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说再见》微光向暖

21、>>> 021 恶魔之吻

　　凤珞步掀开被子下了床，忍足侑士还没有醒，她批了件外衣，赤着脚出了门。

　　这间屋子还是一点也没有变。

　　回到东京已经5天了，离开学还有好几天。她倒了一杯水，站在阳台上欣赏晨景，自己以前的梦想是当一名钢琴家，在这一点上，无疑和弟弟凤长太郎是一样的，但是没想到，兜兜转转，终于以优异成绩从巴黎音乐学院毕业了，准备要和乐队签约了，结果又被叫回来，进修管理学？生活真是讽刺！

　　她站了一会儿，听到楼下传来莫名的响动。她从阳台上探出头去，看到忍足惠里奈一手插在裤兜里挨在门外的墙上，一手夹着细长的女士香烟，火红的双唇一张一合的，吐出圆圆的烟卷儿。似乎感觉到了别样的目光，她抬起头，看到凤珞步在楼上向下看着她。

　　“刚好，我忘记带钥匙了，下来帮我开一下门。”她说。

　　“哦。”凤珞步还没回过神，愣愣的回答。

　　忍足惠里奈，今年24岁，自由舞者，未婚。

　　给她开了门，看到她黑黑眼圈，掩藏在浓浓的烟熏妆下，凤珞步有点心疼，感觉鼻子酸酸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怎么也流不出来。

　　“你怎么了？忍足侑士那个混蛋又欺负你了？”忍足惠里奈问。

　　“没、没有。”

　　“那你这是什么表情？！女孩子要坚强点，最讨厌受了一点点委屈就哭的女孩子了！”她一边嘀咕着一边向里走去。

　　说起忍足侑士，其实她是先认识忍足惠里奈的。在并不怎么大的日本东京，在上流圈里，算来算去，也就是那么些人，这个总带着别人没有的妖媚眼眸的女人，真的漂亮得让人忍不住赞叹造物主的神奇。她其实什么也没有做，但往往不轻易的一个眼神就能颠倒众生。

　　那个时候，凤珞步刚上高等部一年级，而她已经大二了。日本的学校几乎都是从小学到大学一体制，她那个时候是冰帝大学部甚至是整个学校的校花。说起忍足这个姓，最先让人想到的是忍足惠里奈，而不是忍足侑士。

　　说来也巧，她和忍足侑士同时分在H组，那年也不过十五六岁。

　　起初，忍足侑士根本没注意过班里还有这么一个人。凤珞步太安静了，安静得让人感觉不到她的存在，她就是那种上课认真听讲，下课端坐在桌子前看窗外，放学了要么去琴房，要么直接回家的那种人。比起弟弟凤长太郎来，她的乖乖听话有过之而无不及。

　　忍足侑士是直升上的冰帝高等部，因为成绩突出而且小提琴不错，还是网球部的正选，人长得又高又帅的，真的就是童话里的王子，是女孩子梦寐以求的对象。那会儿他前有老师垂青，后有同学追捧，根本没空观察凤珞步这样的女生。

　　所有故事就像在放一部老电影，色彩不鲜明，情节又老套，而且没有任何的悬念。都是在凑巧的时间，发生了点凑巧的事情。

　　大学比起高中以下的生活，真的是丰富多了，新生入学式晚会都办了三天了还没结束。忍足惠里奈的独舞作为压轴项目，排在了最后，而负责钢琴伴奏的人，不知道最后跑哪里去了，要在大晚上的临时找出一个会钢琴的人出来还真不容易。

