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惩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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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见到肖宁是两天后。李蜜刚从学校回来，远远就看见一个头上缠着白色绷带，穿着白衬衫，黑色长裤的年轻男子站在她们小区门口，走近一看，才发现是肖宁。
“肖宁，你受伤了！？”李蜜吃了一惊。事后，李蜜是打电话找过肖宁的，接电话的是一位中年男人，估计是他爸爸，他只是说肖宁现在不方便接听电话。她就以为他也没什么事。
肖宁见到李蜜也很激动，一步上前就抓紧李蜜的肩膀，焦急地问：“你没事吧？”然后前前后后看了李蜜一遍，见到她衣着干净，精神也不错，不像是遭受过灾难的样子，也就放心了，“你没事就好，都是我不好，没有保护好你。”
其实那天，那两坏蛋打他的时候下了重手，使他晕迷了两天，现在一醒就马上来找她，唯恐她出事，如果真是那样，那他情愿受千刀万剐。
李蜜突然受到这么巨大的热情，有些招架不住，她低着头扭扭捏捏。“我……
没事，有人救了我。倒是你，受了伤就不要乱跑，有事给我打个电话就好了。”
“你的电话不通啊，而且我也得亲眼来看看才能放心。”肖宁五指扣得更紧，“你知道吗？我一醒来就很恐慌，害怕你怎么样了。”
噢，手机手机，她的手机已经没有了。李摩尔给她发了个新手机，连手机号码都换过了。她之所以能打电话给肖宁，是因为曾经他给她写过联系纸条。
现在，李蜜的脸烧得很厉害，她从来没有和一个男子靠得这样近，而且这个男子满脸是对自己的关切之情。紧张之余瞄了一下周围，天哦，保安伯伯都不知道盯着他们看了多久！她慌得一下子甩掉肖宁的手，像甩掉一条害虫。
肖宁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老保安，于是笑了笑，不和她计较，而是装作不经意地说：“请我上去喝杯水？”
李蜜立刻摇头。
肖宁嘴边的笑意慢慢收起，他知道李蜜不和李摩尔住，但家里还有个李慕，总不至于觉得他想图谋不轨吧？枉他……枉他那么真诚以待。
看到肖宁的细微变化，李蜜又不便解释太多，忙说：“我明天请你喝奶茶好不好？一会有人得给我送饭了。”
“好。”原来她是怕她爸爸知道啊，肖宁的嘴边又扬起了笑意，“那明天学校见。”
“嗯。”
肖宁走出两步后，又退回来。“怎么了？”李蜜问。
“你记得开机，晚上我们联系。”
“我……手机号换了。”丢脸，手机号码换了，都不及时告诉别人，她这个朋友还真不会当。
果然，肖宁的脸色有些怏怏的，心想，她还是没有把自己列为头等重要的人物呢，虽然他很想表白些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多说，要了号码就走。李蜜看着他的背影，觉得有些难受。出了一会神，刚想往楼梯走，老保安走过来，八卦地问：“李蜜，那个是你男朋友？长得挺好看的啊。”
“男朋友”这样的词烧得李蜜脸色通红，她嗔道：“保安伯伯！又在胡说八道了？他只是我的校友。”
“校友？校友可以随便拖手的吗？”
李蜜没得反驳，一跺脚跑了。
李慕自从李摩尔来过之后，便变得很怪，他常常会叹着喊“李蜜啊李蜜”，待李蜜以为他有什么事而走近他身边时，他又并没有事情。如此好多次，把她折腾得很烦，于是抱怨，“没事，没事你鬼叫鬼叫什么？”
“现在叫一下你都不行了吗？”他还振振有词。
切，李蜜干脆不管他有没有事情，凡是他叫都不理。如此多次，李慕也学乖了，不再无事消遣她。
她和肖宁的关系似乎进了一步。在校园里走着的时候，两人的手会不知不觉地牵在一起，没有经历过什么事情的李蜜被这些简单的细节甜蜜得找不着北。
有一天和肖宁逛校园，居然忘记了接晚餐的时间，等她发现，已经有点晚了，她急匆匆往家里赶，在小区门口的大树下，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定眼一看，竟然是李摩尔！
