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桃》水木有源

6、爱情的终结

　　第二天，夏之清跟着沈言哲去了一栋写字楼，夏之清呆在办公室里百无聊赖，只能透过窗户看着写字楼里出没的男男女女。那些女子都很繁忙，很多都是穿着高跟鞋，穿着职业套装，夏之清有些心虚，自己和她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自己以后要干什么呢？如果混得好混进了超一流的大学，以自己现在的成绩，好像不可能；如果可以的话那出来以后就是在这样的地方工作？如果混的不好，那就像那个歹徒一样，被社会淘汰。难道，让她一辈子做别人的情人吗？夏之清有些嘲讽自己，做一次只是因为好奇还有好胜，和自己打一个赌，会不会爱上他；她夏之清是不会有第二次的。
　　沈言哲进了办公室，手里拿着一叠应聘者的资料，他忙着为这家他参股的公司应聘。从昨晚开始，他似乎很想教育这个女孩。
　　他把资料放在桌上，让夏之清来翻阅。这些人的履历都不错，都是香港的一些大学毕业的，只是没见过一份简历是来自香港中文大学、香港科技大学、香港大学这样超一流的名校的，浸会大学的倒是有几分。
　　“这些是被挑剩下的履历。小丫头，要见我是很不容易的。没有名校的履历可不行，也就是说，高中的他们一定是有很好的成绩的。”
　　“也就是说，外面那些白领，都是来自香港大学这样的名校的？”
　　“很多。”
　　夏之清更加感觉到了距离感，但是她有迎难而上的性格，她不喜欢这种似乎被驾驭了的感觉，她想要有很好的成绩，虽然依然不知道将来要干什么。

　　等夏之清和沈言哲回到上海的以后，夏之清觉得沈言哲似乎很高兴。
　　晚饭的时候，沈言哲没有亲自来接她。
　　夏之清看到摇下的玻璃窗里透出的是展少的脸庞时，她乖乖地坐到了汽车的后座。
　　“小姑娘是不是怕我？”
　　“对。”夏之清现在不会那么逞强，比起命来，低头算什么，自己战胜不了的人，当然要低头。
　　“承认的爽快的。别的女孩子对我这样有才有貌的帅哥都是投怀送抱都来不急，小姑娘喜欢老男人？”
　　“女孩子都有大叔控的。”
　　“告诉你，别爱上沈言哲，他很危险。”
　　“他确实很危险。”
　　“小姑娘知道他怎么危险了？”展少透过镜子看后座的她，“小姑娘知道这次沈言哲干什么了吗？”
　　“不知道。估计是好事。”
　　“小姑娘赶快去狠狠敲他一笔。让他给你买个LV包包，再买辆车。告诉你小姑娘，你的沈言哲让我去他看中的大型超市放上假货，再做举报，质监部门打点好，一查查到底，哪个超市没有点事情。再请人写写文章，放在各个报社的头版头条，夹杂点家族的八卦，读者很喜欢，还可以一传十十传百，最后把他们公司的股票抛空，股价下跌的更严重，然后他低价买入，这些连锁超市的控股权就在他手里了。”
　　听起来真的很容易。
　　整场酒会，总是有很多人围着沈言哲转，他们都是沈总长沈总短的。展少在夏之清旁边，给她讲解着哪个是下属哪个是王家人，哪些会成为王家叛徒。展少总是拿着酒杯和夏之清干杯，却被沈言哲夺过了夏之清手中的酒杯，沈言哲在展少揶揄的目光中，让展少送夏之清回去。
　　展少把车停在自动版卖机前，吩咐夏之清去买两瓶可乐。夏之清拿到可乐的时候，展少从车内出来。夏之清把可乐抛向展少，可乐在空中划过一个弧度，完美的落在展少的手中。黑夜完美的掩饰了展少眼中的一抹赞赏之色，很大方的女孩。
　　于是展少和夏之清两个人毫无形象的蹲在街角，喝着可乐，点评着过往的男男女女。而走过的男女老少也看着这对穿着精致的年轻人。