　　就像冥冥中注定的一样，那天晚上，她练习了很久，都没有回家，她就是被忍足惠里奈莫名其妙的从琴房拖到舞台上的。

　　闪光灯亮起的时候，一个似乎从没存在过的人，却一下子成了全世界的焦点，那种心情，让她敲在琴键上的手指都微微的抖着。

　　当时不管是台上的忍足惠里奈还是台下的忍足侑士，都捏了一把冷汗，才第一个调就这么的紧张，那接下来要怎么奏得起来？可不是随随意意的什么表演都能叫压轴戏的。

　　她按了7个音，刚好7个音，然后就停了下来，两眼望着舞台中间的忍足惠里奈。

　　忍足侑士有点担忧，但是忍足惠里奈却管不了那么多了，没有伴奏就失去了资格，这种机会并不是因为她漂亮就能得到的，冰帝是一个讲实力的地方，她向凤珞步点了点头，告诉自己要相信她。

　　第一个音符响起的时候，就像一个石子投进了平静的湖面，漾起了层层的波浪。然后她指尖飞快的在琴键上跳跃着，就像一个精灵，在无人的月下，自由的舞蹈，她跑出森林，踏上平原，翻过高山，路过湖泊，奔向海洋。

　　她眼睛深邃得如一汪泉水，一举一动都透着优雅的美，没有一丝瑕疵，平静得就像在一个只有她自己的世界，与世隔绝。

　　忍足侑士就是被她的这个样子吸引的，原来在这样处处需要交际人情的贵族学校里还能有这样与世无争的女孩。她真的就像一首古典乐，韵味渺远而幽长。她控制的很好，让人沉醉其中的同时又不会夺去舞台中间舞者的光环。她是伴奏，真的只是伴奏。

　　演出无疑是成功的。

　　掌声、鲜花、荣誉一并齐来，她却悄悄的退场了。

　　再见面，才发现，有些距离其实并不遥远，只是一开始没有在意，被人为扩大化了……

　　依旧像一部老电影，依旧没有扣人心弦的情节，依旧没有历尽千辛的磨难。

　　他说，做我女朋友。

　　她说，好。

　　从交往，到牵手，到接吻，直到现在的同居。六年时间，竟然就过去了，生活一直安静甜美得不像话，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凤珞步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

　　“喂——我说你啊，怎么跟人格分裂似的，平时呆呆傻傻的，一点弹琴时的气势都没有，小心我那个花心的弟弟哪一天甩了你。”忍足惠里奈又突然回过头来对她说。

　　“诶？”

　　忍足惠里奈真的要败给她了，干脆耸耸肩，回屋去了。

　　竟然就要大四了！竟然就要20岁了！！

　　苏景歌说，20岁的时候，人生就已经去掉了1/3，黄土都已经埋到了大腿，狂躁的青春期过去了，而大家终于也都发育完全，理论上已经是男人和女人了。但事实上，苏景歌又说了，中国人真的不是一般的保守，在连se情行业都能合法经营的日本，她们真的是老得能掉渣的chu女。被同龄人鄙视的时候，自我安慰说，至少我以后还知道孩子他爸是谁。

　　按照日本人的成年制，20岁的时候才算成年，所以苏景歌有点焦虑，因为她和白石藏之介连一个吻都不曾有过。

　　“苏妹纸，虽然茶几是玻璃做的，但是我能感觉到，你已经把它敲出了一个洞。”穆七染在阳台上晾衣服。这家伙真是勤啊，在开学以前，把能洗的全洗了。苏景歌却完全相反，把能不洗的全收了起来。

　　“你是从微量子学分析？”苏景歌说。

　　“聪明，我发现你越来越聪明了。”

　　“别，别夸奖我，每次被你夸奖，我就要有厄运！”

　　“啊啦，能有这样的能力我真是高兴，以后想诅咒你都不废吹灰之力！”

　　“……你狠！”

　　“我没有你狠，你说你吧，白石喜欢带有洗发水香味的女生，他又那么喜欢毒草，都建议你用霸王中草药洗发液了，你又嫌它臭；他还天天晚上练瑜伽，所以他肯定喜欢健康干净点的女孩子，可是你呢，衣服也不洗，整天乱七八糟的，真的糟糕透了，他怎么会喜欢你？啊，不，他喜欢你，但要说爱嘛~~肯定不可能！”穆七染又狠狠的在苏景歌脆弱的心灵上撒了把盐。

