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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Chapter 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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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有效的,往往不是强硬的传授,而是每日的潜移默化。
这一点在语言学习方面格外明显。
自潘受邀成为朝利雨月的语言教师以来,已经过去了一个月的时间。
一个月,可以红了樱桃绿了芭蕉,将温和的春转变为热烈的夏,可以让相交不深的两人了解日多,渐趋于友,自然也可以让一个人摸到一门从未学过的语言的大门。
好吧,天知道怎么回事,身为教师的潘尚无任何成就感的一个月里,她的学生竟然教会了她一门从未听过的语言——当然,仅限于与人交谈无压力。
然后,她这才知道,原来她看重的这个“大概很好骗的意呆利好男人”,其实来自别的国家。
——好像叫做泥轰什么的……真是奇怪的国家名。
不过这样想的潘还是没有放弃把这个异国好男人打包回家的想法,毕竟这世道,好男人太难找了。而且……她的时间或许比她想象的还要紧迫,所以,与其寻找下一个目标,倒不如在在这一颗树上吊死来的干脆。
如果失败,如果失败……她就逃到那个听也没听过的泥轰去。
这样想的潘狠狠点了点头。于是,立刻被旁边的人误会了意思。
“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温润的男声随着一把伞塞过来,随即是一双微灼的手扶上了她的双肩,在潘还没回过神弄明白方才她到底答应了什么的时候,便被那双手从花店的□□推了出去。
潘的眼角抽了抽。是谁告诉切尔贝罗东方人恭谨含蓄不轻易与人接触的?这一个月里面,他又是拉手又是搭肩,只差西方见面的礼节——吻手礼和亲面礼——没有实践,这样的东、方、人、哪里不轻易与人接触了?!
难道这就叫作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突然没来由脑内吐槽现象严重的潘被狩衣猎猎的青年拉着,一路来到某个略显偏僻地方。
豪无疑问,这个地方在潘眼中,实在是朴素的过分的所在。沿着打一场不一的青石铺成的小路向前,走过几步便看见漆成各种颜色的篱笆,在潘吃惊的眼神中,朝利雨月笑着回忆说这里的篱笆全是他和彭格列一众人漆的。
——怪不得颜色这麽诡异。近来对彭格列众人有了深刻认识的潘再次默默吐槽。
看起来绝类小孩子过家家产物的篱笆后面,是一块略显空旷的院落。院内唯一一颗树是一颗还显得稚嫩的苹果树,低矮的树冠下放着一把老旧的摇椅。
篱笆周围三面环林,是一大片难得的野生果树,让正中央平矮的灰漆红砖小屋如同被眷顾一般静静安置其中。
这样普通又简单的小屋,却能给人一种莫名的温馨感和安全感呢……
向来无所顾忌的女子站在小屋门前,居然凭空冒出一股子拘促感。如火的女子收敛了气焰,开始不受控制地胡思乱想:
——朝利雨月带她来这里是想做什么……不会是见长辈什么的吧?
潘傻傻看着朝利雨月熟门熟路走进院落,轻扣大门,不轻不重的三声过后,便听见门内响起轻软的回应:“是雨月吗?麻烦等一等。”
好澄静的……女声。
潘没来由生起一阵紧惕。
不一会门开,冒出一颗留着及肩长发的清秀脑袋,见到朝利雨月,那少女便微笑着开了门,引他们进入。
“你最近不是很忙吗,怎么一听说有新款寿司就有空了?”少女的声音透着调侃和老成,那种相熟的语气让潘更加莫名的浑身不自在。
所以,在少女双眼带着调侃笑意看向她的时候,她首先伸手拉过少女,绽放灿烂的商业化笑脸:“你好,我是潘。”
少女淡淡的笑中透出让她心烦的了然,不急不恼地,她自我介绍道:“你好,我的名字是Donna,你可以叫我小冬。”
是该叫“小”冬。
眼前的少女目测年龄未及二十,偏偏眼中透出些许与年龄不符的沉稳。这个女孩,与朝利雨月给人的感觉,居然有八分相似,若问剩下的两分不像在哪里,几乎每一个人都能清晰地告诉你,少女的眸光中,有着不同于青年清冷质感的微漠温暖。
——是……雨月的妹妹吗?