　　“那女的我看不惯，看上去做作。要是我就把口袋扔她身上，让她自己拎。”夏之清点评着走过的两个女孩中的一个，两个女孩逛街回来，一个女孩手中没有拎带，另一个女孩手中很多个口袋。没有拎带的女孩说：“我拎不动的，你帮我拎。”声音娇柔。
　　……
　　“那男人还是不是男人啊，这么白这么娘，你们现在的女孩子怎么喜欢这样的男人，太没品了。”展少评论着过往的一个看起来漂亮柔弱的男子，他搂着的女孩还长的挺漂亮的。
　　……
　　一番评论过后，展少决定向夏之清展示一下自己把妹的能力，夏之清不服输，说自己很有魅力。然后展少把车开到了酒吧一条街。展少把外套脱下来，把领带拿下来，把衬衫松开两个扣子，柔皱了衣领，把夏之清赶下车，让她找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看着。
　　展少下车后，就靠在车身上抽烟，引得周围的女性纷纷朝他投去目光，展少寻找着猎物，眼睛眯着看向一个姿色上乘的女子，没聊几句，展少就吻了她。然后展少又跟女子说了什么，展少回身了，女子也不计较，继续走向酒吧一条街的深处。
　　展少来到夏之清的身旁，向她炫耀。
　　“你认识她吧？”
　　“不认识。”
　　夏之清也觉得展少没必要说谎。接下来轮到夏之清了。
　　夏之清站在路边，四处张望，很着急，也很无奈，有几分落寞，来酒吧的女子多是浓妆艳抹的，难得和夏之清一样略施淡妆，穿着香奈儿的晚礼服，显得和酒吧格格不入，但是却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很快就有一辆宝马停下来，问她要不要带她一程。夏之清愁苦着脸，谢绝了他的好意。
　　夏之清炫耀地看向展少，展少决定把她快点送回家。
　　“以后还想不想念书？”展少问道。
　　“当然，我要考一流的大学。”
　　展少笑了一番，嘲笑着她，进了这个圈子的女子，经过了繁华世界的诱惑能有多少是回得去的？
　　“上学也是为了赚钱，这里不仅可以赚钱，还可以认识你意想不到的名流。不过你要真想上一流大学，就来上海吧，你肯定能上的。”
　　“我不知道好好读书以后要干什么，但是不好好读书的话，就什么都没有。”
　　“你有貌，女孩子长的漂亮就好了。”
　　“我只是来寻找一段爱情的。”夏之清坚定不移地说道，陈述着一个事实。
　　“哈哈哈……”展少觉得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我有点欣赏你了。你真是天真。”
　　“也许别人不可以做到，但是那不是我。我确实不知道读了好大学出来干什么，我都不知道大学要读什么，我只是觉得我想走这样一条路。你们觉得我回不去，大概是想我以后还要嫁人，生子，隐瞒这个暑假，按照一个普通家庭的所有女孩子一样走一条正经的路吧？我不敢肯定大学以后的路怎么走，但是遇不到那个人，我不会结婚的，我也许终生都会在路上，也许真的想安分守己过一生，但是我不会瞒他，不接受，我也可以过活。所以，为了养活自己，我也得有张文凭。”
　　“跟我有点像。我成绩不好，根本考不上大学，爸妈就把我送到了英国镀金。我不喜欢上学，我就想做个外表人才内心禽兽的人，我做到了，而且做的很开心。”

　　当夏之清在沈言哲车里的时候，夏之清忽然问他：“大学是什么样的？”
　　沈言哲看看时间还早，就掉转了车头，带她去了自己的母校复旦。沈言哲把车停在校园外很远，两个人步行逛校园。