　　苏景歌食指敲在茶几上的力道更大了，发出沉闷的声音。

　　“新情报，完全的新情报！！！”陈若冰甩着早报冲了回来。她最爱这么干，见怪不怪了。

　　“哎呀，你们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啊？”她说。

　　“有啊，不正洗耳恭听呢嘛~~”苏景歌继续敲着茶几。

　　“我们以前的认知是错误的！”陈若冰夸张的比划着，“据最新调查显示，日本女孩子可不是12以上几乎都不是chu女，应该是16岁以上几乎都不是chu女！”

　　“……”

　　沉默几秒。

　　“所以？”苏景歌不明白。

　　“所以我们以前的认知是错误的！”

　　“……”

　　又沉默几秒。

　　“二丫，我怎么没听明白啊，你听明白了？”

　　“似乎……没有。”穆七染摇头。

　　苏景歌摊手。

　　“哎呀，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在日本，我们这些上了年纪的老chu女，其实是极品！”苏景歌打断了她的话。

　　“啊啦，苏妹纸又真相了。”穆七染狠狠的甩了甩皱巴巴的毯子，“不过这么我们这种老油条，能进博物馆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哼~！”陈若冰赌气，“跟你们说话，真是对牛弹琴！”

　　她昂着头大步的走回房间，“嘣”的一声甩上门，吓了苏景歌一大跳。

　　“你猜，她这是找谁倾诉去？”苏景歌问。

　　“忍足谦也君，铁定的。”穆七染说。

　　果不其然，她还真说对了。

　　苏景歌向她伸出了大拇指：“二丫，距离上次你和幸村君讨论生殖器问题以来，我终于又有了可以膜拜的事情！”

　　她话音才落，有人一脚踹开公寓的大门，是黎微夏，她阴沉着脸，怒气冲冲的，大步流星般进了厨房，拿起砧板上的刀，又气冲冲的走出来。那个样子就像……要么钱被抢了，要么被qiang奸了。

　　“小夏，你这是怎么了？”苏景歌问。

　　世界太疯狂了，问题孩子越来越多了。啊，不对，也有可能是以前的人类问题太多，现在进步了。

　　“杀人！”黎微夏恶狠狠的回答。

　　“你要杀who？”

　　“哼！”黎微夏也不回答她，一甩头，要冲出去。

　　“完了。”苏景歌一下子从沙发上蹦了起来。

　　迹部景吾才推开门，抬起头来，一把明晃晃的刀已经架到了脖颈处。

　　迹部挑眉：“你这是干什么？嗯？”

　　黎微夏想切下去，可是又下不去手，杵在那里咬牙切齿。如果眼神能杀人，迹部景吾一定已经万剑穿心了。

　　“你想杀了本大爷？”迹部上前一步，又问。刀口擦破了皮，流出丝丝血迹。黎微夏后退一步，沉默。

　　“怎么不说话？你怕我？嗯？”又上前一步。

　　黎微夏跟着又退了一步，依旧不说话，先前的底气早就没了。

　　看到这种看起来很危险其实很暧昧的状况，让苏景歌不禁揉了揉眼晴，瞪得更大了。

　　“迹部，是个男人，就吻下去！”这是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没接过吻的人，几乎都有观看别人接吻的变态心理。其实有一段时间里，苏景歌对于接吻这样的事情是非常的理解不能的。对于吃别人口水这种事，真的是恶心到家了！但是遇上白石藏之介后，她改变了自己先前愚昧的想法，因为她想把他整个人都给吞下去！

　　“你你你…你再上前我就真的砍下去了！”

