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决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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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不思踏着晨曦而来，他的头发在阳光直射下泛出闪烁的红，在他身后很高的地方，启明星在远方晨霭中若隐若现。
“你这混蛋。”阿不福思咕哝着，生平第一次不情愿地承认自己居然因为他的到来而松了一口气，好吧，也许和他没有关系，只是夜晚过去了，太阳升出来，仅此而已。
格林德沃之前一直专注而着迷地看着对方，此刻像是被光线刺到了一般微微眯起眼睛。
阿不思在发怒，这是傻子都看得出来的事实，但是谁都没有面对或听说过他如此的怒火，他的面部线条每一根都显示着冰冷的愤怒，明亮的眼睛燃烧着可怕的蓝色火焰，镜片后没有愉快的火花、没有善意的微笑，只有强大的自制力所显示的力量，辐射在周身扭曲的空气中。他缓慢的迈步超金发巫师走来，走的不快却很稳健。
一名圣徒突然挡在两人中间向他发起进攻，转瞬就狠狠向外飞出去，而红发巫师只不过从宽大的袖子里露出了右手上的魔杖，连脚步都不曾停下，一丝笑容出现在格林德沃的脸上。
“为什么？”他驱散不安的想要上前的圣徒，几乎是带着胜利意味的询问，迎接他的是突然发起的进攻，他勉强挡住了，却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皱起眉。
“阿不思，你疯了吗？”又一道强劲的束缚咒，金发巫师不得不认真应对，用老魔杖予以化解。
阿不思一言不发，不断地向他投射咒语，金发巫师一再后退，最后他喊出来：“别白费力气了阿不思，我不想赢你，这不公平。”
“我不知道是什么给了你这种错觉。”红发巫师终于回应了：“还手吧，不要当一个懦夫，不然我会以为你在给自己的实力不足找借口。”
“你不过是想激怒我。”格林德沃说，但他依然生气了：“你还爱我，阿不思，你无法否认。”
“我不否认。”阿不思心平气和地说：“但是比起你，我还有别的需要关注，你或许没有注意到，这世界上有许多比你更值得也更需要爱的人。”
格林德沃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激烈的反驳：
“谎言！你不能说服我，阿不思，我是你灵魂的一部分，你理应爱我，必须爱我！你以为欺骗自己就能取得胜利，不，我了解你，你的心不是磐石做的。”
红发巫师微微蹙起眉，然后笑了，笑容比他先前的怒火更让对方茫然不知所措：“你一向很有自信，盖勒特，而且善于利用自己的优势。我的确把你放在我灵魂的最深处，从来如此，但是你呢？如果你曾有一秒钟和我一样的话，就不会做出这一切的哪怕千分之一。没有什么是永恒的，不，我不爱你，盖勒特，不再了。”
“你撒谎。”格林德沃垂下右手，语气里有掩饰不住的疯狂，俊美的容颜扭曲着：“你瞒不了我，阿不思，否则你为什么拿着我的魔杖？别忘了你妹妹还在我手里。”
在阿不思来得及说话之前，两个意料之外的人突然落在战场正中央。
“我打断了什么吗？”阿莉安娜怯生生地问，她正巧面对气色不善的盖勒特，还抓着旁边带她来的修的胳膊。
“原来是这样。”盖勒特微微晃了晃，怒极反笑：“我真该听麦尔斯的话杀了你。告诉我他是用什么收买你的？修，是漂亮的嘴唇还是那些动人的手指？啊，我差点忘了——”
