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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出征(下)(修改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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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如雷贯耳地呼啸而过,脚下的尘埃,随风飘洒到身上。
这是第三天了,还有一天,西军就到达他们在此驻足之地。祸水想起临走前的交易,唇角勾起一丝苦笑。
他要她成全他的野心,虽并非她本意,但她还是答应了,因为这是他想要的。
“姐姐,你已在这里站了大半天,休息一下吧。”康少为温柔地脱下披风,披在她身上,拥着她的肩向马车走去。闻着那似曾熟悉的味道,她恍惚地想起了温咏同样温暖的眸子,心里安详了许多。
“少为,朝廷可有传信?”祸水双眉微蹙。
君王不上朝,一日无事。无事之秋,难出明君。
“没有。”康少为回答得极迅速,搁在她肩上的手紧了紧。
“少为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他太过明显的反应令祸水有些起疑。
单纯的他,还不懂如何掩饰。
“我……唉!”康少为还想隐瞒,但思及自己的性子,深深地叹了口气。他自幼深受爹娘熏陶,目光清澈,遮不了任何东西,怨不得人。“一个远在北方的小县城闹水灾,皇上命温丞相解决水患。”
闻言,祸水缄默不语。
康少为不安地看着她,问道:“姐姐?”
她的沉默比起愤怒更让他心惊。
“这场战争,要速战速决。下一个目标,是东国。”
她想不到君王竟然这样都不放过他,尽管他是她兄长,尽管她给了他承诺。唯今之计,只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任务尽快赶回京都。
如今,君王之下,朝廷势力分别由三方掌握。一山容不下二虎,何况是三虎?最终必定有人充当待罪羔羊,但这人一定不会是温咏。因为这辈子,她不愿见任何亲人因她而死。
康少为知她不悦,但此法额有些冲动,不赞成道:“姐姐,时间上根本不允许,温丞相即日起程,如今已走了一天的路程。在短短一个月内,我们岂能战胜庞大的东国么?何况……东帝与平皇后之事可是众所皆知,他毕竟是你的血亲,你忍心么?”
先不说势力问题,弑父如此大不敬的事,她会做么?
“没有忍不忍心的!他当初对我娘的懦弱难道就不狠心?”祸水口吻中难掩愤懑之态。
她一直相信,世事是有轮回的。她与她娘亲其实很相似,只不过翩婷公主选择了爱,而她,选择了权。
康少为仍然不认同,道:“姐姐,我敬佩你,但我希望你不要意气用事。棋差一步,危害无穷,这道理你应该懂。”
“相信我,我很冷静。上一辈的恩怨,虽与我无关,但必须由我解决。这样一来,谁也不欠谁。我会认他为父,但我亦要夺他的皇位。当初他没有因为爱而放弃江山,如今我亦不会因为亲情而放过东国。”
她自幼就明白情爱在权利面前显得多么苍白无力。
古有杨贵妃之例,三千宠爱于一身又如何?江山与美人,君王最后还是选择了江山。
“那么,你接下去打算如何?”康少为知劝不动她,心中无奈。
祸水沉思片刻,暗自打量现今时势,地形,人力,物力,等各方面。若按照原定计划必然要多蹉跎几天,定需换战略。但不可有太大的变化,不然很难重新组织。怎么样才能尽量减少变动而不换主?
埋伏——
祸水灵光一闪,打了一个响指,道:“马上调动几万精兵,我亲自领兵出战。你们按兵不动守候在此,我引诱他们到这。”
康少为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姐,当真几天的时间都要节省么?”
祸水明眸凝视着他,坚定地答道:“是。”
君王快,她要比他更快。君王狠,她要比他更狠。
“既然如此,我亦无话可说。但你只身一人,行么?”康少为既感无奈,又忍不住担忧。
“没有什么行不行的,只有愿不愿。”祸水眼中有着一份坚决。
“你们在讨论什么?”
