然还很健朗，但却由忍足翔太扶着走过来，也许是习惯使然。看到忍足侑士和忍足谦也兄弟站在前面，不由停下了脚步。

　　“祖父大人，祖母大人。”两个人同时喊。

　　“嗯。”忍足源治点点头，并没有过多的表示。那样子看起来似乎对这两兄弟并不是很满意。忍足志乃却笑呵呵的说：“都长这么大了呢，时间过得真快啊。”

　　兄弟两摸头干笑。

　　“啊~~啊~~还是老样子啊。”看着他们进了门，不见了，忍足谦也不由抱怨。

　　“嘛~~已经习惯了。”忍足侑士说。

　　忍足谦也耸耸肩，也进去了。

　　忍足侑士看到停好车走过来的忍足宗也，喊了声“叔叔”。

　　忍足宗也看到忍足侑士似乎很高兴，用力拍着他的肩旁哈哈大笑说：“侑士也这么大了呢，跟当年你爸爸真是一模一样啊！”

　　“谦也应该也很像叔叔吧。”忍足侑士笑。

　　“不不不——”忍足宗也摆手，“应该是翔太比较像一点，谦也比较像他妈妈。”

　　“诶？”忍足侑士第一次这样听说。

　　婶婶那样的人是谦也那样的性格吗？他心想。

　　“老公，侑士，吃饭了哟。”忍足万里子在屋里喊。

　　“走吧。”忍足宗也又用力的拍着忍足侑士的肩，哈哈笑着，让人觉得非常的爽朗。果然翔太也比较阳光爽朗呢。

　　因为忍足久信的加入，女孩子们更加拘谨了，尤其是陈若冰，一颗心脏扑通扑通跳着，手心都冒出了汗。

　　“父亲母亲，这两个分别是侑士和谦也的女朋友。”忍足万里子边给两个老人打汤边介绍着。

　　“见过忍足老先生老夫人。”凤珞步用着她一贯的东京礼仪，举止优雅大方，没有失态。

　　忍足源治点点头，并没有说什么。忍足志乃拍拍她的手，笑眯眯的。

　　这两个人，分明扮演着黑白角色嘛！

　　陈若冰可不知道这日本人的女人是一种什么样的地位，但是在这个一直肃着脸的老爷爷和一个慈祥的老奶奶面前，她只能有样学样的跟着凤珞步行礼了。

　　所幸没有出丑。

　　但是忍足源治看到她却微微皱了眉头，忍足志乃也是笑眯眯的拍了拍她的手。

　　忍足源治的表情并不明显，但陈若冰却看到了，她内心更加的忐忑不安起来。

　　也许是紧张的缘故，她在席间还不小心弄掉了筷条，这样的举动，似乎让忍足源治更加的不满了。

　　陈若冰很尴尬，更加的紧张了。

　　忍足谦也伸手去抓住她的手，帮她解围说：“平时用勺子习惯了，我自己也都快忘记怎么用筷条了呢。”

　　或许是因为忍足源治在的缘故，这一顿饭吃得并不是很开心。吉田遥伸手去拧忍足翔太的大腿，忍足翔太怪叫了一声，引来忍足久信不满的眼神，但却没有责备。

　　“奈奈，这么憔悴是怎么回事？”或许是氛围太过沉闷的缘故，忍足源治问低头闷扒饭的忍足惠里奈。

　　“这个……”忍足惠里奈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以前和上杉直也订婚的时候他就不是很赞成，如果说是因为这么个男人变成这样，估计他非暴跳如雷不可。

　　“啊，我听说纽约有个什么剧团来着，在日本公开招白天鹅，我们学校有好多女生都在忙着面试的事情，也许姐姐就是因为这个累着了吧。”忍足翔太帮她解了围。

　　他似乎也感觉到自己错了，这样沉闷的氛围跟他原先设想的团圆场面完全不一样。

　　“作为女孩子，都已经24岁了，是时候找个男人嫁了本本分分的过日子。”忍足源治说。

　　忍足惠里奈的脸色变了变，低低的说：“是。”

