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煮侠侣[第二部]》焰雪炎雪

32、三十二

　　“少夫人慢走…啊！”丫鬟被突然落在面前的男子吓得尖声叫起来，“你是谁！来…来人…”

　　一旁衣着华丽的少女抬头看清男子后像触电般震了一震，急忙喝住嚷嚷的丫头，“阿梅你先下去，这位公子是…是我的故人。”

　　阿梅正迟疑着要不要听少夫人的话，叶蓉向她颔首微微一笑，她当下面飞红云欠身退下，这位公子看来并非歹人。

　　丫头离开后少女即刻戒备起来，退后两布冷声问道：“你是谁？”

　　叶蓉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不答反问：“你是十三娘，郑十三娘？”林大人说她已嫁作人妇，那个叫阿梅的丫鬟也唤她少夫人，可看她这身形模样不过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

　　十三娘挑眼一笑，乌黑的眼眸深沉得吓人，“我是，也不是，你知道的…”

　　“哎哟！”正在这时，重物摔地声和凄厉的惨叫声打断了十三娘的话。

　　叶蓉急忙迎上去扶起趴在地上的人，“林大人，伤着没有？”

　　“没事儿，没事儿。”林贵生拍着屁股站起来，眉开眼笑地说：“你们说话、说话，我去那边看着。”说着便朝院门走去，边走边琢磨着十三娘方才话里的意思，‘我是，也不是，你知道的’，还打哑谜哪。唉，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闻人大人当真是造孽啊。

　　“谢过林大人。”叶蓉知道他误会了，也不多加解释，有个‘把风’的人也不错。待林贵生走远了他向十三娘伸出手，“在下…”两个字刚出口就觉得不妥，对面前的故人这样自称未免有些好笑，“叶蓉。”

　　十三娘伸出素白的小手握住他的，笑道：“男士不应主动向女士握手，这样不太礼貌。”两只手轻轻握着，奇异的感觉在两人之间传递着。十三娘仍是在微笑，一行清泪却从她脸上悄然滑落，“你说这是为什么，我就是知道你是，你也知道我是，为什么会这样。”收回手擦掉眼泪，喃喃念道：“为什么，太多的为什么…”

　　不若她的感伤，叶蓉心头更多的是欣喜，果然如他所想的，十三娘真的是…故人！

　　“你也过的不错。”十三娘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后道，“我们这算不算不幸中的大幸，没有饿死冻死街头，每天睁开眼就有一群奴仆供使唤，想想来到这里也不错。如果不走运，借了一个街头叫花子的…”

　　“嗯。”叶蓉点头，他不想说其实他和她是不一样的。他是叶蓉，里里外外都是叶蓉。“还记得当初的事吗？”

　　“当初的事？”十三娘先是一愣，很快会意道：“怎么会忘得了。”见四处无人她手撑身后的雕花木栏跳上去坐着，晃着小腿徐徐道来，“那是一年前的事，那会儿我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做了一个长久难以醒来的梦。在梦里我拼命向一群穿着‘古代戏服’的人解释我不是这个叫十三娘的‘演员’，可是他们都入戏太深没人肯听我的话。就在我被当作疯子的时候，一个男人出现了，他让我看清楚了一切，原来那边的‘我’已经因车祸…死了，我不是在做梦，这里的人、这个世界是真实的。每天早晨醒来看着一屋的‘古董’我都会告诉自己我就是郑十三娘，现在是，以后也是，就当是在做一个永远也醒不来的梦…”

　　叶蓉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平静地问：“那个男人他是？”

　　十三娘摇头，“我不知道他是谁，那样的人谁会知道。我和他只是一个交易，他带我回去走了一躺，我把带到这里的唯一一样东西交给他。”

　　“什么东西？”

　　十三娘转动着手腕道：“手表，‘我’的手表，不知怎么竟跟到了这边。事实上，那个男人就是由它…我是说手表…指引才找到那边的世界，男人让我把东西给他，说他日后或许还用得着。我记起来了，男人曾说过一次他的名字。”

