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斗士]此生》绯色轻霜

7、第七章

　　于是，圣战开始。
　　一次次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一次次残垣断壁满目凄凉……渐渐地，千年过去了。
　　渐渐地，在这场决定大地归属的战争中，再没有人记得那最初的起因，那极乐净土中静静沉睡无知无觉的少女。
　　“春神殿下？”似乎有人在耳边轻轻地呼唤。
　　少女浓密的睫毛轻轻一颤，睁开了眼睛。
　　一双如黑宝石般幽深美丽的眸子，流露出的全是迷茫。
　　她支起身子，环顾四周，是一片生机勃勃的草地，天空蔚蓝，美得有些虚幻。
　　……尘封多年的记忆一点一点被拾起，少女－贝瑟芬妮终于换回了熟悉的神情。她这才注意到面前还有一个一身金甲、英气勃勃的青年。
　　“你是？”
　　青年单膝跪地，一个略显调皮的笑容：“天蝎座黄金圣斗士米罗，见过春神殿下。”
　　“天蝎座……黄金圣斗士？”贝瑟芬妮歪着头想了一下，很无辜地疑惑了，“什么东西？”
　　“……”米罗的笑容僵了一下。……难道他要说一句不是东西？
　　“你是帕拉斯的……呃，战士？”
　　“是的。请您随我出去吧，雅典娜女神正在等您。”米罗很绅士地伸出手，征寻意见般望着她。
　　贝瑟芬妮摇摇头，自己站起来。“我能问问要带我去哪儿吗？”
　　“……外面。”米罗一愣，笑得越发诚挚。
　　狡猾……贝瑟芬妮翻了个白眼。
　　“对不起。”只是小小捉弄一下她，米罗还是马上就说了实话，“只是不知道现在战况如何了，所以我也不太确定要去哪里。”
　　好吧好吧，那就……走吧。

