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言》源*柚

6、杀戮。女王。

　　希愿宫。
　　阎钰熏静静地望着手中‘汪洋’的坠饰。坠饰那坠饰早已没了往日的光彩，原本蔚蓝色的光芒已不复存在，甚至还透了些殷虹。‘只要杀了魅，阿离的灵魂就能重新回来，回来到我的身边。’她这样想着，准备好一切，整装待发，妄图去与莫枯决一死战。

　　另外一面。莫枯依旧在不断地寻找着美味的‘食物’。这个世界因为她的觉醒，正在面临枯竭。
　　她停不下来，她要鲜血，无尽的鲜血。杀戮是她唯一能做的。但，无论吞食了多少的灵魂和鲜血，终是没有那么地美味了。毕竟世界上能达到那样修炼的人只有四个——已噬的莫承、阎钰离、还有自己，那么，就还剩下一个——阎钰熏。

　　莫枯握紧手中的长戟，踩踏着脚下被吸食地一滴精血都不剩的尸骨。她面无神色，一步、一步地走向希愿宫，一人，面对着希愿宫上万千恶灵。
　　阎钰熏独坐城头，妖艳地望着城下女子，眼中充满了恨意。“杀戮之魅，嗜亲之仇，我要你血偿！”随之，纤长的手轻轻一挥，希愿宫内的全部恶灵一拥而上。希愿宫乃是阎钰熏煞费百年苦心才建立成的一座宫殿。她已无尽之‘希望’来浇灌着宫下居民，让那些居住在城内的居民可以有得无尽的力量。因此，多少人为了力量而投身与希愿宫的门下。而如今，他们都成了阎钰熏打败莫枯的傀儡。他们不知也不管眼前的敌人多么地强大，嗜血的性格将他们变成了很好的工具。
　　那一柄长戟，斩杀了多少生命，早已数不清。而现在的莫枯除了实力以外，其实和眼前那数千数万的恶灵没有区别——遇人，则杀。鲜血在她身上的各个角落流淌着，她似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或说是享受着这疼痛感，将万千恶灵逐一斩杀。
　　随后，只剩下最后一个了。两个女人间的较量。
　　“就凭你的几日修为，便想与征战三百年的我比么？”阎钰熏轻蔑地问道，“你以为你有多少胜率？”
　　“杀戮不过是一场游戏，没有输赢。活到最后的就是胜利。”她淡淡地回答道，那柄沾染着血红的长戟指向了眼前的女子，“神——也可能会有被杀的一天。倒是你，这般感情用事，还妄想和我斗么？”
　　阎钰熏紧紧地攥着拳头，愤怒的望着莫枯，“好，那么，我就赢给你看！”
　　言罢，她手一挥，希愿宫的周围突然长起了无数藤蔓，它缠绕着每一个恶灵的尸体，将那些莫枯还未来得及吸食的灵魂一次性统统纳入口中，她的那些藤蔓突然变得更有精神了起来，生长速度也快了数倍。瞬间向着莫枯冲去。顿时形成了一个绿色的藤牢，困住了她。
　　莫枯手中长戟轻动，妄图破了这可谓的藤牢，只是她刚刚才砍掉两株，那藤蔓便又生长了起来，源源不断。面对持久性强过自己的对手，若不能速战速决，那么将会变得很麻烦。就像现在的她们两。
　　莫枯再行动不料，便催出了自己的第二种能力——魑之狂沙。将无数细小的沙尘唤出，透过藤牢，便朝阎钰熏的方向攻去。阎钰熏见此立刻垒起数道防御墙，但毕竟是藤蔓，防不住沙。不过经过了这么多防御墙的过滤，待沙尘行驶到阎钰熏面前时，早已没有了什么实质的攻击力。阎钰熏这才叹了口气。
　　就在她放松的那一霎那，莫枯瞬间就破了这藤牢，未来得及等阎钰熏有反应，便冲了上去，长戟向后蓄力，对着阎钰熏刺了下去。
　　速战速决，才是杀戮的特性。
　　就在长戟要刺到阎钰熏的一刹那……又是两组藤蔓迅速生长了起来，一组瞬间缠住了莫枯的腰，将她拖离能够攻击道自己的呃范围。而另一组，则是乘她不备，将她手中的那柄长戟带离了她的身旁。
　　“没了武器，看你怎么和我斗！”阎钰熏狠狠地说到。望着眼前之人，手心一攥，那藤蔓肋得越发紧了起来，就似要将莫枯捏碎。
　　莫枯血红的双眼又泛荧光，如同吸血鬼一般。“既然给你一个痛快你不要，那就休怪我心狠了。”语毕，她双手用力一挣，便将那藤蔓给挣破了开来。双脚悬空而立，依旧是那样面无神情地看着阎钰熏。只是比起刚才，多了一丝空洞。
　　双手一伸，莫枯酝酿着什么。突，她周围的红光渐渐转变为了海蓝色，暴戾之气也少了许多，变得异常地柔和。“这个武器，你可还曾记得？”是水。无尽的汪洋之水。莫枯缓缓落地。“你的那个弟弟，似乎是站在我这一方的。然后，你要怎么办？”
　　“你！……”阎钰熏见之，一时间无言以对。只是怨气。瞬间移动到了莫枯的面前，一根带有毒刺的藤蔓架在了莫枯的脖子上，眼角还带有着些许泪花，大声咆哮着，“将我的阿离还回来！……”
　　“姐姐不要！”一个声音突然响起，在她的耳边，阻止着她杀死莫枯。
　　这声音……阎钰熏一顿，刚想回头。
　　‘呲——’！
　　殷虹色的液体如微型泉涌般从绿衣女子的背上喷出，在地面上流淌着。阎钰熏眼看自己的伤处，在那里，插着一把由水化成的半透明海蓝色短戟，如同带型的水，却是锋利无比，深深地刺入了她的心中。盯着莫枯，眼中，尽是说不出的怨恨。
　　“被自己弟弟杀死的滋味，如何？”莫枯淡淡地言道，“我说过了。多愁善感，只会让你毙命。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没了汪洋辅佐的你，再强大，也只不过是没了爪牙的老虎，空有虚表罢了。”