“当心！”阿莉安娜喊道，因为盖勒特猛然间举起魔杖，明晃晃的绿光夹杂着风声朝修飞过来，男子来不及躲避，只能把少女护到身后的同时抽出魔杖迎击。就在那一瞬间，金发巫师极为震惊地看着修手里的魔杖，强烈的金色光芒将两根魔杖链接在了一起。
光芒越来越明亮，很快就形成半圆形的网把两人以及阿莉安娜、阿不福思、南希.波特、米诺瑟罗斯和在最边缘的阿不思都包围了进去。
“别放开。”少女轻声提醒，一边努力弯下身握住不远处二哥的手私语道：“他怎么样了？”
“还活着，你回去一定要向我解释到底发生了什么。”阿不福思咬牙，他们都被魔杖发出的光线照得睁不开眼睛，却坚持抓住米诺瑟罗斯往后方拖，圣徒们围绕着他们和盖勒特发出惊慌的呼声，但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以后再说，我和修是来找你们的，你会幻影移形吗？”
“我上次考试没通过。”正在少女焦急不已的时候，米诺瑟罗斯伸出冰冷的手抓住两人：“我会。”
“带他到安全的地方去。”阿不思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们旁边，盖勒特一看到他就挣扎着试图切断两根魔杖之间的连接，然而修稳住了，少女疑心是阿不思的意志在控制那根魔杖，因为魔杖似乎一时间脱离了修的手自己在动。
“等到连接一断你就和阿不福思幻影移形到安全的地方去，能做到吗？”他用鼓励的微笑振奋了米诺瑟罗斯的精神，后者点点头，困难地站起身，阿不福思还想说什么，可是看到米诺瑟罗斯的样子沉默地同意了，显然他不走对方也是不会走的。
“安娜，修会带着你离开，还有南希。”温暖有力的手将昏迷的波特夫人交到少女手中。
“可是你怎么办？”
“凤凰社成员已经到了，看——”阿不思示意妹妹，环绕着波特庄园的壁障轰然而倒，莫里斯和之前来营救过阿莉安娜的男子指挥剩下的人环绕着半圆和敌方对峙。
“别死了。”阿不福思气冲冲地说：“我还有帐没和你算呢！”
“不会。”阿不思莞尔一笑，立刻严肃起来：“准备……三、二、一，跑！”
明亮的光圈瞬间消失了，在大家依然面面相觑的时候，马尔福抓住阿不福思幻影移形，几乎是同时，阿莉安娜放开了修伸过来的手看着他带着南希.波特消失在眼前。
“你总是最不听我的话的。”阿不思低头对着坐在他脚边抓住他袍角的妹妹叹息，从她手里取过修走之前留下的魔杖，男子走之前是用昏迷的南希的魔杖幻影移形的，或许是希望樱桃木可以给对方带来胜算，现在红发巫师却并没有使用它的意思，在给少女施好保护咒后将原配魔杖放进了兜里。
“安娜，趴下。”
不需要他重复第二遍，少女立刻趴在地上，狂风骤起，晚一秒她就会像其他人一样被吹得东倒西歪，差劲一点的已经跌进树丛中不见了。
“‘这世界上有许多比你更值得也更需要爱的人。’”盖勒特慢吞吞地复述，周身强大的魔力震颤着，阿莉安娜浑身克制不住的颤抖，似乎连大地都在哀嚎：“多么巧妙的双关，我亲爱的阿不思。‘不再爱你了’，现在你使我相信了。”
“盖勒特，这是误会。”少女用尽全身力气也只能发出蚊子叫声那样的音量：“不是你想的那样……”没有人理会她，阿不思戒备地挡在妹妹身前准备迎接对方的攻击。
格林德沃金色的卷发无风自动，衣裾翻滚，面无表情地看着红发巫师，眼睛里的东西不是暴怒，也不是疯狂，阿莉安娜说不清那是什么，只是一接触就感到彻骨的寒冷，她费劲地仰起头把担忧的目光投向哥哥，阿不思如磐石般坚定，没有丝毫软化和退缩。只需一眼阿莉安娜就知道，他们眼中已经没有自己了，两个人都进入了某个神奇的旁人触及不到的地方，而她则需要努力保命。
