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萤四散》某五狐

5、金矿

　　按照公孙的想法，西夏人应该是觉得赵矍和公孙用过了聚宝村的水，就算跑掉了也能找回来，所以居安思安，不将他们放在眼里。
　　这正合公孙的胃口，他吃了早饭就回房间，从包袱里摸出展昭送的匕首插进靴子里，对正在往床上爬的赵矍道：“我们去会会西夏人。”
　　赵矍瞪眼睛——他正准备补眠。
　　“据李小宝所说，他当时只听到有金矿就被发现了，不得已之下用摄魂魅惑之术让其中一个西夏人误以为自己jian-yin了他，他借此装疯逃过一劫，并没有打探到金矿的具体位置。”
　　“此事要从长计议。”赵矍往窗外看了看，李大宝已经出去砍柴了，李小宝还在洗衣服，就凑近公孙小声道：“我总觉得这个李小宝不简单。”
　　公孙翻了个白眼，“不管他是敌是友，摸清四周地形地势，找出金矿所在，将西夏一网打尽都是不可不做的。”
　　“但是不可操之过急，我怕打草惊蛇。”
　　公孙皱眉，看向赵矍。“喂，我怎么觉得你好像知道些什么？”
　　赵矍觉得内心的虚荣得到了满足，仰着脑袋说道：“你想想，最近发生的几件事情都跟西夏脱不了干系，军令制失窃，流萤一案，还有这大宋金矿……这金矿大抵是前朝就被发现的，李元昊活了二十年不到，怎么会对前朝的事情这么了解？李大宝说这些西夏人是三年前来的，不正是李元昊登基的那一年么？你们可能不知道，李元昊虽然是他兄弟中最出类拔萃的，但是西夏王不吃他这一套，当时宠信的是他第十个儿子李元飞，李元昊是踩着李元飞的脑袋坐到现在的位子上的。”
　　“你的意思是说，当时李元昊身边发生了什么，让他突然有了财力势力？”
　　“而且这个人看过我们皇家的历史，甚至曾经在朝为官。”
　　公孙策脑中一闪而过一个人名，却猛然摇头。“不可能，他已经死了。”
　　“如果你跟着我在边关跟西夏打几年交道，你就知道他没死。”赵矍语带双关。
　　公孙恶狠狠的看着赵矍，果然自古皇家不非龙，赵矍虽然看起来是条马哈鱼，却随时翻身成龙。“你究竟还知道多少事情？”
　　“这件事很复杂。”
　　“复杂到你不惜欺君？”
　　赵矍的话哽在喉头。
　　“宋长公三年前因刺杀皇帝被处死，宋家上下八十余口发配边疆永不入京，当时判这案子的可是八贤王！”
　　“是……我不知道中间出了什么岔子，但是现在在李元昊身边做军师的的确是宋长公没错。”
　　“你亲眼看见了？”
　　“……是。”赵矍叹了一声。“宋长公文武双全，是我的启蒙老师，他的为人作风我甚为了解，初与李元昊交锋我就觉得不妥，所以找了个机会潜入西夏，才发现他竟然在为狼主做事。”
　　“那么军令制想来也不是你原先所说那么简单了？”
　　“我当时说的也不是骗你的，的确是我赵家军的人写的……”赵矍沉默了一会儿，组织好了语言，复道：“其实军令制最早是宋长公拟出来的，那时候我还住在他府上，那天一早他拿着军令制去见皇上，结果回来的时候气急败坏，当夜就传出他刺杀皇帝未果的消息，而后他全家被发配，我则是被带到了八王爷府上。”
　　那时候赵矍的确还小，皇上都还没找到他，若不是八贤王保他，他估计也是跟着发配的。
　　公孙大胆猜测。“莫非是宋长公的公子？”
　　赵矍又叹了口气。“我与宋离从小就是一块儿长大的，我做了小队将领之后发现他竟然也在军中当兵，当时他们八十余口被发配，半路上遇到匪贼，连同押送的官兵一起被杀了个干净，唯有他逃了出来。发小见面分外开心，我们就一起行军打仗，现在他是我们军营的左将军。”
　　“这么说他是子承父业？”公孙哼了一声。“他想让你做皇帝？”
　　赵矍耸耸肩。“功高盖主呗，我怎么说他都不听。”
　　“那他知道他爹在为李元昊做事？”公孙又哼了一声。
　　“这他倒不知情，否则以他的脾气早就冲进西夏跟他爹谈判去了，宋离虽然恨皇上，但是对侵犯大宋的外族更是厌恶，决不会为了自己杀父之仇而断送整个大宋的。你若是见过宋离便会明白他是什么人了。”
　　“宋长公为人如何我不知晓，宋离为人如何我更不知晓，但是你隐瞒了这么严重的事情，若是他日东窗事发，你不怕皇上拿捏着砍了你脑袋？”
　　“你这是为我着想？”赵矍嘿嘿笑了声，被公孙瞪了一眼。“我这次离开边关太久，我看隐瞒不了多久了，我那小皇弟估计也已经开始探听我的消息……军令制我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看见。”
　　公孙眉头紧锁，看来赵矍护短，这个宋离他是保定了，却也不给自己留条后路，当真傻得可以。“等皇上知道你不在边关，恐怕你拿回军令制也无用了。而且军令制既然是宋长公起草，那么像张奉承和李绍这样的人都会投奔李元昊，你知情不报实是大错特错了。”
　　“虽然军令制是宋离完善拟稿出来的，但是他比宋长公更明白时下局势，若不是我无意之中看见，也不知道他原来在写这些东西。”
　　“你当时为何不直接禀告皇上？就算不告诉皇上军令制的事情，那宋长公的事情呢？”
　　“你是聪明人，怎么想不明白，皇上若是知道了势必要牵扯到当年监斩的八贤王，八贤王待我如兄如父，我怎么能？”
　　反正不管赵矍怎么说，公孙就是一脸不爽，最后虽然没有去探查西夏人的营地，却一天都没怎么理赵矍，反倒是跟李小宝凑在一起讨论药草去了。赵矍对李小宝的警戒心重，总觉得他那天真的小脸上写满了“我是坏人”。

