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Change》羽落星辰

10、募捐舞会（四）

　　“这位巴特勒先生是个真正的上等人呢。”瑞德刚一离开，媚兰就走过来真诚的对斯佳丽称赞道。
　　斯佳丽诧异的看了她一眼，就在刚才，被她称赞为上等人的巴特勒船长还坦率的承认自己只是为了赚钱才为南部联邦服务呢。
　　还没等她想好究竟要怎么对媚兰这个只能看到人的优点的乖女孩谈论这个问题，米德大夫就又一次登上了乐台。

　　他首先感谢了那些情愿捐出珠宝的女士们慷慨的捐赠，就提出了一个在南方人看来几乎是大逆不道的提议——拍卖领头跳弗吉尼亚双人舞的女士。当然，他不是这么说的，可是除了“拍卖”这个词，斯佳丽甚至想不到还能用别的什么词来形容他的提议。
　　反正所有正在摇动的扇子都中途停住了，大厅里响起一阵激动的嗡嗡声。陪伴人坐的那个角落乱糟糟的，米德太太左右为难，埃尔辛太太，梅里威瑟太太，惠廷太太都气得满脸通红。可是从自卫队那里突然爆发出一阵喝彩声，其他穿军服的人也随声响应。年轻姑娘们都热烈鼓掌，兴奋得跳起来。

　　“你不觉得这——这简直——简直有点像拍卖奴隶吗？”媚兰低声说，疑惑的望着摆好阵势的大夫，以前她一直把他看成十全十美的人呢。
　　斯佳丽抿了抿嘴唇，没有做声。米德大夫的确是一个按照南方规矩教养出来的绅士，究竟是什么让他如此迫切的需要金钱，以至于几乎到了不要脸面的地步呢？难道前线的战争已经吃紧到这样的地步，国家财政已经拿不出钱来为后方的伤兵购买药品了吗？
　　一想到这里，斯佳丽觉得自己的心就紧紧的揪了起来。她经历过战争，经历过兵败，也经历过战后的漂泊，可是她实在不想再次经历一遍啊。

　　在她暗自担心的时候，梅贝尔梅里威瑟的叫价已经上升到了75块，然而仿佛怕她的烦恼还不够似的，一个响亮的带着查尔斯顿口音的声音突然喊起了她的名字，完全盖过了叫其他名字的喧闹声。
　　“斯佳丽奥哈拉小姐——一百五十块——金币。”
　　斯佳丽吃了一惊，碧绿的眼睛像猫似的睁得大大的。

　　米德大夫为难的看了一眼她，从台上俯下身来跟瑞德轻声说：“可怜的奥哈拉小姐的未婚夫才死了不到一年呢，她可能不会愿意……”
　　瑞德对此不置可否，只是懒洋洋的耸了耸肩。
　　“请你另挑一位美人，好不好？”米德大夫只得直白的问道。
　　“不，”瑞德清清楚楚的说，漫不经心地朝人群扫了一眼，“奥哈拉小姐。”
　　“我告诉你，她可能不愿意，”米德大夫烦躁的说，“她也许根本就不会——”

　　这时斯佳丽听到一个声音，半天她都没弄清这娇怯的仿佛随时会掐断的声音是她身边的媚兰发出来的：“不，她愿意！”
　　斯佳丽震惊的望向媚兰，不敢相信一向那样胆小的媚兰敢于为她喊出那样的话来。
　　“去吧，亲爱的，”媚兰匆匆的拥抱了她，然后就向外推着她，“我知道你是想要跳舞的，我知道……如果你真的不好意思，就想想这也是为了南方做贡献啊。”
　　斯佳丽几乎是不知所措的被媚兰推出货摊，瑞德炯炯的目光就挑衅的看着她，仿佛在说，瞧，难道你不敢吗？

　　我有什么不敢的，斯佳丽骄傲的扬起头，这具身体的父亲留给她的爱尔兰人冲动热情的血液发挥了作用，让她一把甩开绸扇，蹬蹬蹬的向瑞德走去，对陪伴人脸上惊疑的面孔，姑娘们焦急的神情和士兵们热烈赞扬的神色视而不见。
　　她不是那些唯唯诺诺千人一面的平庸女子，她是前世的谢道韫，今生的斯佳丽，她们都是本质骄傲内心强大的女子，并不在乎别人到底是怎么评论她们的，她前世可以当众讥讽自己的未婚夫，今生就敢于提出和人私奔；她前世敢于为小叔子找回场面，今生就不怕抛头露面；她前世连战场都敢上，今生只是区区跳一支舞又能如何？

　　《狄克西》的舞曲响了起来，瑞德从人群中向她迎面走来，一手按着胸口的衬衫褶边，鞠了一躬，于是斯佳丽敏捷的向他回了个屈膝礼，神态自若的嫣然一笑，把手搭在了他的手上。

　　“你到底在想什么呢，巴特勒船长？”斯佳丽问。
　　“在想你啊，我亲爱的小姐，”瑞德玩笑似的说，“难道你不觉得我已经被你深深的迷住了吗——看我可是出了全场最高价来请你跳舞的。”
　　“可这正是我不明白的地方。”斯佳丽回答，“你可不像是这么爱出风头的人。”
　　“可是我也不怕出风头，”瑞德戏谑的笑着说，“尤其是为了你这样的美人。”
　　“这么说我真该激动的尖叫才是，”斯佳丽半是嘲讽的说，“可是原谅我实在对此激动不起来。不过我想你也不在乎这个。”

　　“啊，我本来该为你这样的回答伤心欲绝呢，奥哈拉小姐。”瑞德眼中闪烁着笑意，“为了弥补我的伤心，你难道不陪我跳华尔兹吗？”
　　“一支舞还不够吗，贪心的先生？”斯佳丽巧妙的反问。
　　“当然，”瑞德回答，“你是我搂过的最漂亮的舞伴了。”
　　斯佳丽还是有些脸红了，不过这也许是被烛火照的呢，她暗自安慰自己：“你可真会说话，巴特勒船长。”
　　瑞德就呵呵的笑了起来：“要是我说，你的两只眼睛就像一对金鱼缸，盛着慢慢的最清澈的绿水，那对鱼儿游到水面上来，像你现在这样，迷人极了，你又该怎么说呢？”
　　“不——算了，我们别谈这个了，哦，华尔兹就要开始了，看来我必须得继续陪你跳下去了，幸好华尔兹不会像弗吉尼亚舞一样叫我跳的喘不过气来。”

　　“别回避我的问题，你在乎别人怎么说你吗？”瑞德抱着她转了个圈。
　　“呃……”斯佳丽沉吟了一下，迟疑的说，“我想并不是真的在乎——我是说如果有必要的情况下——否则有个好名声还是很方便的。”
　　“我可不这样想，奥哈拉小姐，”瑞德一本正经的跟她说，“恰恰相反，不到名誉被毁的时候，你绝不会懂得名誉是怎样一种负担，也不会懂得真正的自由是什么样的。”
　　“那也是一种名声呢，”斯佳丽笑了起来，“而且也不见得就坏到家了，东方有句古话叫‘是真名士自风流’。”

　　“唔，你可真是博学的令人吃惊呢，斯佳丽。”瑞德眼中不知闪过什么，“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斯佳丽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手中的扇子轻轻的拍了下瑞德的肩膀：“如果我说不，你就不会叫了吗，瑞德？”
　　“那我可得好好考虑一下了，斯佳丽。”瑞德大笑着抱着她旋转了起来。

　　谢谢怄气派的地雷╭(╯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