　　大学的校园总是人来人往，有一个穿着白色汗衫，黑色热裤的少女提着一只电脑走过斑马线，一同过红绿灯的还有很多自行车，这里经过的车辆多数是自行车，很少见汽车。骑着自行车的多数是男生，留着一个刺猬头，青涩青春。夏之清有一种离这个年纪很远的感觉。
　　校园刚被雨水冲洗过，走进校园就有种夏日雨水过后的清凉。在校园里看到的多是情侣，大概也只有情侣有情调逛校园了。
　　沈言哲带着她进了光华楼。
　　夏之清觉得光华楼很高级，有升降电梯，所有的门都是木质的防盗门，整栋楼都很安静。从外面看到有很多人在自习，但是走进来就不知道这些自习的人到底在哪个房间。沈言哲轻车熟路，带着她推开自习室的门，推开图书馆的门，带着她从一楼到十三楼，乘电梯的有的是学生，有的是西装革履的中年人。
　　走出光华楼，深入校园，路灯已经开启了。夏之清看到一对女生抬头看着什么，傻傻的。夏之清想，以后自己就要成为她们，有点傻，但是有人陪你一起傻。夏之清从来没有朋友，小学没有，初中叛逆，高中虽然玲珑八面，但是自己自视甚高，还是没有朋友。
　　走到另一个门口的时候，她看到横幅上写着唱响校园什么的，还有海报是复旦服装设计比赛。
　　沈言哲问她，到了大学，是不是很想参加这样的比赛？想进社团之类的问题。
　　夏之清一律回绝了：“没什么好玩的吧。我都玩过来了。那些人喜欢是因为以前都没玩过，他们玩过的我玩过了，没玩过的我也玩过了，社团再好玩也好玩不过这个社会和生活。”
　　“以后想到复旦来念书？”
　　“不，不会的。”
　　“有没有看过张爱玲的《沉香屑：第一炉香》？里面有个乖巧的女孩，去了香港，就不想回上海了。”
　　夏之清记得那个故事，看完以后，她觉得那个女孩看过了繁华，当然是回不到过去的朴实认真了，何况还爱上了一个不该爱上的人，张爱玲也没有让她回去，很符合现实。但是现在的她和那个女孩多么像，沈言哲是想告诉她，来过上海，她还能回苏州吗！
　　她不回答，她一路上开始思考这个问题。知道他车里响起了一首感人肺腑的歌曲《you raise me up》以后，她知道了答案。
　　“我一定，回得去的。”
　　也许别人回不去，但不是她，故事的开头也许一样，但结尾各异。那个女孩是因为有了繁华，情窦初开，但是她夏之清不是，这里的人不知道夏之清去过美国，很多次。而爱情，她差一点就爱上他了，但是因为一个电话，他女儿圆圆深夜的一个电话，让她很清晰，他和她不可能会相爱，虽然她对爱情的定义不是长相思守，不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但是她开始承认她是个自私的人，她不喜欢单方面的付出没有回报。身旁的人，他是跌打滚爬之后的人，他可以控制自己的感情，他不会对她用情至深，也不会对她毫无感情。她很遗憾，终究，她没有爱上一个人，没有寻找到爱情；但是幸亏了那个电话，让她得以回去，让她开始审视自己的感情，开始学着身边的人，要对感情收放自如。
　　“不考虑一直留在上海？要是以后想来上海念书，就来找我。”他显然是不相信她的话。“这个世界上，男人吃喝嫖赌，改过自新后，可以别人标榜起来；但是女人不一样，女人只要犯了一次错，就永远都是错了。公司里的高层男人和那个女的有了婚外情，下面都是笑笑；高层女士和哪个男的有了婚外情，就要被公司里的人嘲笑和骂，这就是区别。”
　　“我没打算洗刷干净自己。我想回苏州了，明天就回。”她怕时间一长，她真的会沦陷。
　　“我派人送你回去。”
　　“送我到上海火车站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