　　是啊，没了阿离，我什么也不是了我只是废物了。
　　姐姐需要你啊，阿离……

　　“姐姐！姐姐！你看！这水好听话呀！它听我的控制呢！”
　　“那有什么用？不像我的藤蔓，长出了果子还能饱肚子嘞！”
　　“那么，那么我就用水，帮姐姐浇灌藤蔓，让姐姐的果子们快快长大，我们一起吃，好么？”
　　“嗯！还是阿离聪明。”

　　“阿离，你长大了，想干什么呢？”
　　“唔……太多了。我想，我想先改变夕阳！我想将夕阳，变成一个没有杀戮的美好世界！哦，对了！我还要太阳！我要太阳，重新回到夕阳！”
　　“哦？那可真是一个了不起的愿望啊。只是就凭你的水，能成么？”
　　“当然不是啦！我要和姐姐一起，把夕阳彻彻底底地改造！”
　　“可是，若要见到太阳，我们中，定要有人牺牲才行……”
　　“才不要！姐姐还要让夕阳长满了花草树木才行呢！到时候，我帮姐姐养花浇水，然后，我们还要一起看日出，看夕阳……”

　　“姐姐的天下，不能没有你。阿离，助我一臂之力。”
　　“您现在的力量已经是今非昔比了，哪还需要，汪洋的浇灌呢？我都懂的，我只是姐姐的工具罢了。当今世界，还有谁——还敢和神攀亲戚呢？姐姐。”
　　“你！……”
　　“我的出生，或许就是为了他人的大业。而局势已定，您，也不再需要我的帮助了。”

　　可是，姐姐真的不能没有你……
　　我这般狼狈的样子，你一定会笑话我的吧？阿离……
　　是我活该。
　　植物若是没有水的浇灌，迟早会枯死。
　　就像失去了你的我，也早就注定了命不久矣……

　　原谅姐姐，没有陪你到底……

　　对不起……

　　莫枯一把手挽住了阎钰熏的脖颈，冷漠如蛇的双眼，盯着阎钰熏。“就凭你，也配有一副长得同他如此相像的容貌？真是暴殄天物！”只是一句淡淡的呢喃，莫枯扼着她的手愈发紧了起来，妄图将她活活掐死。
　　“哼……你杀了我……我便……能比你……比你更早……见到他……”阎钰熏勉强地说道，却是在笑。手中，还紧紧拽着什么。
　　“若你这么想他，我便成全你。”
　　莫枯言罢，一手将她摔开在边，双目又是荧光闪现，毫不客气地吞食起了阎钰熏的灵魂。这般美味，将会是世界上最后一个了。至此，莫枯是慢慢地吸，同时，也更增加了阎钰熏亡前的痛苦，“多愁善感的你，不配为神。”

　　或许是集齐了全部力量的缘故，莫枯身上的戾气轻了不少，眼中在威严不减的情况下，又多了一丝柔和。

　　看到这样的我，你一定会后悔的吧？
　　后悔自己拼了性命救出来的我，却杀死了你的姐姐。
　　可是对不起。
　　我……不得不这么做。

　　她轻轻捡起阎钰熏掉落在地上的‘希望’及‘狂沙’的坠饰，同自己的‘杀戮’放在了一起。只是当她想要拿起她手中，‘汪洋’的坠饰时，却发现，怎么也拿不起来。那块坠饰，就好像被吸住了一般，牢牢地被阎钰熏握在手中。
　　“愚蠢。”
　　莫枯淡淡地言道。手中重新组合起的长戟轻轻一划，将阎钰熏的手指切开，取走了那坠饰。随之，转瞬离开。

　　将四个坠饰放在了一起，对着天。
　　四道光日彩虹般直射天间，打开了灰黑色的云层。
　　“你还是没有按照你娘亲说的做……”说话的，便是审判者, “恭喜你，年轻的继承人。现在，你有成为神的资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