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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Chapter 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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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我们总说自己的人生由自己掌握,但事实上,真正决定我们人生选择的,往往只是一些其实微不足道的小事。
比如,一本财经杂志,和其中被自己无意中看到的专访。
花型透有一个声名显赫的大律师父亲,从他记事起他就不断地听到相似的赞美和期待。大人们总会夸赞他成绩好,个子高,人长得又精神,说他以后一定能子承父业,做一个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知名律师。
如果只说篮球的话,花型是县内数一数二的中锋,而且是唯一的“柔性”中锋。但在平常生活中,他并不是一个“柔和”的人。他并没有老于世故的圆滑,也不通晓话语间微妙差别的艺术,花型知道,自己并没有什么当大律师的天赋。但对于一个一直以来都是最优秀学生的人来说,他相信不论是什么职业,对自己来说不过是另一场有难度的考试罢了。
而一个人之所以安于现状,是因为他不知道有什么更好的东西。
如果当他有了真正的目标,之前一切的随波逐流就会在瞬间变成可笑的东西——不是吗?
精算师毕竟是个新鲜的名词,阿牧和阿源对于花型的“理想”都充满了好奇,自然跟花型进行了一番探讨。这样的后果就是当花型回家的时候,晚餐早已准备停当,所有人都等着他回家而已。
母亲听到花型的成绩后高兴的合不拢嘴,虽然早就知道自己儿子会有一个好成绩,但是“早就知道”和“确实看到”还是有很大差别的。看着母亲高兴的表情,花形完全可以预料到自己的妈在晚饭后会做什么事情——作为本市阔太太团中的带头人物,她一定会迅速安排一个茶话会,和那些子女成绩都还不错的与会人员一起半真半假的炫耀着,互相安慰着。
虽然确实,这又是一种在花形看来异常无聊的行为,但是花形却从来不会对此感到厌烦或者别的什么负面的情绪。毕竟在这些事情中,自己的妈妈能获得货真价实的快乐,更何况,现在真正让他担心的事情还是自己的……专业选择。
“对了,今天我接到东大招生办主任打来的电话呢,”晚饭快要结束的时候母亲突然开口说道,“而且他很直接的说,如果你愿意报考东大的话,只要不出意外,法学院没有任何问题。”
“京都大学或者其他东京的大学打电话来了吗?”花形不动声色的反问道。
“没有,不过早稻田大学倒是想约时间上门拜访。我说要看你的意思,不过就算是登门拜访也不可能影响你的决定的。”母亲淡淡的说着,但语气中却有掩不住的骄傲与自豪。
事实上花形自己也清楚,自己家现在这种“门庭若市”的场面不仅仅单纯只源于自己的成绩。那完全可以笑傲神奈川县的成绩当然是一个重要的方面;自己在学生会和篮球队中的表现也算是优秀;SOK中虽然没有得到前三名,但花形的总分绝对在前十;另外,自己父亲的职业和地位……大概那些私立大学会特别关注这一点吧。
“对了,明天你爸爸的大案子也要结束了,我们全家一起出去吃饭吧!”母亲突然变了语气,有些兴奋的提议道,“反正你现在也没有社团活动了,记得早点回家啊,可别像今天一样了。”
虽然是提议一般的语气,可是在说完之后母亲完全没有征求花形意见的意思,而是神情愉悦的开始盘算哪家餐厅美味又安静。花形父母的感情“真的”很好,这是他从小就知道的,毕竟结婚快二十年还保持着一种类似于初恋时分的劲头,绝不会是某些世家那种“父母之命相敬如宾”的虚浮感情。花形一边在心里偷笑着一边迅速的吃下了最后一口饭,然后起身准备去楼上自己的房间温书了。
只不过在踏上楼梯的时候,母亲仿佛自言自语的一句“干脆明天就把学校和专业都定下来吧”却突然的将花形“定”在了原地。
——看来真的逃不过了啊……
——不管结果怎么样,就是明天了。
不过,花形却没想到他的“逃不过了”,却在第二天白天就找上门来了。
花形这次又误了饭点倒真是因为有老师找,在教员室花了十几分钟听完小泽老师深入浅出主题名为“就算你现在形势一片大好但是一定不能骄傲过头不过我相信花形同学不是这种沉不住气的学生”的长篇大论后,花形刚带着几乎是肉眼可见的怨念走进学校的食堂,就被藤真拦了下来。
“刚刚去找你的时候听说你被老师叫走了,我帮你点了饭,边吃边说吧。”
鸿门宴啊,花形脑海中登时浮现出这个词来,藤真啊藤真……你这种凡事都要较真到底的性格……真的不问出个确定结果来就不能安心吗?但旋即花形也冷静下来,既然今天要跟父母摊牌,如果连跟藤真解释清楚的勇气都没有,那么晚上那餐饭,不吃也罢。
“有什么事情吗?”虽然心知肚明,但花形还是决定将话语权放在藤真手上。
“我最近做了什么事情让你产生误会了吗?”藤真也不是个傻子,他并没有一开始就来势汹汹的抛出自己的问题,而是选了一个可以循序渐进的开头。
“没有,怎么可能会有。”花形在心里默默的叹了一口气,但还是继续说了下去,“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吧。”
藤真有一下没一下的舀着碗里的味增汤,片刻后才静静的问道:“你为什么不愿意跟我谈论成绩和志愿?你还没有决定吗?”
“当然决定好了——但很抱歉,我不会成为你未来的搭档或是敌手的。”
花形没去理会藤真突然停下手上动作瞪着自己的行为,而是一鼓作气把最后一句话也说了出来。
“我对律师、检察官或者法官这些职业毫无兴趣,我真正先做的,是成为一名精算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