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桃》水木有源

7、之后的人生，那么以后呢？

　　第二天的时候，沈言哲亲自把她送到了苏州，在一个可以打到车的地方停车，拉过夏之清，紧紧抱住，深深拥吻，知道夏之清面红耳赤，呼吸不畅才放开了她。他微笑着抚过夏之清的脸庞，吻着她的发际，拍拍她的头。
　　“小丫头，再见。”
　　“大叔，再见。”永不相见。

　　回家以后的夏之清，打开行李，发现了一张信用卡，自己把最初的那张信用卡原封不动还给了他，他给了自己一张新的，还有一个戒指，是卡地亚的钻戒。
　　她买了一本张爱玲的小说，重新看了很多的故事，尤其是《沉香屑：第一炉香》，看完以后，把《沉香屑：第一炉香》撕下来，包裹卡地亚的戒指盒，还有那张信用卡。再把承载着这个故事的纸张和信用卡，钻戒都封存起来，用一个纸盒包起来，用胶带一遍遍粘过整个纸盒，然后把它扔到了杂物室里。她想，也许她可以在那里静静躺很多年，也许外公外婆心血来潮清理杂物，它们就会一同被清理掉。

　　上了高二以后，她知道自己变了，她开始热爱学习，她留给大家的也是一个背影。但她还是大方爽朗。
　　有人问她：“这么认真，要考班级第一啊？”
　　“恩。班级第一不放在眼里，还要年级第一呢。”
　　问的人哈哈笑过，大家只当一个玩笑，开过就忘了。她不掩饰自己的想法和好强，只是说出来的时候，没人信。
　　她只是想到那个留给自己背影的女孩子，她已经不和自己一个班了，但是，她要和自己打一个赌，如果自己和她一样认真，可不可以超越她。她想到沈言哲的话，“没有文凭，连见他的资格都没有。”
　　她会和其他人打成一片，她主动去看这次的考试第一名是谁，她会去拿那张最高分的试卷看看，她会去请教最高分。她依然会收到情书，但是再也不会直接扔在班级的垃圾箱了，而是放起来，带回去，再扔掉。起码，顾及了他们的面子。
　　周末的一天，外公再一次夸赞着自己的外孙女：“清清变了，认真念书了。我就知道清清是个独立的女孩子，知道自己要什么。”
　　夏之清突然抗议道：“你们从来不管我。我的独立也是被你们逼出来的。”
　　外公把筷子拍在桌上拍的老老响，外婆让清清认错，清清说出了十几年来的心声：“别的孩子都是宠着过来的，虽然烦恼家里人管他们，但是没人管我，我其实从来就不知道怎么跟他们接触。女孩子喜欢手牵手，手勾手，但是我就是不喜欢，我觉得反感、恶心。所以我总是和其她女生交往不深……”
　　外公被气走了，外婆去安抚外公了。到了这一刻，她还是只能所谓的独立，自己的辛酸自己咽，没人可以分享。
　　她坐在饭桌旁，外婆最终还是过来了。
　　“清清啊，你外公可是真的把你捧手心里的，别家的爸妈外公外婆都喜欢吹自己的孩子，你外公也喜欢。可是因为你独立自主，你外公和我都以为你喜欢独立自主，所以放任你。你一个人去上海，我们有过问过吗？有不允许吗？”
　　“你小的时候在美国呆了几年才送回来，都不认识我和你外公。我们喂你，你说要自己来；你和别的小朋友玩，你觉得他们一会儿就哭了，不好玩；你也从来不撒娇，我们不知道要怎么跟你沟通，只敢给你晚上睡着了掖掖被子。”
　　听外婆说着说着，夏之清就哭了，原来那个圆圆的幸福她从来都有，只是因为从来都没有关注过，只是因为从来就不明显。
　　夏之清开始和外公外婆商量自己要上一个补习班，外公外婆全力支持。

　　夏之清的前男友看着夏之清似乎变成了一个良家妇女，觉得她在上海的爆炸头还有那些刺耳的话似乎像一场梦一样。

　　夏之清会对各门功课开始总结。对于语文，她开始把老师讲解的诗词鉴赏的答案和解题思路都记下来，然后放到一起看，她开始总结，诗词鉴赏的手法都是铺垫夸张白描以动写静等等，都必须写了这些手法以后，找一句句子套上去用现代文翻译一遍，然后再说作者表达了什么什么感情，无非就是思乡、不得志、怀古伤今、出征、报国这些情感，一一想过套上去就好了。就是解题，而且无论是诗词鉴赏还是现代文阅读，走的都是这个步骤。作文都是一个框架的问题，写议论文也好，散文也好，词句优美、有感想、有事实，有框架。
　　即便英语很好的她，还是会每天都看英语笔记，背那些语法。