　　极乐净土内一片祥和，外面大战却还尚未结束。
　　一个僻静些的山谷，两人相对而立。外面的声音模模糊糊会间或传进，五颜六色的光团时而亮起。没有人动，尽管他们都知道……每一次光芒的燃烧，都可能是一名战士的逝去。
　　“雅典娜，本事大了啊，都能打到我冥界来了？”
　　“过奖。”紫发女孩儿甜甜一笑，无视话中所有锋芒，“圣域破损实在太厉害了，您也不舍得总让我们出场地吧？”
　　少年不语，只是脸色又阴沉了几分。
　　雅典娜笑得依旧悠然。
　　“你进不了极乐净土的。”
　　“没说我要进。”女孩无辜地摊开手，“这时候……嗯，我的圣斗士应该已经在带贝瑟出来了。”
　　哈迪斯猛地抬起头，双眸中煞气冷冷，只是才冲出了一步，他就硬生生地被迫停住。
　　“雅典娜。”一字一顿，“别拦我，你会后悔。”
　　“会吗？”女孩天真地眨眨眼，手中的金色权杖险险地停在他胸前，一个很危险的角度。
　　女孩的声音中染了一层铁色：“千年啊……我才积蓄起了这一击之力，才找到了让人类进入极乐净土的方法。”
　　“你对贝瑟还真是不错。”哈迪斯反而冷静下来，侧头看着她，“只是这样有意义么，你不可能杀死我的。”
　　“贝瑟是我最好的朋友，这个不用你告诉我。至于…困住你，也就够了啊，陪我等着吧。”
　　“再等一会儿你的圣斗士会全部战死。”
　　“他们不介意拉上所有冥斗士陪葬。”
　　哈迪斯深吸了口气，干脆地点头：“我陪你等。”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雅典娜垂下的手逐渐抓紧了衣袖。
　　米罗怎么还不来……还不来！
　　再拖下去没准儿真的是全部阵亡了……
　　别看说得流畅，她可不要跟哈迪斯玩“比比谁更死得起”！
　　刚进山谷贝瑟芬妮就刹住了，米罗差点儿一头撞到她身上。
　　“那那那是你家女神？”
　　“是的。”米罗把表情控制得很好地在心里吐槽。
　　“没错？”
　　“……没错。”
　　贝瑟芬妮上下打量他几眼：“你确定你是帕拉斯的人？”
　　“……”
　　搞什么，哈迪斯她倒认识，那股阴冷和沉郁转几次世都变不了，可是她那个好友怎么可能会笑得像朵桃花一样？
　　最终某人耐心用尽地直接把她推了进去。
　　“哈迪斯——”
　　雅典娜本来看到她就闪电般地收起了手中的“凶器”，打算迎接她热情的微笑和注目，没想到她第一个叫的竟然是哈迪斯……智慧女神殿下默默地翻了个白眼，在心里腹诽她见色忘友有异性没人性。
　　不过随即就是一个热烈的拥抱。雅典娜把她从身上拉起来，这才平衡了点，心说也不枉我为你耽误了一千多年。
　　既然贝瑟芬妮也醒了，而且都过来了，那就完全没有必要再打下去了。于是……两个人在她的极力鼓动下都决定暂时休战，领导者们则跑到了冥王殿里去谈判。
　　相比于这次到底是算他们谁输谁赢，她倒是更好奇好友怎么会突然转了性子，不过在她猜测是因为失恋而自我封闭导致性情大变后，雅典娜黑着脸把她拍去了哈迪斯那边坐。
　　事实证明，无论多么正经紧迫多么剑拔弩张的话题，碰到了贝瑟芬妮，都只有变得又囧又雷又崩坏又欢乐的份儿。至少十分钟以后雅典娜已经扶着额头心力交瘁地认识到，这么多年费尽心思想把她抢回来似乎不值……
　　“你们两个停战吧，行吗？”在哈迪斯和雅典娜默默无语都想说我从来不认识你的时候，贝瑟芬妮突然严肃了起来。
　　“……”
　　看到对面那两位都是一脸你怎么穿越了的样子，贝瑟芬妮向后靠在椅背上，表情真的很认真：“我真的不希望你们两个为了我闹成死局。这是神之间的纠葛，你们引起的大战……无辜被波及到的人类不说，别的不说，帕拉斯，每批都是近百个战士，每批都是生还者寥寥无几，你不心疼？”
　　雅典娜苦笑，默认了。
　　心疼当然心疼……可是那时候两个人脑子都快被怒火烧坏了，过后心疼了又能怎么办，难道说我们不打了不打了都赶紧回家扫地做饭去吧？
　　神都是极端固执又骄傲的，即使知道错了也不可能改，所以……到了最后，这场战争已经不完全是为了贝瑟芬妮了。
　　“哈迪斯，你就别说了。就算你不想管人类的死活，可是你看看，从远古时代陪在你身边的冥斗士，现在还剩几个？”
　　冥斗士……也是会死的。即使是专职生死的帝王，复活战士也不是没有极限的
　　“所以就当是为了我停战行吗？真的……我欠了太多人了……”黑发少女少有地露出黯然。
　　“只要你留下。”哈迪斯点点头。他其实也不想再打下去。
　　雅典娜沉吟：“这事儿我说了可不算，要不你们两个跟我去见父神？”
　　哈迪斯想都没想就要拒绝，被贝瑟芬妮轻轻拉住了手。她展颜一笑：“好吧……也好长时间没回天界了呢。”
　　事情出乎意料地顺利，因为大战千年众神看得也疲了。贝瑟芬妮表示她自愿留在冥界，而作为代价，她会把春神的神格给予雅典娜，让智慧女神代替她继续守护大地。
　　雅典娜同意了。多次转世，她对大地的感情也是一次比一次深，再说……她也舍不得离开她的圣斗士呢。
　　哈迪斯也没意见。神格什么的，没了也无所谓，他也不可能连自家冥后都护不好。
　　宙斯笑眯眯地拍板：那就这样吧！

　　转授神格的仪式需要很久，并且风险也不小，还可能危险到周围的人。于是哈迪斯先回了冥界，处理圣战留下的满目疮痍。
　　三天，他一直未眠，始终为贝瑟芬妮悬着心。
　　怎么还不回来呢？
　　冥王陛下终于体会到，有一种人类的情感，叫做“牵挂”……
　　凌晨两点多了，天色如墨。他斜倚在寝宫的床上，还是不想睡，睡不着。
　　“在等我？”
　　他猛地回过头，黑发黑眸的少女对他俏皮地眨眨眼睛。
　　“贝瑟……”一瞬间的惊喜感动全部涌上心头，但最终，他只是淡淡一笑，将她抱入怀中，“回来就好。”
　　“我回来了哦。”贝瑟芬妮闭上眼，全身心地依靠着他，唇角一抹幸福的微笑缓缓绽放。
　　“而且，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