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二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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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树回到家时，养父与母亲都还没回来，他便关上门，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做完功课，他看了会书。觉得有些累，便向椅背靠去，放松地阖了阖眼。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本书，放到桌子上。
前几天，与城一聊天时，他说起过，自己对立体几何真是毫无办法。听他说这些，城一只顾一个劲地笑。问他笑些什么也不说，真是让冬树一头雾水，实在不明白到底有什么好笑的。
没想到，城一第二天一到教室，就将这本《立体几何900道》递给了他。冬树刚想开口，倒被城一占了先。他微笑着躬下身去，对冬树嘀咕道：这本参考书的内容很不错，对他学习应该会有帮助。
冬树很是欣喜，赶忙谢他，却惹地城一连连皱眉，埋怨他怎么跟自己那么生分。
目光迎向城一。冬树看到，绽放在他脸上的笑靥，似冬日午后的灿烂阳光，照在他身上暖洋洋的。
许久以来，这个高大的男生，总似和煦的春风般抚慰着他，又如甘甜的泉水般滋润着他。
他深信，这一生，他都会幸运地拥有这个知己……
可今晚，城一却扔给他一个冰冷的背影，接而便立刻消失在漫漫黑夜中……
他无措了，他茫然了，他第一次对自己爱的男人发了脾气。
就那么失神了片刻，冬树将视线返回到书上，翻动了几页。
有什么东西却在这时从书中滑落了出来，引起了他的注意。
原来，是那张去年盛夏，他与城一，千鹤姐他们去北海道玩时，与城一的合影。
背后是望不到边际的海，泛着蓝宝石般清澈透亮的光泽。两个人光着脚，站在细滑柔软的沙滩上，十分亲密地搂着对方的肩。
冬树记的很清楚，由于自己比城一矮上不少，费了些力气才勉强搭上他的肩膀。因为这个，城一还一直笑他就喜欢逞能。
思及此，少年细长的双眉舞了起来，笑容也随之在脸上悄悄露出了头。
他出神地凝视着照片。任由思绪飘向记忆深处的昔日。
两张乐地合不拢嘴的明媚笑脸，在淡橘色的夕阳照耀下，仿佛抹上一层眩目的金黄，幸福的模样叫人歆羡。
少年嘴边泛起浅笑，将照片随手翻了过来。几行黑色的字倏地扑进他的眼帘。
他一眼就认出，那是城一写的。字迹端正而工整，就如他的为人，正直坦率。
——冬树，照片上的你，很漂亮。每当看到你这样发自内心的笑容时，我的心都要醉了。我知道，为了不让我担心，你总会对我展开笑容，我也知道，你总会隐藏自己最真实的感情。这些，我都知道。可是，冬树，我希望，当你开心时，不要忘了我，让我分享你的喜悦；而当你难过时，也不要忘了我，让我分享你的悲伤。将来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让我一直陪伴在你身旁，好吗？”
细细读着这满是真诚的字字句句，少年捏着相片的手，不由一阵轻颤。他一个起身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坐到床边，他拿起电话，迅速拨了个号码，等着那头的回音。
很快，电话中就有了声音。
“这里是前崎公馆。请问您找谁？”
“你好。麻烦让城一听电话。”
“是找城一少爷的啊。好，请稍等。”
“喂？我是前崎城一。哪位？”
男孩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响起在冬树的耳边。
“城一，是我，冬树。”当少年开口说话时，竟带着不同以往的颤音。
“是你。怎么，有事吗？”
“城一，明天我把那本参考书给你。放心，这次我不会忘了。”心仿佛马上就要从喉咙口跳出来似的。冬树赶忙大口地深深呼吸，才算是平静了下来。
他应该没有觉察出他的异样吧。冬树这么思量着，等待着男孩说话。