　　“叫什么？”叶蓉屏住气问。

　　“好像叫…玄天，嗯，是这个名字。”

　　“原来是他…又是他…”叶蓉凄凄地笑起来，兜了这么大一个弯子还是逃不出他的手心。

　　“你也认识他？”十三娘皱起了眉，跳下木栏走到他跟前抓住他的衣袖用力将他拽蹲下地，伸手抚上他的眉眼像是安慰又像是在斥责，“这样的表情不适合你，笑不是这样的，要像刚才对阿梅那样笑才好看。来，笑一个。”

　　“诶…”叶蓉呆呆地盯着她，难以反应。

　　“笑，你连笑都不会么，就是这样啊。”说着她用小手指勾起嘴角大拇指撑高眉角，如愿地把叶蓉她逗得扑哧笑出声，“无论遇上什么都要笑着面对，否则会挨不下去的，好好的在这里生活吧。”

　　“我也这么认为。”叶蓉笑道。

　　十三娘挑眼道：“哦？看来是我想错了。小子，瞧你这春心荡漾的样子，八成泡上靓妞了吧？”

　　小子？泡上靓妞？叶蓉哭笑不得，这个十三娘以前是什么样的人啊。

　　稍微现了现本性之后十三娘敛下笑容正色道：“那个男人告诉过我，想要寻找回去的方法穷其一生也只能是徒劳。所以叶公子，奉劝你一句，别再浪费时间了。”

　　“我并不是想回去…恰恰相反，我是…”

　　见他注视着左手，十三娘问道：“那戒指是一对吗？虽然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可另一只戒指的主人是你不想回去的原因吧？”

　　“嗯。”叶蓉毫不避讳地承认。

　　“为什么我之前就没遇上你这种好男人呢，要不是被他们安排嫁了人，我一定会倒追你。真不甘心啊，说说看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女人…”叶蓉侧身掩饰脸上的尴尬，想着闻人傲俊美阴柔的脸，小声道：“‘她’很美，不过性子有些糟糕。”

　　“叶公子，有人来了！”远处把风的林大人喊道。

　　十三娘忙拉住叶蓉的衣衫，期盼地望着他，“我们以后还会见面吗？”

　　叶蓉拍拍她的手，柔声道：“会的。”
　　※
　　与林贵生回到他府上叶蓉便回自己的厢房躺下了，看着床帐上的绣花脑中不自觉地想起十三娘，想起离开时她的眼神，她虽是个极为乐观活泼的人，可到底还是会感到孤单，那双眼睛里的落寞实在揪心。

　　同是‘背井离乡’，他呢，曾何几时他也和她一样感觉在世上是孑然一人呢。不，他没有这样的感觉，打从开始一个叫闻人傲的人就没有给他孤单的权利，横行霸道地充斥在他生活中，让他眼里看的、心里想的都是这个人，哪里还会觉得是独个儿。

　　“三少…”

　　真是想不得，这不就开始念他了么，不知他要在楚州逗留多久。起床打开包袱，翻出白色的衣衫抱在怀里，闻着熟悉的味道合上眼，这样就能一夜好眠了…不知他有没有好生用膳，这会儿也该睡了…

　　睡觉，他要睡觉！林贵生又一次捂住耳朵大声抗议。

　　“知道了！师爷！下次再也不敢了，你就别念叨了，让我歇息吧，求求你了…”呜呜…他渴睡死了，可恶的师爷还不放过他！

　　见林大人哈欠连天完全不拿他的话当事儿，师爷气得扭曲了一张俊脸。他才一不留神，这个宝贝大人又惹出要命的事，竟敢带着闻人三爷的妾室去找女人，简直是活得不耐烦了！

　　“你要念便念好了，你念你的，我睡我的。”说着林大人便开始宽衣解带。

　　外衫褪去露出白皙优美的颈子，师爷慢慢眯起了眼，烛火的光映在眼里异常亮堂。他的大人也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