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谁的劫》圆舞

17、升职的事

　　头顶的日光非常灼热，在车里没感觉到，站在街上才发现日头当空，刺的人睁不开眼，何木一边跨步往前走，一边想着公司的事。

　　升职的事明天就能定下来，整整一周，碧姐都意气风发的，跑路谦的办公室跑得特别勤，路谦倒没什么表示，还是和往常一样，带着惯常的笑，让人觉得又亲切又隔膜，想到欧阳至回来的那晚，何木几乎疑心那个满脸痞笑卸下心防的路谦是她看错了，不管怎么说，明天定下来之后，不管升不升职，碧姐都该消停一阵了，她也就能暂时从桑小雨的喋喋不休中摆脱出来。

　　回到公寓，又听桑小雨在电话里抱怨了半天碧姐，才总算有时间给自己倒一杯水，昨天买的水果还在，她简单的做了份水果沙拉，就拿了本书走到自己的小阳台。

　　拉上窗帘，窗外灼灼的阳光被挡在外面，像隔了两个世界，阳台上光线充足，日光不再强烈，淡白色的阳光透过乳白色的窗帘渗进来，平和又淡然的样子，角落的布艺插花在这静谧的气氛烘托下，越发显得宁静。

　　偶尔有路人说话的声音飘进来，因为过滤了好几层，声音显得很悠远，她想起小时候在外婆家睡午觉的时候半睡半醒间听到院子里的鸡咕咕的叫着，也是这种旷达辽远的感觉。

　　一下午的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夏天的晌午，很容易瞌睡，何木看了会书便睡着了，这一觉睡的很香，直到欧阳至叫醒她吃饭。

　　她睁开眼，天已经有点黑了，屋内开了灯，欧阳至坐在她身边低头看着她，脸上都是柔和的色泽，她眯着眼睛适应了光线才睁开眼坐起来，“什么时候回来的？”

　　欧阳至说：“刚回来没多久，我买了点粥。”

　　何木去厨房把碗筷取出来倒粥，欧阳至刚坐下电话就响了，他看了看来显起身去接电话。

　　李宵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着急，“欧阳，今天在警局遇到一个A城的同事，正好认识南复卿的前妻，原来他当年跟何木分手是有内情的……不行了，老爷子打李邴呢，我得去劝劝，改天告诉你。”

　　天色昏暗，楼下那人的身影模糊不清，欧阳至望了一眼，收起电话进屋。

　　粥已经盛好，安静的放在桌上，灯光是奶白色的，温暖的照亮整个房间，何木表情恬淡，正在喝一杯水，这是她的习惯，饭前一定要喝一杯水。

　　欧阳至从背后环住何木，嗅着她发间的味道，何木在等他，她不知道南复卿隐瞒不说的情况，他也不知道，但他知道何木不会离开他，不管有没有隐情。

　　何木放下水杯，握住他的手，她的手细长柔软，一到夏天就冰凉凉的，是体虚的缘故。

　　“小木，周末张医生坐诊，去看看吧，调理一下。”

　　何木靠在他身上，听了这话闷笑开来，她和欧阳至认识以来，这句话听的最多，她听他的话去看了几次，每次都带几百块钱的中药回来，一天两顿的喝，那段时间，欧阳至天天住在这里，一早就起来熬药，过滤药渣，一碗叫她起来喝，留一碗放到冰箱晚上喝。

　　从未有人对她这么好过，好像常常一个不经意间，他对她就不经意的好了，可是因为太不经意，她总是没有注意，等到某一天想起来时，才发现原来他对她总是那么由心而发的好，她便珍惜起来，这样好的欧阳至，只得这一个了。

　　欧阳至俯下身，在她耳边说：“笑什么？”

　　何木笑着拍拍他的手，“好吧，明天去，反正我的药也快喝完了，张医生说再喝一个月就可以停药了，是药三分毒。”

　　“好，那就喝一个月。”欧阳至从桌上拿起碗，舀了一勺送到她嘴边，“吃吧，我喂你。”

　　“不用。”

　　欧阳至却固执的拿着勺子不肯动，“何小姐请笑纳？”

　　何木忍不住又笑出来，低头咽了那口粥，欧阳至马上又舀了一勺送过来。

　　……

　　办公室出奇的安静，没有碧姐嘚嘚作响的高跟鞋声音，何木有点不习惯，隐约知道办公室今日不同以往，她从来不是多事的人，安静的走到自己座位上。

　　桑小雨推了一把桌子滑到何木身边小声说：“山雨欲来。”说完又神秘的回去了，何木没理她，过了一会儿，碧姐特有的皮鞋声响起来。

　　办公室除了鞋跟敲打地面的声音，再没有没的声响，何木知道大家看似都在做自己的事，实则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等着碧姐的动作。

　　碧姐走到自己座位坐下，看不到在干什么，即使如此，何木很快就知道了，因为桑小雨又推了一把桌子。

　　“那边传过来的话，说碧姐在收拾东西呢，你说是不是没升官气得辞职了，真要辞职了倒好，省的天天在公司和大家相看两厌，简直影响我的精神素质。”桑小雨又发挥了她毒舌的天赋。

　　何木笑笑，肖览冲这边挤了挤眼睛，他大概能猜到桑小雨在说什么。

　　桑小雨又神秘兮兮的说：“最新消息，主管定了，新聘的，没用老员工，怪不得碧姐今天那么正常。”

　　话刚说完，路谦带着一个青年才俊进来了。

　　“这是新来的部门主管，大家欢迎。”路谦原来就是部门主管，位子被别人占了，他自然升的更高，老爷子的意思是先放底下历练历练，现在大概是觉得历练的差不多了，开始提升，这得有个过程，路谦不着急，路家几代单传，传到老爷子这一辈还是只生了一个儿子，没有挑选的余地。

　　升职主管，他原本属意何木，一则何木这几年干的不错，虽然不能说最好，可是一直稳扎稳打，荣辱不惊，二则何木是欧阳至的女人，他想给欧阳至一个甜枣，今日他给一个甜枣，明天欧阳至就会还他一个苹果。

　　可惜到底从小一起长大，欧阳至把他的甜枣推回来了，欧阳至说：“小木的想法很简单，想过的生活也很简单，月薪一万对她来说已经够了，做主管应酬太多，她会很累，肯定不愿意。”

　　路谦，“何不问问她再说？”

　　欧阳至很笃定，“不用，我了解她。”话是这么说，欧阳至回去还是问了，没有明说，只是暗示，可还是被何木推了，就像欧阳至说的那样，她月薪一万，不用付房租，也很少挥霍，仅仅这三年户头上自己存的钱就有二十多万，再加上欧阳至平时给她的，对普通人来说已经是天文数字，她手里还有一张副卡，欧阳至办的，几乎也没怎么用。

　　当主管，她没那个野心，也没那个精力，既然钱已经够她花甚至够她小小的挥霍，那么没必要让自己太过劳。

　　唯一的候选人没了，路谦干脆聘请了一个，谁也不得罪，办公室里气氛热烈，人人都在鼓掌，有人已经私底下打听新主管的爱好，期盼着这个主管不像路谦一样油盐不浸。

　　静下来以后，新主管被路谦领去交接工作，办公室在平静的外表下，掩藏着波涛汹涌的暗潮，这股暗潮在碧姐起身后迅速掀了起来，可是碧姐什么也没做，她只是抱着自己的箱子往外走，脊背挺直。

　　昔日的同事难掩失望，生活太平淡，每个人都想激起点涟漪，即便很快就会平复的什么都没剩下。

　　碧姐辞职了，几年辛苦，一朝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