她吓得赶紧甩开肖宁的手。只见李摩尔慢慢地走了上来，他瞄了一眼肖宁，没有过多的表情，只是说：“李蜜，你真是长大了啊！”
只是很平常的一句话，可李蜜仿佛掉进了冰窖。她失信了。她爸爸以前一向教她做人要讲信用，答应过人家的事情就一定要办到，可她……
“伯父，请不要怪她，是我强拉她去玩的。”肖宁发现势头不对，便把过错揽在自己身上。
“伯父？”李摩尔漫不经心的看了李蜜一眼。
李蜜觉得这一眼的内容这是相当严厉的。失信，撒谎，编造，没有一条是好的，她吓得马上摇手撇清关系：“不……不是我说的。”
“伯父，李蜜已经长大了，您不能再像小孩子那样把她关在家里，她有权利获得快乐，您，也有义务让她快乐。”看到李蜜如此窝囊样，肖宁心里一激动就对李摩尔用了指责的口吻。
李摩尔双眼微微眯起，脸色阴晴不定，他打量着肖宁。这是一个年轻的，有朝气的，举止投足似乎很有教养的男孩子，他喜欢李蜜？
啊？李摩尔突然无端轻微地颤抖了一下，被自己推理到的结论弄得一阵心烦。“李蜜，你处理好这里的事情，我在车上等你！”他冷冷地拂袖而去。
李蜜看着李摩尔的刚毅的背影，心里都慌成什么了。“你先回去吧。”她低声对肖宁说，鞋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地下的泥巴。
“李蜜，你爸爸有点怪，好像挺霸道的。你都那么大了，为什么还要像三岁小孩那样对待你？”肖宁被李摩尔这么漠视，感觉有些不爽，好歹……好歹他也不算差吧？
“你不会明白的。你先走吧，我要去了。”
“那你要注意些，避免和他顶撞。我明天再找你。”肖宁走之前还紧握了一下她的手，以示给她力量。
李蜜以就义的心态往小区门口走去，老保安一直远远观看他们的事态，现在只能以同情的目光送她。她来到李摩尔的车旁，然而并不想坐进去。今天居然是他亲自来找她呢，不过才晚了一点点而已，事情有那么严重吗？幸好没有发现李慕，否则还得了？
“你有什么事？没事我先回家了。”李蜜怯怯的。
“上车！”语气不容反抗。
李蜜心里一紧，不情不愿地打开后座车门钻了进去。一路上李摩尔表情阴沉，但也没有质问她什么。
车子开向李摩尔的家。
它建在一片开放的山林公园里面，房子前面是本市唯一的天然湖泊。湖面种满了荷花，现在正是“接天莲叶无穷碧”的时候，一眼看去红绿相间，份外醒目。湖边围绕淹一棵棵柳树，风一吹，柳条轻轻摆动，像少女扭动的腰肢，婀娜多姿，异常柔美。
他家是公园中不可游览的一角，被高高的铁丝网和缠绕的有刺植物阻隔开来，游客们只能远远地从高处欣赏到他家周围的奇妙风光，却没法参与其中。
车子最终停在一片姹紫嫣红的园子里，李蜜从没到过他家，下了车后有些不安地站着。李摩尔用力甩上车门不看她一眼，默不作声往里走，李蜜只能赶紧跟上。天已经黑了，在这么空旷的地方呆着怪吓人的呢。
李摩尔走进宽大的豪华气派客厅，对站立在旁的佣人说：“开饭吧。”然后径自上了楼。
这么晚了，原来他们还不曾吃饭。李蜜局促站在客厅，觉得自己罪大恶极。客厅里佣人们没见过李蜜，不知她是谁，看主人的脸色应该是不怎么招见的人吧？所以，也就没有主动积极招呼她，李蜜觉得自己像站在一堆针刺里。
“李蜜，过来吃饭。”穿着居家服的秦叔适时出现。
李蜜连忙走近秦叔，小心翼翼问：“你们每天都那么晚吃饭？”
“不是，平时都是等给你送饭的人回来后就可以开饭。可今天送饭的人却没有等到你，你的手机又关机，摩尔发现你这几天心神不宁，担心你会有什么事情，就去找你了。你干嘛去了？”秦叔一边带路一边说。
啊？以她收到晚饭的时间作为他们开饭的时间？他担心她会出事？
秦叔看到她低头不语，以为她内疚，便安慰她，“没事了，只是上次你出了意外，才会这样小心一些。”
李蜜心里揣揣的，语言不得。
饭桌是长条深色原木的质地。桌子纹理漂亮，桌面肥厚，雍拥华贵，还有淡淡的香气散出。桌面上摆的食物就显得有点怪异，它们不是山珍海味，而是三盘也许是肉汤的东西，旁边的小碟子上放了几枚比鹌鹑蛋还小的暗金色小蛋。
李蜜被安排坐在桌子的一端，秦叔坐在侧边。这时李摩尔穿着居家服下来，白色的衣服衬得他干净无比，仿佛是没有杂质的纯净水。他迈着有力的步子，很快就来到桌子的另一端，坐了下来。
“吃饭吧。”李摩尔说。
他拿起勺子，优雅地在碗里轻轻地挖起一点，然后慢慢放进自己嘴里，直到食物下咽了，才又去挖一点，每一个动作都非常养眼。李蜜和他在外面已经吃过很多次饭了，但此时才觉得他好像真的不错，不然那个美人鱼不可能误会她是他女儿，还愿意和他来往。
