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c小调恋曲》若依_

23、决心

　　原本我已经做好了被古芊菁讹一顿奢华大餐的准备，无奈我的思维还是不能跟上大小姐的节奏，大餐她吃得多了，偶尔也会换换口味，喔，不是偶尔，是经常……我又一次被她强行拖进了PUB。

　　“今天方若绮请客，大家吃什么喝什么不用客气，随便点！”她一进PUB，就对着彭胡和高熊说，我已经可以预见到我的钱包急速瘦身后的成果了。

　　“啊呀，方妹妹是不是发财了？”彭胡一见了我，迫不及待地凑上来。

　　“哪有，”我似是无意地闪开，“还不是被古大小姐敲诈。”

　　“方若绮，是你自己心甘情愿请我的，可不要怪到我头上，”古芊菁高傲地仰起头，环顾四周，说，“咦，今天怎么就你们？”

　　“‘影视一匹狼’好久没来了，最近不正忙着泡美眉吗？”高熊看着我回答古芊菁。

　　“方妹妹可真本事，冰山都能被你融化。”彭胡应和着，向来互唱反调的他们，今天倒是一唱一和默契有加。

　　“什么呀，这些绯闻你们都相信！”我赶紧解释。

　　“方妹妹你就别谦虚了，我早就看好你天生丽质国色天香花容月貌沉鱼落雁倾国倾城，早晚会成为演艺圈里的一朵奇葩。”高熊说。

　　“就是，童靖阳虽然不如我英俊潇洒玉树临风温文尔雅风流倜傥，但他先下手为强，我也只好自认倒霉了。”彭胡说。

　　他们两个不愧是PSTV的王牌综艺节目主持人，这一番高谈阔论口若悬河，我全然没有了招架的力气，只得在一旁含笑抿酒装淑女。

　　“你们有完没完，吵死了，有的吃就吃有的喝就喝吧！”古芊菁在一边黑了脸，冰冷的目光和声音让他们都没了声。

　　“喂，你们怎么来也不叫我！”童靖阳跟黎华最大的区别就是，黎华总会很适时地出现，看似浑然不觉实则了然于心地轻易将尴尬和踌躇化解，而童靖阳的出现却往往会将热络的气氛瞬间冷冻，或者为尴尬的气氛添砖加瓦。

　　童靖阳的出现让我好生意外，凑到他耳边问他：“你怎么不在医院陪外公？”

　　他小声但没好气地回答我：“外公说你不去陪他没劲，睡了。没想到你在这花天酒地。”

　　“瞧这小两口，要么就不见人影，一来就旁若无人地耳鬓厮磨了。”高熊说。

　　“可不是，真是羡煞旁人！”彭胡应道。

　　“谁要叫你来！没你份，离我们远点！”古芊菁一遇到童靖阳，就是剑拔弩张的阵势。

　　“好像请客的也不是你吧？再说PUB又不是你古小姐家开的，我爱坐哪就坐哪！”童靖阳不客气地回敬。

　　“好了好了，一人少说一句吧，”今天本来我的钱包本来就逃不过大出血的命运，我可不想再为那些被泼掉的酒买单，“今天我请客，大家给我点面子，不要伤了和气。”

　　“还给你面子，我看你都可以去演王金的□□片了！”该死的童靖阳，我好心劝架，还要损我，算了，为了我的人身安全和钱包安全，我忍……

　　整晚我就这么心惊胆战地在古芊菁和童靖阳的夹缝中生存，他们每每端起酒杯，我的精神都高度紧张，这么下去我一定会神经衰弱的。还好，这些酒最后都进了他们的肚子，而不是泼到了对方的脸上。

　　古芊菁家里的司机来接她，她拉着我说要顺道送我去，其实一点都不顺路，不过她开了口，若非特殊原因我总会接受。

　　“若绮，你和童靖阳的绯闻到底是不是真的？”车一开，她就问我。

　　“当然不是，我跟谁好也不会跟这匹狼啊！”

　　“可是他对你好像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

　　“他向来都跟女人保持距离，但却和你走得很近。”

　　我不能把我知道了童靖阳家里的秘密告诉她，只能敷衍着说：“是你想太多了吧，他损起我来不也是毫不留情的。你怎么这么关心他？”

　　“才没有，我是怕你被欺负。”

　　她的话本是正常的，可是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眼神没了焦点，我不禁狐疑：“哦？真的？不会是你对他有兴趣吧？”

　　“拜托！”她的声音猛地抬高了八度，“我跟他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只不过嘛，这个演艺圈里敢跟我搞对抗的，只有他一个，所以比较好奇而已。”