“我知道了。还有别的事吗？没有的话，那我就先挂了。”
“等等！”一听对方那么说，冬树突然大声喊了起来。城一似是被他弄地一时楞住了，没了动静。
几秒后，他极其冷淡地吐出了话：“怎么了？”
“我看到那张照片了，还有上面的话。城一，有你陪在我身边，我始终觉得自己很幸福。”
将手中的相片贴上自己的胸脯，冬树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
“谢谢你，一直陪伴在我的左右……”
“哼……”伴着隐隐约约的低笑，不屑的怪声直直地刺进少年的耳中。
未等他反应过来，城一率先开了口： “你弄错对象了吧，冬树。这种情谊绵绵的话，你应该去对霜原启治倾诉才对。”
“城一，你在生我的气。怪我对你隐瞒了真相，是吗？”少年紧拧起双眉，继而平静地说道：“对不起，城一，我不是要故意瞒你。只是，我实在是开不了口，我担心……”
“根本不用向我解释。冬树，你并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地方。你爱谁，那是你的自由。我根本没有权利过问。”
“不要这样，城一，我不希望与启治的相爱，让我失去你这个知己……我真的不想这样……我……其实……”此时冬树已然方寸大乱，结巴着半晌说不出句完整的话来。
“有什么事，明天见了面再说。我要去睡了，你也早点休息。 晚安。”
“等一下——城一——喂！城一！”
无论电话那头如何叫喊，城一也没有再讲下去的兴趣，“啪”的便挂了电话。
躺在床上，城一双臂搭在脑后，失神地朝头顶望去。
雪白的天花板，此时在他的眼里，带着某种无力的苍白。
与冬树他们在校园里中发生的一幕幕，想必，他永远都忘却不掉了。
冬树跟那男人非同寻常的关系，他应该是能感觉的到的。或许，自己早就有所察觉，却非要等到现实摆在眼前时，他方才接受。
断然地甩头而去，似是潇洒，却潜藏着太多不为人所知的茫然与失落。
心也一下被抽地空空的，掉落进漫无边际的黑洞中。
拖着沉重疲惫的步子，城一实在不知道自己想去哪里。广濑智弥的话，却似道闪电倏地滑过他的脑际。
放学后戏剧社团排练，要他去参加。
接着，当他恢复了神志，双腿已经停在了戏剧社团活动室的门口。
这次要排练的是一部名叫《奥弗兰尔德王子求偶记》的新剧。将会在新年文化祭上进行全校汇演。
城一的角色便是全剧的男主角——奥弗兰尔德王子。
本来是轻松欢愉的排练，却因为一个人彻底变了味。
究竟是哪个混蛋想出来的馊主意？竟然叫广濑智弥男扮女装，扮演女主角——迪兰斯！！
一听到这样的安排，如果不是仓井社长拼命地挽留自己，城一定是甩甩袖子立即走人了。
戏剧社里又不是没有女生，有让男人来反串的必要么？退一步，就算男扮女装那也罢了。可对方，偏偏是与他势不两立，水火不容的广濑智弥！
城一自然不会就这么轻易答应，不停建议仓井会长他们换人，却被告知角色早就定下来了，不能再变。
舞台剧接近尾声时，男女主角可是有吻戏的。有没有搞错？！要他跟那小子接吻？！那还不如将他直接扔到大海里去喂鲨鱼。
城一顿时脸色大变，青一块，白一块的。这倒是正中了广濑智弥的下怀，连连笑他是个懦弱的胆小鬼，根本没有为艺术奉献的精神。
那小子凭什么在他的面前自命不凡，趾高气扬？
因为堪称完美的容貌？没错，他确实长地漂亮。可如果你认为他是个天使那可就大错特错了。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天使脸蛋，恶魔心肠的家伙！
因为显赫高贵的家族血统？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广濑家族远远及不过前崎财团。
城一越想，气就越不打一处来。脑海里开始拼命搜索起广濑智弥的一切。这时，在他眼前却慢慢浮现出一幅画面，愈来愈清晰。
嫩绿芬芳的青草地。蓝天白云，暖和的阳光。
一个小男孩双手抱膝地坐在草地上，旁边紧靠着个与他年龄相仿的女孩。
女孩慢慢转过身来，用手指着自己的脸颊，很是认真地看着男孩。
男孩有些羞涩地挠着头。很快，便在她光滑细嫩的小脸蛋上留下个甜甜的吻。
女孩开心地笑。男孩也一同跟着笑了起来。铃铛般清脆的声音，越飘越远。