　　大二寒假过新年的时候，爸妈从美国回来过年，第一次，全家人一起谈起了夏之清的未来。
　　爸妈的意思是让夏之清去美国念书，外公外婆想让夏之清留下来，去上海念书，回家也近。夏之清的父母坚决不同意，一定要让夏之清去美国。这是第一次，她发现他们不要她自己决定，要听从他们的安排。但是偏偏她自己这次想自己决定。
　　夏之清决定，一定要在国内考完大学，之后就想去美国。父母依然不同意，想让夏之清过完高二就走，不然要再上prep school，就要浪费一年青春，但是在夏之清的不依不挠之后，父母终于点头同意。
　　所以这个寒假开始，夏之清开始接触托福。
　　到暑假的时候，她再上了一次托福的精品班，就去考了托福。

　　高三的时候，她终于成为班级的第一名，却始终没有成为年级的第一。而学生时代的我们，总是爱把人神话，夏之清没有想到，有一天，她也可以成为一个干净的神话。神话里的她漂亮成绩好，大方，没有绯闻，是个女神。
　　她倒水的时候听着别人这么议论她，她端着水杯走到阳台上，站在栏杆处，看着外面的蓝天白云，远处的居民楼。这里的栏杆，都是男生喜欢在下课的时候趴着，而男生们见了她，都自动到了其他的栏杆处，不去打扰她。
　　她注意到那些男生在看着她，没有了以前的蔑视。大家，就是这么健忘吗？
　　但是在所有人看来，都只是她穿着宽松的外套，端着水杯，眺望远处，并不被走过的年级里的大名鼎鼎的成绩好，人也帅的男生吸引目光，只是看着远处。反倒是那个传闻中的帅哥看了看她的背影，总觉得她身上有一种静谧的吸引力。那时的他们还不知道那是阅尽繁华、洗尽铅华之后的安定的吸引力。
　　有一个成绩很好的男生走过去问：“准备填什么学校？清华还是北大？”
　　“北大吧。”
　　男生和她一起眺望远处。这个男生，所有人都知道他喜欢她，但是他没有在她面前说过。他只是淡淡的，她是英语课代表，她去搬书，他就去帮她，她有什么不会的，他主动给她讲解。但是她始终对他和对别人都是一样的。
　　高考结束以后，他的成绩足以上北大，但是却发现她并不在高分之列。她似乎高考失利了，后来他打听到，她填了厦门大学。
　　他终于鼓起勇气去表白，一点也不出乎他的意料，他被拒绝了。
　　“我喜欢你。”
　　“我不喜欢你。”她太过于直接了。但是她不想玩弄这样一个干净的男孩的心，他玩不起，直接点可以断了他的念头。也只有这样直接，才是最最不伤人的。
　　这个时候的夏之清，可以理解了沈言哲对那个喜欢了他四年的女孩子的拒绝。不是不感动的，正因为感动，才不能够。
　　填完志愿以后，她的签证之类的也都批了下来，她去了美国上SAT课程，参加各种活动，只希望可以申请一个名校。

　　她在美国的街头，带着墨镜，穿着雕花背心，做着最潮的打扮，但是也开始看美国的原版名著。放假的时候，她混迹于各个大都市，遇到过各式各样的男人和女人，去看完全不懂的画作，去法院旁听，和美国的男孩谈过恋爱，遇到过美国的大叔，却再也不想玩一段爱情游戏，因为，她不对他们有好奇心。
　　她把旅游的照片寄给杂志社，她写一点文字，来赚取稿费。
　　她一个人去洛杉矶的电影院看《色，戒》，看《an education》，哭得稀里哗啦。多年来身上的矜持优雅大方在洛杉矶的电影院里消失殆尽。

　　她依然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
　　今天，难得遇到一个中国的上海人，她开始思考，美国很好，终非吾土，她想要回到那个生她养她的地方。不知道去了以后干什么，但目前最想要做的，就是回去，回去看看。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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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故事结束了，，可不可以点击到的亲，给个回复呀呀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