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命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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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决意回苦境前，湛露来寻我。
出现在我面前的是虚渺的幻影，他的本体仍在地心构筑法则。
原本的天源被规则束缚，化成了四魌界的太阳。四魌界被抽平融合成一块后，原本的规则尽数崩塌，想要重建是一个巨大的工程。但大方向已经把握住，剩下的细节反倒是次要了。如今的界域，放在他面前需要掌控的世界，与其说只是空间不如说是整个位面。包含着过去现在未来的时间与光明阴影所有空间的位面。
所以，看上去只是大陆与海域连接而成的平面，倘若有人从宇宙中往这块位面投注下视线，会惊讶地发现平面其实并没有尽头，该是界限的地方重叠着无数真实与虚幻相对的空间，那些位壁相互堆积着向上或是向下，将整块平面托举于宇宙。
“上面的风景并没有想象中的美妙。”湛露再见我的第一眼，竟然是类似抱怨般的口吻。
我忍不住笑了笑：“纵是如此，你也不会后悔迈出这一步，不是吗？”
老神棍很专注地看着我，他的面上也有笑意，很多时候他的气质总会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神秘感，如今看着却素净得多，类似于返璞归真的单调与直白。
他由衷地感慨了一声：“谢谢。”
其实并不用谢。这货本来就是站在四魌界智力巅峰的存在。他比此间任何人都有资格窥视更高层的事物。即使在原本的宿命中四魌界彻底崩塌毁灭一切的生灵，那些碎裂的大地碎片与法则也只会成为他塑造新世界的基石。我所做的只是一个简单的引导。
我轻松道：“吾猜，你不是为了道这声感谢特地前来的。”
湛露辛夷开怀大笑。那种激烈的情绪哪怕是透过幻影都清晰可见，因为幻影差点崩溃无法保持原本的形体轮廓。
“吾友，吾来，只是为了告诉你一件事。”
我有点小好奇了。“哦？”
神棍表情明快，只是在说正事前卖了个关子：“界树死亡之后，随着新法则的重新构筑，属于亡者生命的精神之流里诞生了新的世界意识。”
我顿了顿，没说话。这种意识与太古时期四魌界树所有的生命不同，它是无机质的。就像电脑的操作系统，它也是一种规则的集合。
“吾有幸曾与之融合，虽然只是瞬间。”他慢慢道。
“所以呢，你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你，”湛露微笑道，“但吾未看到你身上任何既定的命运。”
所有生命在世界意识的面前都是最本真的模样。它记录着你的过去，你的现在，你天命的未来。我身上是不具备天命的，他看不到我的未来情有可原……可是过去呢？我曾存在于四魌界的过去？现在呢？我真实踏足于此间的现在？
被驴的可能性不大。我想了很久，还是老实地摇了摇头：“应该是不可能的……”
“可吾真切地看到了。”他叹了口气，“好友，你能想到什么？”
“……吾不可能是命运的例外。因为吾确确实实与很多人的命运有了牵扯，吾于此真实存在，并留下了深刻足迹。”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湛露辛夷眼中闪着沉谧的光，“你本身就是命运的一部分——你代表着不可预知的命运。”
*
我头疼欲裂。
裹着被子窝在床上思考人生。反正再糟糕的样子都被某个人见过了，还要形象做什么。
有根手指戳了戳我，没理。有只手掌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臂，依然不理。然后被两只手硬抓着被子边沿把整个茧拆开的时候，我懒洋洋抬眼往上看，王兄立在床头，低头俯视着我。
寝殿的大门被一道掌风拍上。她转身去摘下王冠，脱去战甲与王袍，然后也爬上床来。我枕着她的手臂，靠在她怀里继续发呆。
上位者总是更肆无忌惮些，因为太少事物能再威胁到自己。掌控住此界的权柄之后，王兄并未再刻意掩饰自己女性的身份。虽说出行一直还是男装得多，但如今的她已经毫不在意性别问题，她很清楚，拜倒在她脚下的人因的是她的实力，她的权势，臣服于她面前的人因的是为王的霸气，人格的魅力，如此，是男性亦或是女性，还有什么差别？
这是我一直期望的未来，如今毫无折扣地呈现在我面前，那还有什么好怨言的？
走神了片刻，拉回思绪继续放空。
记忆是一卷清晰的录像带。我的大脑好像一个永不会淡褪的信息库，总有种冥冥中的力量将那些存在的不该存在的事物，牢牢印刻在脑海中。我至今仍能清晰记得初见素还真时他眼神中的每一个细节，记得死神在虚空中显现出面目时风中纹丝不动的黑袍——一场凝固的天命，然后是天命之外无数偏离的轨迹与漂浮的阴影。
封印青墨之后的漫长岁月，我曾在时间城待了很久。日日夜夜窥视时间树上悬挂的游离的时间。后来我离开是因为时间城主对我的时间的觊觎实在是无法掩饰了。他说只要我留在时间城，时间树就永远不会停止生长……日晷只是人世万物的时针，而时间树却是宇宙的时间，纵使神祇的时间也挂在上面……我当时只以为他指得是我岁数很长，可原来，那看似玩笑般的言语后面蕴藏的其实是个不得了的信息，他在指我的时间是无限的。至少在这方宇宙还存在的时限里，我便会永远存在。
什么东西能拥有这样近乎无限的时间？……是命运啊。
天地万物都消亡，宇宙还存在，若宇宙消失，命运才会随之而消亡啊。
手指好像被什么东西缠紧了。我回了点神，发现手指上不知什么时候缠满了王兄的头发。花了点工夫把头发丝解开，想把手缩回去，被另一只手捉住，十指交叉。我盯着交绕在一起的两只手，继续思考。
从头开始吧。我一直以为我是穿越到霹雳世界中的，所以才对那些所谓的剧情了如指掌，可是，真要我说我原本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我什么也说不出来啊。所以，会不会有种可能，我确实是外来者，但其实是灵明界的外来者，而不是霹雳世界的外来者？呃，这个脑洞有点大啊，但要真去圆……好像也不是圆不上？
可我为什么那么熟悉所谓的天命？妈蛋命运本身会不熟悉天命么！
我好像生来就懂怎么利用规则。时间的规则，空间的规则，灵力的规则，甚至是日月星辰、天空大地的力量……等等，灵明界的天道为什么会那么轻易就接受一个外来者的魂魄行驶神的职能？就算这具身体是出自天脊，它更看重的不应该是本质么——或者，因为外来者是比它更高一级的无法抗拒的某种存在？
等等，这样好像也不对。我所知的那些超前甚至迥异于霹雳世界的东西总不可能是假的吧！比如说科学什么的比如说追剧什么的……再等等，两者好像没什么根本冲突吧。如果命运这种存在真的会出现意识什么的，谁能说它的经历不会更神奇呢？
要真接受了这种设定，妈蛋一点都不带感。
如果我真的是所谓命运的化身的话，那么我一直耿耿于怀的无法让小伙伴挣脱命运什么的，其实是……贼喊捉贼？毕竟我就代表着命运啊，我潜意识所有的行动都不可能去违背我本身的吧！那么……王兄是怎么回事？意志大到否定自己？
不，只有一个解释了——因为命运有无数种可能。虽然艰难些，但还是能偏离一条轨道到达另一个终点的？
那么我作为一个没有天敌的超级大杀器，为什么会把自己混到如今这个地步的？自我从天脊中睁眼至今，大约有五千多年的时光了吧……
妈蛋，如果没想错的话，我好像被坑爹的灵明界驴了五千多年。
作者有话说
第135章 命运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