她学着他的样子小小地抿了一口，味道还不错，肉汤里好像还有其他东西，滑滑的。可当她多喝了几口之后，便开始不喜欢。什么肉汤嘛，简直是肉糊糊！
“怎么？不合口味？这可是很好吃的东西啊。”秦叔诧异地看着李蜜面前那盘几乎没减少的肉汤说。
你觉得好吃的，别人不一定就会觉得好吃啊。就好像一头牛，人们却让它啃骨头，能啃得下吗？李蜜又不好把这番话说出来给秦叔听，只得轻轻地摇了摇头。
李摩尔略略扫眼，眼睛不含任何感情：“不好吃也得吃掉。”
李蜜“当”的一声把勺子丢在桌子上，以前她是不知道自由有多重要，可现在不同了，她需要自由，她喜欢和别人在一起的感觉，而且，不过是和别人……和别人普通交往而已，至于这样吗！？“我不吃了！我要回家！你叫司机送我回去。”
李摩尔仿佛对她的行为没有看到一样，转头吩咐佣人：“让吴姨把A楼书房旁边那个房间收拾一下。”说完继续面无表情地喝肉汤。
“我说要回家，你听到没有！？”
李摩尔充耳不闻，他拿起一只小蛋慢慢剥壳，剥得很专心。李蜜气得想掀桌子。她看向秦叔想求帮助，秦叔撇撇嘴，耸了耸肩表示爱莫能助。
过了一会，吴姨回来报告说，房间准备好了，现在开窗通风，晚上就可以入住。
“你晚上就住那个房间吧，以后都得住在这里。”李摩尔把剥好的蛋一口吃掉，仿佛像吞掉一个人。
“我不住！”李蜜气炸。
“你犯规了。”李摩尔慢条斯理再剥蛋，“为了保证以后这种事情不再犯，你必须住在这里。”手一抬，又一只小蛋被吞掉。
“我只不过是普通交际，不是什么密切来往。”
“防微杜渐。”
这样一来，还真是半点自由都没有了。“那我们终止约定吧。那房子我不要了，你拿去。”
“你以为，你想中止就可以中止得了吗？”李摩尔用力把手上的蛋壳扔到桌面上。
“那好，”李蜜抬起手，“你到底放了什么鬼东西到我手里？快把它取出来，我不希望被别人监视。”
“没人监视你。”
“那我也不喜欢这个东西藏在我手里。”
“好。”李摩尔转头叫佣人，“去厨房拿把刀来。”
“拿刀干什么？”李蜜见他答应，心里很高兴，但不知道他为什么又忽然要拿刀。
“把手砍了，你就自由了。”
李蜜大叫一声站起来，手里抓起自己前面的小蛋向李摩尔砸去，小蛋“咚”的一下，正中李摩尔的额头，然后又掉到他的膝盖上。还好是熟的，不至于漏出黄汁来，否则……
旁边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一直没出声的秦叔说：“空调好像有点冷，我这老骨头先去穿件衣服啊。”然后走掉了。佣人们尽量低头，当作没看见。
李蜜砸完之后也吓傻了。她对面的这个人是自己一直敬而远之的，平时大家对他也是众星捧月状，唯恐做得不对，但现在，她却用蛋把他砸了。
瞧着他射向她的危险眼神，她既伤心又害怕，“哗”的一声，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哭了好久也没听到李摩尔出声责备，她抬起婆娑泪眼看他，没想到他已经把自己那份晚饭吃完了，正在用毛巾擦嘴。
“把东西吃掉！不许剩下一点！快点！”李摩尔扔掉手里的毛巾，冷冷地开口惩罚她。
李蜜吓得一抖，待要反抗，可哪里还有勇气？他此时正对她虎视眈眈，好像如果她再不吃，他自会有其他损招等着她。
磨蹭了半晌，她不情愿地拿起桌面的勺子挖了少少的一点肉汤放进嘴里。也许是内心抗拒，肉汤变得难咽之极，吃下去甚至有点反胃。
她一边抽噎，一边塞食物，一副痛苦不堪的模样。重新下来的秦叔看到这一幕，有些看不下去，他挥手让人拿走李蜜的肉汤换上平时她爱吃的饭菜。秦叔在做这些的时候，李摩尔只是静静地看报纸没有阻止。
吃完饭，李蜜就被带到她的房间，房间基调是粉色的，充满女孩子的梦幻色彩。大大的落地窗，粉紫色的窗帘，从窗口看出去，可以看到公园稀疏的灯光。她无力地倒在床上哀鸣：掉狼窝了，怎么办？怎么办？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7.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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