贺隆见他们呆了这么久亦未返,而天色已渐暗,仿佛要下雨,忍不住策马过来。
“定国候,若现在率兵迎接西军是否太过仓促?”未待祸水开口,康少为抢先道。
“恐怕不好。风雨欲来,且时候不早,并非上策。我相信西军亦不会有所动静,倾盆大雨之际行军实属难事,亦有一定的不便,将领再无知也不会自寻烦恼。”定国候心中了然,想必皇后是想以身做饵节省时日好早日返回。朝廷发生的事他早有耳闻,但她回去了君王亦不会回心转意。况且,温咏并不愚笨,相信还能保命。
祸水咬唇,她不是不知,但她真的很怕迟了会挽回不了一切。她担心温咏……
水患一事无需惊动当朝丞相,皇上此举大家也心中有数,莫非是一个杀一儆百的把戏。
“此事不能求急。我看还是多多思考接下来的策略。此战的日子已计算得很精,不宜再缩短,士兵们难以适应,会对我方不利。”定国候见她犹豫,理智地分析。
多年的经验令他头脑冷静,可把一切多余的情绪抛于脑后,这使祸水不得不点头屈服,
如康少为所料,西明王爷一路南下,不见南军,因南军向来不敌西军,总是被打得落花流水,他心思他们准是害怕了。
“南国是咱们西国的一条狗!自古以来西国让他们咬谁他们就咬谁,如今竟敢反客为主而且仅此派出女流之辈带兵对抗西国精兵,这般藐视及侮辱大西皇朝的行为,本王誓要讨回公道让南帝连滚带爬地给大西皇朝下跪!”骏马上的西明王爷意气高昂,狂妄自大,自以为盛气凌人,口垮狂言。
“大西皇朝!大西皇朝!大西皇朝!”士兵们目光呆滞,咬着牙关忍受着饥渴的煎熬。
西明王爷独自享乐与军妓夜夜笙歌,随行的军粮都让他赏赐给军妓了,所剩无多,他身边的走狗擅自减少士兵们的饭菜以供主子挥洒,强壮的士兵们饭量大,几天来的折磨令他们手脚发软,早已疲劳不堪。
另一方面,南军按照原计划兵分两路,几经三思,仁德后与定国候商议后决定让康少为带领一队士兵夜间绕到西军之后毁了他们的军粮。
“没了粮草,断了后路,就算这么不幸让西军突围逃走了,他们亦支撑不了多久,到时候把他们一网打尽也不难。”祸水检查了一下西军可能逃跑的路线,考虑片刻,分析道。
“定要谨慎,切勿打草惊蛇。”一旁的定国候出声提醒。
要是行迹败露,若是幸运西军会吸取教训,有所准备,不会再掉以轻心,但短时间内不会有所行动。最坏的打算是功亏一篑,到时候会添加不少麻烦。
“是!我现在就整顿好分队,今晚夜一黑,立刻率兵前去。”
康少位向祸水及定国候一鞠躬后,揭开账帘出去了。
按照计划,仁德后与定国候将埋伏于西军必经之路周围,待他们踏足伏击圈,立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西军要是逃跑,康少位则率兵从后攻打,誓要把西军逼得走投无路。
“定国候认为,伏击圈的范围大概多大?”祸水突地一问。
太大难以控制,太少不足够包围敌人。
“渔夫打鱼落的网有多大,我们的伏击圈就多大。”定国候眼神深邃,嘴角含笑,神情高深莫测。他相信这位聪明的皇后一定明白他之意。
南国能有这样的一为国母,他死而无憾。或许有她在,他也能放手了。贺隆微笑,太上皇的遗愿他已算是实行了,剩下的,就让少帝和皇后完成吧。后生可畏,而他也老了。
祸水眼里闪过一丝灵光,是啊,有多少鱼,网就多大。有多少兵,圈就多广。
四更已至,几抹光芒染上黑幕,天际渐渐泛起鱼肚白,天空忽现紫光,那是信号,表示康少为已到达西军后方。
红焰扬起,烧得噼哩啪啦,袅袅灰烟如舞动的人影,空气里弥散着呛鼻的焦味,熟睡的西军被熏醒了,连忙如热窝上的蚂蚁,焦急得手忙脚乱。
原来,康少为不单放火烧了西军军粮,断了他们粮草,还点燃了一个营帐。
西明王爷醒来,被告知发生何事,顿时愤怒非常。心思,仁德后啊仁德后,你这莫非是向本王挑战,本王哪有不陪你玩下去之理?
“整顿好士兵,不改路线。咱们不是懦弱之夫!”
军命难违,西军只好硬着头皮跟着西明王爷继续南下,再一次地,一路上风平浪静。只是不知是否暴风雨来临之际。
西明王爷不禁纳闷,难道是自己预料错了?莫非不是南军所作之为?当他意识到不妥时已晚,前方突然出现军旗,上面是大红“南”字,长号声响起,马蹄声啪嗒啪嗒地闷哼,他仰头一看,不远的前方仁德后挥军冲杀出来,浩浩人马顿时把西军淹没。
西明王爷低咒了一声,得知中计,急忙退兵,但是周围突然涌出数支小军队,带头的是定国候。
“嗖”!一支羽箭擦耳而过,在他脸上划出一道血痕,割断了他的几丝头发。他惊慌失措地紧拉缰绳,受惊了的马儿一甩,把他甩下地,西明王爷摔了个四脚朝天,形同小丑。
在他们身后的康少为带兵蜂拥而出,南军来个前后夹攻。
西军进退两难,被逼得走投无路,顿时军心大乱,如一盘散沙地四处乱跑。西明王爷见状,心想,如今战况这么乱,他们也不能同时监管每个人,不如试图突围而出伏击圈,还有一线生机。然而,仁德后早已拦在他之前。
西明王爷得知出此策略的正是眼前这人,恶毒地出言讽刺:“哼,还以为南国有多厉害,不也只是派了个女人出战。”
祸水挑眉,毫不在意他的挑拨,冷声道:“很不巧地,打败王爷你的也是女人。”
西明王爷眼里闪过狠毒,仰天大笑,方才道:“据闻仁德后操得一手好琴,却只会玩弄心计,如今算是见识了。可你现在手无寸铁,如何敌得过本王这堂堂男子汉大丈夫?”
祸水不禁好笑,他也算大丈夫?
“大丈夫敢做敢为,决不会逃跑。”祸水讽刺道。
“你……你……”西明王爷恼羞成怒,摘下头盔,向她扔去。
祸水身影一则,轻易地避过了,附了一句:“在你临死前再告诉你一个秘密,知道江湖上的魔音么?”
魔音一响,听音成魔。
祸水取出腰间的软剑,划过他喉咙,动作之快不见血光。
“那就是我。”
血光中,那身影依旧挺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