“你必须为此付出代价。”金发巫师轻声喃呢，称得上是深情款款。
伴随着恐怖的爆裂声，战斗开始了。阿莉安娜死死抓住地面上突出的石头，手指被划出许多伤口，流血不止，即便如此，她依然被魔力碰撞所产生的巨大冲击力吹离战场。于此同时，凤凰社和圣徒们也开始动手，在两人强烈的魔压下死命拼杀，血洒疆场。
在很多年以后的将来，这场决斗被看作是传奇性的、没有人能够超越的，虽然那时身在现场并且依然活着继续传唱的人早已所剩无几，但是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的名字，就这样并排镌刻在史书上，即便沧桑变化、斗转星移，即便时光如梭、世事变迁，恒久如一。
少女远远望着那两道身影不断挥动着魔杖，大量的魔法元素被当成游戏的棋子一般玩弄于杖尖，环绕着两人，也许是因为两人特殊的联系，魔咒在两人周身不断地发生连锁反应，激烈的红光时而相连时而断开，每一次往复都会产生惊人的增幅。没人敢接近他们，最平凡的魔法到了两人手中也有惊人的力量，波特庄园的残垣断壁和四周茂盛的树木在红绿光芒的交错中分奔离析。阿莉安娜透过尘土飞扬试图分辨两人，只能看到模糊的影子。
突然间不知是谁掀起的狂风吹散了黑色的烟尘，激战中的两人面容清晰起来。格林德沃从空气中召唤出苍鹰形状的闪电，笔直地向阿不思俯冲过去，后者用环形的透明罩子将它困在其中，长长的红发被吹得狂乱飞舞。
金色的人影凭空消失了，阿不思凝神片刻，猛地转身，几乎是分秒不差，格林德沃现身于稀薄的空气中，两道咒语再次发生碰撞，惊人的光亮使盯着他们的少女瞬间眼前一片漆黑，又一声巨响——阿莉安娜茫然不知所措，她看不到了。
“小心！”有人冲过来撞开她。
“莫里斯？”在被挟带着退到一个地势下陷的地方后阿莉安娜茫然地开口：“莫里斯？我看不到了！怎么办？我看不到了！”
“别慌。”男孩捂住少女的眼睛：“别慌，缓一下下就好了。”
阿莉安娜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莫里斯不断地把她往下面压：“藏进去，乖乖的别乱动。”
“阿不思呢？”少女急迫地问：“他们打得怎么样了？必须要阻止他们莫里斯！”
“我们会赢的，邓布利多教授会赢的。”莫里斯坚定地说，少女焦急于对方不理解她的意思：“和谁赢谁输没关系！这场战斗没有赢家，没有！阿不思他会承受不住的——我必须要阻止——”
“小安娜……”男孩努力安抚着狂躁的少女：“嘘……马上就会过去了，你什么也做不了，别怕，再等等，睁开眼一切都会好的。”
强烈的绝望之情涌上少女的心头，她看不到了，她什么也没阻止，阿不思和盖勒特还是决斗了，而且比原先的那次更加凶险万分，她不知道谁会赢，没有人听懂她的话，谁都不了解她的痛苦，她什么都不能说。
胸前的什么东西突然微微震动，阿莉安娜伸手去握，沉重的抛光黄铜怀表自动弹开。“莫里斯？”
“不是我。”男孩接过去，里面放出一段小小的八音盒弹奏出的音乐，他们躲在一起听了片刻，旋律短的不可思议，已经开始重复了。有那么短短的几秒钟，两人仿佛都忘记了战争的喧嚣，阿莉安娜想起了那个看星星的夜晚。莫里斯喟叹了一声：“是弗兰，他一直在怀表上和你传话，你都不回复，他以为你不理他了，弄了这个讨你开心。”
“莫里斯。”少女又凝神倾听了一会儿突然抽泣起来：“莫里斯，让我出去，爬过去也好，我想看到他们。”
“可是外面很危险。”男孩犹豫了，最后咬咬牙：“好吧。”他松开捂着少女眼睛的手：“慢慢来，现在怎么样？”
男孩狼狈并且布满血污的面容出现在眼前，只是还有点模糊。