“不是呦。”小冬一眼看破她不加掩饰的思索迟疑,伸手拉过潘,小冬的表情可以称为祥和:“我是雨月的朋友而已。不过,谁知道那个家伙交我这个朋友是不是为了方便蹭饭嘛。”
小冬说着冲朝利雨月做个鬼脸,拉着豆豆眼状态的潘径直往厨房走,完全无视从刚开始便被噤声的青年。而后者也只是自然的笑笑,挑个座位坐下,再随意问一句:“小冬,你的哥哥呢?”
“二哥这些天一直在工作,每天表情都严肃到不像话。”小冬声音闷闷,应一声便关上了厨房的门,留朝利雨月一个人在客厅里,表情高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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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里一派和乐景象。
潘其实很想大声警告“朝利雨月是我的人你可不要有什么肖想”之类的,但是……面对那样一双温润又闪亮得夸张的眼,她实在说不出话来。
而小冬,她拉着潘的手,兴奋地上下打量,如果不是她的引以为傲的理智的话,这个莫名激动的少女八成会问些家长里短诸如“你和雨月认识多久了”“对他有什么感觉”“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喂!】这样的话题。
最终,她很保守地夸了朝利雨月几句,拍拍潘大小姐的肩膀微笑着没头没脑说了一句:“雨月是个好人,姑娘你要好好珍惜。”
潘似懂非懂点头,心间莫名的警惕立刻消失。
“好了,”冬姑娘拍拍手,拉着潘站在案板前,淡笑道:“我要开始做饭了,潘你来帮我打下手好不好。”
陈述句,哪里有拒绝的余地。潘僵了僵,如临大敌。
身为大小姐,有钱人,潘从来没有进货厨房拿过菜刀,说到刀,砍人的刀子她倒是见过以及用过……
小冬见到她犹豫的模样,人畜无害地微笑着:“嘛,中国有句老话,叫做‘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先要抓住他的胃’呦。”
——是、是么……
小冬眼睛轻轻瞟一眼紧闭的门,似笑非笑,口中却更加柔婉:“对了,朝利雨月最喜欢吃寿司呢,可以整个西西里岛只有我会做,所以他常来蹭吃蹭喝我也不好说什么……”
“……”看着小冬苦笑皱眉的表情,潘心里挣扎不定,那句“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先要抓住他的胃”在脑海里起起落落不断回响,引的她无限郁郁。
——可恶这句话其实是大魔王的诅咒吧!
厨房无能人士脑中发出哀嚎。潘握拳,心情七上八下如同被一千只小鸟拉扯着飞行,故而,她没有看到小冬一闪即逝的偷笑。
说来,小冬和朝利雨月基本上算是一种人,简单形容起来就是表面治愈内里腹黑,如此,才会在爱好和行动方面互相理解引为知己。所以几句话下来,小冬便基本明白了某损友的心思。
——果然,在刚刚过去的春天里,发生了一点有趣的事情呢。
小冬笑眯眯地想。眼中闪烁着玩味笑意,她的表情却依旧温婉,轻笑出声:“我来教你。”
“碍?”
“嘛,潘的思想都写在脸上了呦。”
“哎哎?”火红的女子瞪眼,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再下一秒便换了表情,有礼而大方,让小冬心里暗自称奇。
“可以吗?”她问,十足的诚恳,毕竟这可是唯一的技术,自幼在商场厮混见惯了唯利是图的资本家的潘有些不信。
小冬回以暖人心脾的微笑:“当然,有什么不可以的,你可是雨月【划掉】带来【划掉】的人呢。”
潘被这调侃闹得难得地红了脸,门口,朝利雨月压抑着轻笑踱回座位上。
正午阳光正好,照的人心情格外欢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