　　“爷爷，24岁还很年轻嘛，何况姐姐看起来一点都不显老。”忍足翔太说。他有点替堂姐不平。

　　“你小孩子懂什么？！”忍足源治呵斥了一句。

　　忍足翔太还想说话，看到忍足惠里奈冲他摇头，就忍下去了。

　　“老头子！”忍足志乃终于插话，只一声就让忍足源治不说话了。

　　“那么祖父大人是希望我怎么做呢？”忍足惠里奈却问。

　　“学者会的游佐先生有个孙子叫浩一，在京都大学当教授，今年才30岁，年轻有为，人长得也好，很不错的选择。”忍足源治说得就像只有那个人最合适的样子。

　　“既然祖父大人都这么说了，就请您安排见面好了。”忍足惠里奈声音反倒显得平静了下来。

　　“姐姐！”三个男生同时喊！

　　“没有关系，祖父大人并没有什么错，见个面也是应该的。”忍足惠里奈说。

　　这下忍足源治的脸上才微微有了笑意。他就只有这么个孙女，其实也是很疼爱的，只不过沟通上出现了问题，她以往又反叛不听劝，现在肯听话了，也就让人安心了。

　　饭后，忍足源治让忍足谦也跟他到楼上的书房。

　　陈若冰咬着唇拉着他的手，都快哭了。

　　“没事的。”忍足谦也安慰她。

　　陈若冰想说什么，看到忍足源治扫来的眼神，不得不松开了手。

　　“放心吧，小姑娘，老头子就这牛脾气。”忍足志乃打着圆场。

　　忍足宗也也不愧是个大阪人，所有大阪人特有的幽默风格在他身上得到了很好的体现，为了让陈若冰安下心来，用很有趣的腔调跟她唠起家常来。

　　“都是你，都是你啦。”吉田遥戳着忍足翔太的腰，本来是要表达不满的，反倒惹得他哈哈大笑起来。

　　凤珞步坐在边上，觉得很迷茫。虽然忍足侑士没有被叫上去，忍足久信似乎对她也没什么不满，但是她却有一种被当成了局外人的感觉。是什么促成了自己这样的性格呢？她想不明白，看着身边的忍足侑士，突然发现即使已经在一起六年了，她依旧没有看懂他。

　　是不是因为过得太平淡了呢？

　　人人都说七年之痒，现在已经步入他们交往的第七个年头了，能熬过去吗？还是自己会成为感情里失败的那一方？她看看不远处的忍足惠里奈，一时纠结万分。所有隐藏着的不安因素完全的觉醒了。在这样的家庭，她能找到幸福吗？

　　她出了一身的冷汗。

　　“怎么就不能了！”楼上传来忍足谦也突然的大叫。

　　忍足源治的话语并不高，但却依稀听到了“中国”“身份”“家门”之类的字眼。

　　陈若冰脸色刷的变白了，整个人一片冰凉。

　　“为什么祖父大人您总是那么爱干涉别人的感情呢？！”忍足谦也似乎生气了。

　　“我是为你好，为你能幸福！”忍足源治也大声起来。

　　“那么祖父大人您觉得像我们哪里不能幸福呢？！”

　　“你——你——！”忍足源治显然气得不轻。“总之我不允许你像你伯父一样！”

　　“祖父大人随意好了，反正您以前也不是没这样做过！我也不觉得伯父那样有什么不好！！”

　　楼下忍足惠里奈和忍足侑士都是身子一震，连忍足宗也都沉默了。

　　“怎么了？”唯独忍足翔太不明所以。

　　“你——你们一个个！”忍足源治拍桌子。

　　“还有，祖父大人，姐姐的事情也请您不要插手可以吗？”忍足谦也的话更是让忍足源治暴跳如雷。

　　“滚！！！”忍足源治久久才憋出这么个字来。

　　“抱歉，祖父大人！”忍足谦也鞠躬，然后出了书房，下了楼。

　　“奶奶，爸爸，妈妈，对不起。”他说着，拉着陈若冰走了。

　　“谦也、谦也！”忍足万里子在背后喊。

　　忍足志乃却叹着气，挥挥手说：“让他们去吧。”

　　“是。”忍足万里子也叹了口气。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忍足翔太终于忍不住摔枕头，又迷茫又郁闷又生气。

　　但没有人回答他。

　　“好啦好啦。”吉田遥拖着他回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