　　展昭和白玉堂还在赶来的路上，两个人的马都是良驹，日落时分就已经到了聚宝村附近。
　　“这聚宝村离陷空岛也不算很远啊。”展昭嘴里叼着一块烧饼，一手抓着缰绳一手举着水壶，一双大眼滴溜溜的在山里打转。“嘿，你看这山阴森森的，就知道里面肯定有西夏鬼子。”
　　“你怎么知道？”
　　“猜的，因为几个藩主里我最讨厌李元昊。”
　　白玉堂无奈，也顺着展昭的目光看过去。这时日落西山，天边是火烧云，红艳艳照得山林有种灼热感，好似天边的火烧云将山林都撩拨起火焰来。白玉堂的耳朵突然动了动，神色一泠，“猫儿，听到了么？”
　　“嗯？嗯？”展昭还来不及对白玉堂的叫唤不满，自己的耳朵也动了动。“什么声音？”
　　两人对视一眼，都爬下马踱着轻功朝声源飘过去。
　　展昭和白玉堂内力深厚，耳力尚佳，这时山林中又是万籁寂静，因此细微的声音传来也显得清晰无比。两人赶了一炷香的路才找到发声的地方——一个黑黝黝的山洞。这个山洞位置隐蔽，洞口杂草丛生，里面用的又是暗珠照明，若不是时不时发出“叮叮”的声响，实在很难发现。
　　展昭和白玉堂伸头往洞里看了看。
　　这个洞穴分明是人工挖掘的，足有两个人那么高，洞顶用横木支撑。展昭轻轻飞上去，摸了一把墙上镶嵌的暗珠，手上顿时金亮亮一片。
　　“金粉？”白玉堂也跃上来。“他们将普通的夜明珠渡上金粉，让夜明珠的光亮减弱。”虽然夜明珠的光亮弱了，但是金粉反光，反而照得四周通亮，光线却不易漏出洞去。
　　“我们进去看看？”展昭轻声道，“这金子纯度不高，似乎是刚采出来就磨成粉的。”
　　白玉堂往手指上注了点内力，然后戳了一下洞壁。“有金屑。”
　　“莫非这里是个金矿？”展昭瞪圆了眼睛。
　　两人对视一眼，都慢慢朝洞内飘去。
　　不多时，两人便听到洞内有人声传出，除了“叮叮”的声音，还有人说话。叽里咕噜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一眼——说的是外族的话，还是西夏语。展昭心道：我果然最讨厌西夏李元昊。
　　再往前一点，就看见有几个西夏人正拿着铲子等挖掘工具，角落里还堆了很多未提炼的金子。几个西夏人一边说笑一边工作，表情令展昭厌恶至极。
　　“李元昊竟然从我们大宋搬金子充军饷来攻打大宋，这算盘打的真是响啊。”展昭咬牙，“这条洞穴这么深，没有两年绝对挖不出来，想我大宋年年守战，边关军队如此艰苦，国库年年空虚，不想都是喂了这群狼！”
　　白玉堂安抚性的摸了摸展昭的头发，道：“这不是让你发现了么，这里离聚宝村这么近，也许公孙先生知道这事，我们先找到公孙先生再说。”
　　展昭点头。“嗯……公孙先生一定知道他们在挖金矿，怪不得要我们借一千驻军待命，看来是搬径自用的……哼，不知道赵王爷看见他们用大宋的钱砸大宋的军会是什么表情！”
　　这只猫又炸毛了。白玉堂无奈的想：不过就算炸毛了，也挺可爱的。

作者有话说

　　今天无意中看了一片YD的虐猫文，被狠狠雷到OT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