这是一直以来被他珍藏在心中的美丽风景。
若干年后，他被眼前的事实给堵地说不出话。
那个幼年最好的玩伴，洋娃娃般金发碧眼的漂亮小女孩，竟是个男人！
他当初为什么欺骗自己？为什么他要与自己开这么过分的玩笑？
如今，再次出现在他面前的那个人，根本不是那活泼天真的小女孩，而是只会捉弄他，叫他处处难堪的混蛋！
可恶！为什么会变成那样？实在是太可恶了！
城一愤愤地转了个身，靠向床的一边。倦意越来越浓，不一会便进入了梦乡。
翌日早晨。高二（B）班的教室里，学生们各自为上课做着准备。
冬树拿着问城一借的参考书，走到他的座位旁。
“早啊，城一。”望着坐在那边，正低着头拨弄手机的城一，冬树面露浅笑道。
“冬树，早。”
“书给你，城一，谢谢你。”
“不客气。”男孩扬起头瞥了冬树一眼，轻轻地应了声。
“城一，那张照片，我本想留下来的。不过还是还给你吧。是你的东西……”少年边说，边不时望着城一。
却不见他有什么反应，只是拿出本书，开始认真地读了起来。
见他无心与自己说话，冬树抿了抿嘴，默默地回到座位上。
难道不管他做什么，都无法挽回了？难道一切真的变的面目全非？难道他们确实再也无法回到过去了？
冬树的心像一团乱麻，他不禁转身，朝城一那边望去，见他正在打手机。
冬树的手机发出几声振动。是普兰特咖啡屋的店长山田澈平打来的。原来，咖啡店经整修后，从今天开始重新营业。这也就意味着，冬树又要开始他的打工生活了。
对冬树来说，这无疑是个好消息，他边答应着，边欣喜地点头。
放学后，他直接赶到了普兰特咖啡屋。
“羽泽，好久不见。最近好么？”身着工作服，正忙碌着的山田店长见到冬树来了，放下手上正在调配的甜品，朝他走了过来。
“山田店长，好久不见。托你的福，最近还算过地不错。”冬树微笑着，看了看四周，不由赞叹道：“装修后果然大不一样了呢。”
“有没有一种焕然一新的感觉？”
“嗯，有呢。现在的装潢风格，非常契合咖啡屋的气氛。”
“你是说，以前的风格很不合适？”山田手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地问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山田店长。我是说……”冬树一个劲地摆着手，有些尴尬地看着山田。
“跟你说笑的。好了，把工作服换上。不出意外，今天会很忙。本来没打算叫你过来的，后来想想还是……”
“没什么的，店长，我很乐意过来工作。”
“嗯。那就辛苦了。”山田推了推戴着的眼镜，轻拍了拍冬树，便继续忙起手上的活。
“羽泽，今天尾口不能来。等会需要你帮忙给客人送去他们点的茶点，没问题吧。”
“没问题，蒲原前辈。”
“那就麻烦你了。”
“不用这么客气的，前辈。”
“4号桌，2杯意大利蓝山咖啡，2份香橙CHEESE蛋糕。”
“知道了。马上就送过去。”
“怎么样？没问题吧。”
“一切顺利。”冬树微笑着，走回了吧台。
“羽泽君，有你的电话。”
“谢谢。”冬速将托盘放好，擦了擦手，便走到服务台边，接起了电话。
“喂？我是羽泽冬树。请问是哪位？”
“冬树，是我。怎么样？忙么？”
“启治，你怎么会……”
“冬树，8点半下班对吧？我到时来普兰特接你。别忘了等我。”
“喂？启治？喂？”
没等冬树说完话，启治便匆匆忙忙地挂断了电话。从电话中喧闹的声音来看，他应该是在工作。奇怪，他怎么会知道他在打工？明明没跟他说过。
果然不出山田店长所料，来普兰特咖啡屋的客人非常多。
冬树与其他店员投入到紧张的工作中去。比起刚开始打工时的手忙脚乱，现在已经熟练地多了。
客人们纷纷离开了，热闹的咖啡店渐渐变地安静。
冬树边收拾桌子，边不经意瞄了眼挂钟。快8点了。
将碗碟放进托盘，他轻拍着自己的背。两个多小时的不停工作，不由让他腰酸背痛。
不过想到，能够靠自己的辛劳工作取得报酬，便会油然而生满足的幸福感觉。
这时，从门口那边传来亲切柔和的“欢迎光临”，看样子又有客人来了。
客人一边交谈，一边走进店来。当冬树望向他俩时，愕然地一时说不出话来。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