“我没瞎。”阿莉安娜惊喜地说：“我没瞎。”
两人彼此搀扶着爬出临时藏身的大坑向战斗最为激烈的地方爬去，带着热量的咒语从他们头顶上飞速穿过，烤焦了少女的头发，他们爬到离两人不远处唯一剩下的一根柱子后面往外面看。
“人呢？”阿莉安娜茫然道，她张大嘴。
两道身影从天空中交缠着急速落下来，宛若高热的流星，一时间看不出谁占了上风。在低空处分开了，格林德沃首先落地，狼狈却又从容，眼睛闪着妖异明亮的光芒，他将魔杖向上一挑，地面上的石板全部翻开、撞碎，以不可返回的力道向阿不思直冲过去，空气中被他调动起的魔法元素将远处阿莉安娜和莫里斯裸露在外的皮肤划得全是伤痕。阿不思还在下落所以避无可避，攥着魔杖的手用力到骨节青紫，澎湃的气流鼓动起身上所有可以翻滚的布料，面容绷紧直面上格林德沃的魔法。
“他想杀了他。”
阿莉安娜没法反驳莫里斯的话，金发巫师的确想杀了自己的对手，这一认知让她如坠冰窟。
“不，他不能。”少女眯起和哥哥相似的蓝眸，注视着可见的黑色漩涡被阿不思强行扭转了方向，没有人能说明那是怎样卓绝的技巧！两人一攻一接，魔力顿时增幅了不止一倍，莫里斯被强大的气流推到远处，阿莉安娜紧紧抱住石柱。
格林德沃无处避让了，他的四周全是暴动的元素，将他也席卷于其中，这一道强大的咒语每碰到他们周围的元素就不断增长，他只要动一动就会发生无数爆炸，狂傲的金发巫师笔直地站着，对着难以收手的对手露出轻蔑的微笑。
“不！”阿莉安娜大叫，盖勒特不可以死！阿不思会——
她被一股热浪抛了出去，刹那间失去了知觉。
嘴里咸咸的，血的味道。少女睁开眼睛，先前阿不思给她投放的保护咒起了作用，除了被震晕的刹那，她始终保持着知觉。
“阿不思——盖勒特——”她扯开嗓子喊起来，被破锣一样的声音吓了一大跳。
“阿不思——”
远处出现了一个模糊的影子，挥动魔杖吸走空气中的瓦砾，视野渐渐清楚起来，阿莉安娜怀着胆怯的心情猜测那人影是谁，实话说那既不像阿不思也不像盖勒特，因为靠近了少女发现他挥动魔杖的手臂明显很僵硬。
最后一缕烟尘尚未消散的时候，少女就看清楚了。
——是盖勒特，狼狈极了，再没有从容，满脸的难以置信。
就在不远处，红发巫师背对着他站着，脊柱微微颤抖，一丝鲜红的液体从嘴角缓缓流下来，他强行停住了那个咒语，在最后一刻。
“阿不思……”少女刚迈步就被盖勒特定在原地：“别碰他！”
慢慢的、浮动在红发巫师周身的魔压平缓些许后，盖勒特犹豫着向阿不思的方向伸出手做了个抓握的动作，似乎想在空气中摸到对方干涩的红发，嘴唇喃喃嚅动，没出声，阿莉安娜知道他想说什么……阿尔。
结束了，少女长出一口气。
“当心——”在任何人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之前，他们眼睁睁地看着那道红光没入正在平息魔力暴动因而毫无抵抗力的阿不思的后背。莫里斯喊出警告之后将偷袭的敌人击倒，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他从一开始挡在两人中间被阿不思击昏的时候就已经埋伏在那里，苦苦等待着时机，一头柔顺的褐发以及妍丽的容颜在倒地时从兜帽里露出来，阿德里安.莱茵哈特，嘴角还挂着终于得手的天真笑意。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决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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