　　“哦~！”我故意拖长了音，她没再出声，我也就不再继续说什么，惹毛了大小姐可没什么好下场。

　　《舞在朝阳》终于在计划的时间内完成，进行到了后期制作阶段，我和黎华也马不停蹄地飞去威尼斯，继续拍摄《威尼斯之恋》。

　　许久未见王瑞恩，看到他的那一刻，竟有久别重逢的兴奋感，几乎要忍不住上前去拥抱他，他却只是对着我微笑，接过我手中的行李，对我和黎华说，那边进行得还顺利吧？

　　黎华玩味地笑着说，很好，你一定会满意的。

　　我好像游离在这两个男人的世界之外，读不懂他们各自的心思。

　　入夜，我心血来潮地想去夜游威尼斯，虽然之前在这里停留了一个月，却还没坐过著名的贡多拉，打电话给王瑞恩，他答应陪我一起去。

　　威尼斯的夜色分外温婉，两岸灯光烁烁，倒影在潋滟碧波中，双桨缓缓划过，晕出梦幻般的浮光掠影。

　　到威尼斯，总要经过叹息桥，就像在跌出梦境前，定会记得最后的香甜。

　　“若绮，你知道叹息桥的传说吗？”

　　“知道，”得知要来这座梦中的小城时，我便开始阅读一切与它有关的故事，“有个死囚看见从前的恋人在桥的另一端与新欢亲热，深深叹息。”我沉吟着说出了上半段的故事，有意无意地隐去了后半段。

　　“而现在这座桥是恋人见证爱情的地方，据说恋人们在桥下接吻就可以天长地久。”他自然地替我补充完整。

　　阑珊灯火投射在他的双眸里，汇成一泓温柔。王瑞恩其实也是个好看的男人，有着棱角分明的面孔，却是一双温顺和煦的眼。清风拂过，似是恋人般的柔情耳语。这醉人醉心的气息，不知是来自威尼斯的夜色，还是来自身旁男子的温度。

　　有一瞬间，我有去吻他的冲动。我的心跳不可抑止地加速，一股带着期待的情愫在我心底升腾。是的，我期待他吻我。他却只轻浅地对着我笑，温柔的眼眸似要把我融化成夜空里飘浮的泡沫，没有了心，只留下影。

　　叹息桥如一道逐渐隐去的虹，散落在我身后静夜的幽深里。

　　回程的路上，我们并肩而行，他把外套披在我的身上，其实不冷，但我仍是顺从地接受，因为那上面留有他的温度和味道，令我安心。我们久久未说话，只是这样走着，仿佛要走到地老天荒般漫长。

　　“若绮，你觉得这部电影，和《舞在朝阳》比，怎样？”

　　王瑞恩开口的时候，我心里不可谓不失望与懊丧。我开始怀疑，在他心里，我是怎样的存在，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妹、导演与演员的合作关系，还是，其他？他从未对我有过任何超越同事与妹妹以外的言语或行动，于是我所有美好的幻想与希冀，都只能被扼杀在“其他”这两个没有感情色彩的冰冷字眼里。

　　“这部比上一部进步许多，不过和《舞在朝阳》比，还是有些差距，毕竟题材上就占了下风。”我如实回答。

　　他对我的答案若有所思。

　　“王大哥，为什么你会让我们先回去拍《舞在朝阳》？”黎华始终也没有告诉我答案，我却依旧很想知道。

　　他一愣，嘴角扯出一道极其勉强的弧度，欲言又止的模样。

　　“没关系，不管是什么原因，我只是想知道。”我补充说。

　　“若绮，不要怪我的私心。”他垂下眼帘，避开我的视线，“你只是一个新人，如果《舞在朝阳》先上映，凭借黎湘离和黎华的双重保险，你一定会引起关注，那时候《威尼斯之恋》再上映，你就有了名气上优势，自然会吸引更多观众。”

　　有些事就是这样讽刺，王瑞恩面上和黎湘离较着劲，暗地里却要借助竞争对手的实力来帮助自己的电影。“我当然不怪你，但是以后不管什么事都不要瞒着我，好吗？”

　　他怔怔地看着我，点了点头。

　　我不是黎华，参不透演艺圈的规则，也看不穿王瑞恩的心。但我明白，若不是他对自己的电影不够自信，绝不会愿意借助竞争对手的力量。越是想赢，就越怕输，我和王瑞恩有着同样的出身和成长经历，比常人更清楚这个世界的弱肉强食。王瑞恩能有今天的地位，就是因为他内心比任何人都渴望成为强者。而我所能为他做的，便是让自己变得和他一样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