　　“哼~”迹部伸手一弹，刀就落在了地上。

　　根本拿稳的力气都没了啊！有这么杀人的吗？！！

　　迹部摸了一下脖颈，手上粘下丝丝血迹。

　　“真是不华丽啊~~”也不知道他说的是谁。

　　黎微夏其实心里忐忑得要死！这个魔鬼，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明明对她总是一副藐视的眼神，看不惯可以当空气啊喂！可是，他却又偏偏喜欢跟她过不去，远的不说，就近的。好心好意的把他从祖芬格人手里救了出来，他竟然恩将仇报，把她丢上私人飞机，直接飞回了日本东京，然后在他们迹部大宅里关了整整5天的禁闭！！！

　　5天啊，5天的时间里，除了送饭的女佣，她一个活人也没见着！！！

　　但所有事实都再次证明“人生无常”这个永恒不变的真理，在没有任何思想准备的前提下迹部景吾就这样进入了黎微夏的世界，没有任何预兆的，如苏景歌所愿的，他真的就狠狠的吻了下去。

　　人生没有彩排，每一天都是现场直播。

　　苏景歌后悔自己没有随身携带白石给的那台摄像机，所以只好掏出手机，一个劲的猛拍！话说后面也可以自己做成MV？

　　她忽然想起某本书上似乎有这样的诗句：

　　忙着成为一个别人
　　忙着把一条街道更名为没有街
　　忙着在这条街上建筑乌友的店铺
　　依次命名为：小泽圆苍井优武藤兰 AV巷

　　而此刻，她无比龌龊的想：迹部和黎微夏是上演人，她就是摄影人。

　　黎微夏蒙了，脑子完全处于当机状态，以至于她眼里的恶魔——迹部景吾什么时候走的，她都不知道。

　　后来苏景歌说，其实那个吻一点也不长，她把所有自己拍的照片以3秒一张是速度做成的mv，也才3分多钟……她把它命名为——《恶魔之吻》。

　　“他、他刚才说什么了？”黎微夏清醒过来后的第一句话。

　　穆七染从阳台那边回来了。她清了清嗓子，说：“他说，‘从现在起，你就是本大爷的女人！’”。

　　“哈？”

　　“嗯嗯，二丫耳力超群！”苏景歌点头。

　　黎微夏擦了擦嘴巴，“凭、凭什么呀？！”

　　“其实我觉得大爷挺好的啊。”苏景歌说，“就是帅了一点，有钱了一点，自恋了一点。”

　　“你到底是夸还是损啊？”

　　“夸，绝对的！”

　　“去，那不你哥，你当然夸他了。”

　　“话说啊，我们真的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苏景歌正色。

　　“……”一听就知道是骗人。

　　“其实啊，在这样金钱关系越加明显的社会，跟着他也挺好的嘛，上世纪九十年代初人民开始热衷炒股，所以证券所也跟着开始流行起来，再后来就是炒房地产，现在又流行各种彩票，加上银行啊，国券啊，各色各样的集团汇票啊，中小型企业一大堆啦，哪一样不都和证券沾点边，每一笔生意都是几千万上亿的做，你要是成了大爷家的少奶奶，光数钱都手软。”苏景歌又说。

　　“……那你嫁给他。”黎微夏噎了她一口。

　　“要是没有白石，我果断嫁！”苏景歌如是说。

　　“啊喂——搞禁断是要浸猪笼的！！”穆七染捡起刀放到茶几上。

　　“唉——”苏景歌却长长的叹了口气。

　　现在不是考虑禁不禁断、处不chu女的问题，而是考虑初吻要怎么送出去的问题！

　　苏景歌心想：哪怕白石他嘴巴抹了鹤顶红！或者随手塞她一嘴巴的勾吻，也阻止不了她20岁吻到他的决心！

　　她单手支在茶几上，托着下巴，原本还想思考几个比较有深度的人生问题，但锋利的刀面，将她的小萝卜手划出了深深的痕，鲜血冒了出来……

　　“啊——”苏景歌疼痛的喊叫声响彻天际。

　　穆七染却插着腰哈哈大笑起来。她果然有特异功能，苏景歌真的倒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