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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逃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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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安陵细睁大了明亮的双眸,眨也不眨地望着浅澜。
那是什么?那个……好眼熟的发簪。她捂住嘴,用不敢置信的目光转向自家哥哥。
安陵越一挑眉,轻声丢下一句:“出去说”。
等到两人出了门,站在外面的走廊,浅澜缓缓睁开了眼。
虽然一段距离,中间还隔着一道门,但凭借强大内力的内力,浅澜将两人的对话尽收入耳。
“哥哥!她头上戴着那支发簪!”
“我给的。”声音轻描淡写。
“我知道是你给的!”安陵细一跺脚。“可你为什么要给她?”
“意思不是很明显吗?”
“啊!?那她不就变成我嫂子了吗?不要不要!”
“此事与你无关。”
“怎么没关系?我是你的亲生妹妹耶。”
“我说了和你没关系。”他的语气依旧平静。
……
“那,那……我的嫂子必须配得上你!最起码,最起码……也应该是冰夜使那个级别的!”
安陵越眼神锐利,然后放缓了语气:“小细,我不想再听到任何类似的话。”
“可是哥哥!”她着急叫道,“莫甘姑娘为什么而死,你可别忘了。”
话音刚落,安陵越的眼神顿时一片冰冷,“我说了一切与你无关!”
安陵细委屈地望着她哥哥,那个从来都很宠溺她的人,也是她永远看不透心思的人,“那,为什么是她?为什么是她当我的嫂子?”
这次,回应她的是无尽的沉默。
安陵细咬咬唇。连哥哥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的感情吗?
段浅澜停止了聆听。
忍住疼痛,她艰难地转了转身,将自己背向门口。
在那段漫长的沉默中,她的心中不可控制地悄悄生出一丝间隙。
许久,浅澜浮现出自嘲的微笑……自己在在意些什么?
之后的几天,浅澜都安静地躺在床上。
至于安陵越,他每天都会来一次。
有时候浅澜装睡,这时安陵越便会握住她的手,另一只手轻轻抚过她的面容。有时她醒来,望着安陵越,后者便会尽量轻柔地扶她坐起,靠在自己怀中,或是轻吻,抑或只是静静拥着不说话。
自始至终,浅澜都没有说过一个字。
不挣扎,不反抗,却也不主动迎合。
似乎是因为伤势,安陵越也任由她安心躺着不说话,只是亲吻的时间日益增加,次数也越来越频繁,透出一种莫名的烦躁。
这天,段浅澜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地环视整间屋子。
突然,她脸色一变。天哪!=忘了一件事!
浅澜立即挣扎着坐了起来,不管伤势如何,咬咬牙穿好外衣和鞋子就要出门。
这么着急,是因为她刚刚想起自己的小毛驴——跳跳。
自从下水后,又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发生了好多事。她几乎完全忘了跳跳。
它现在在哪儿?
焦急的浅澜捂住伤口,一瘸一拐地走出门,把一直守在附近的下人们吓了一大跳。他们一边赶紧好言好语劝她回屋,一边去禀告少主。
而受了伤的浅澜则勉强提起力气,使劲把周围人推开,一个人往大门走去。
没多久,闻讯而来的安陵越拦在她面前,皱眉问:“你要做什么?”
“我……我要去找跳跳。”
“跳跳?”
浅澜低低道:“就是那只很调皮但对我很好的小毛驴!”
安陵越哑然。一头毛驴……它能做了什么,能被称为对你好?饶是有些不解,他依旧点头安抚她道:“我去把下人叫来问问。”
浅澜咬唇站在原地。
很快,相关人员被叫了过来。
安陵越简单问了几句,那人则毕恭毕敬地一一回答。
原来,就在在他们打算走水路去和林山庄时,跳跳就呆在那座客栈。而安陵家的人在离开客栈搬到此处后,便把它带到了这边。
听到这里,浅澜这才松了一口气。
“带我去见它。”
那人一愣,见安陵越扫过来,顿时一个激灵,“是是是,马上带您去。”
到了一处偏远的院落,浅澜一眼便看见了那个拴在树下的小小身影。她的心终于落了下来,也不急了,她慢慢走了过去。
而跳跳一见那个身影,立即傲气地一扬头,转了个身子,把一甩一甩的尾巴留给来人。
“跳跳……”
她扑上去,却扑了个空。幸好被安陵越及时抱住。
一边的人见状尴尬解释:“它不愿意和马呆在一起,我们只好单独把它放在这里。”
浅澜伸手去摸它,试了两次,第三次终于成功了。“跳跳,你在生气我忘了你?对不起。”
小毛驴巍然不动。
“好啦,别生气了,我让他们做好吃的给你。”
浅澜扭头,对那人说了几个它爱吃的食物。
那人一脸僵硬笑容,想:怪不得……我们给它最好的草料都不吃。如此奇怪的口味!
浅澜又转头看跳跳,顿时红了眼眶,“跳跳,你瘦了……”
会不会跳不起来了?
这时有人快步走过来,神色焦急在安陵越耳边说了几句话。后者微一点头,却没有动。
见状,那人只好焦急等在原地。
浅澜总算安抚好跳跳,回头问安陵越:“你有急事吗?那不用管我了。”
对方反问:“你还有什么要紧事要处理?”
“呃,没了。”
“那给我好好回床上躺着。”
“……知道了。”
段浅澜乖乖回到了房间。
日子一天天过去,浅澜在床上养伤,生活过得很是无趣。
每天安陵越都很忙,可依然会抽出时间陪她。而对于她的要求,从来都是点头答应。
面对这样的状况,浅澜常常心情很好。可一旦她想起之前听到的那段对话,那其中令人难堪的沉默,便不知如何是好。
带着这样的心情,再加上生活闲得发慌,这天晚上她悄悄溜了出去。
因为伤还未好,她走得有些慢。
夜深了,街道上空无一人。浅澜一个人低头走着,忽然身后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而后,一人一马追到她身边。
段浅澜只当没看见,继续默默走路。高高坐在马上的安陵越同样一言不发。
就这么走了一会儿,浅澜突然转身往回走。
安陵越调转马头,继续跟在她身边。
如此反复几次,段浅澜仰头问:“你要怎样?”
“应该是我来问,你跑出来做什么?”安陵越的声音隐隐含着怒气。
浅澜不说话了。
我又不是你的奴隶,有人身自由,想出门关你什么事?再说,我也不是打算离开,不然一定会带上跳跳。
我只是……觉得心闷,想出来走走。
沉默中,她被安陵越伸手拉上马。
将段浅澜抱在怀中,安陵越语气冰冷:“我既然给了你玉簪,你应该明白那代表什么。”
闻言,浅澜露出微微冷笑。“你说了什么?我从来没听到一句明确的话。”
更别说……还有那阵让人难受的沉默。
安陵越一拉缰绳,马随之停下。
浅澜深吸一口气,慢慢问出:“你把它送给我,为什么?”
夜风轻轻地吹,马在不安的沉默中动了动蹄子。寂静无人的街道,好长一段时间都只能听见清脆的马蹄声。
浅澜的心渐渐下沉。
许久,她听见安陵越说:“你会一直呆在我身边。”
……
因为浅澜背对着他,所以他看不见——那妖美面容上因疲惫而闭上的双眼。
记得阿庄说过,有的人一旦注视,就很难移开目光。
那么,她应该趁还没有深陷的时候,及时抽身离开。
做出一个决定很简单,实施起来倒有些麻烦。
浅澜本能地不想让安陵越知道自己的离开,于是准备偷偷溜走。
先是好不容易让跳跳明白了她的意思,一人一驴分开走,跳跳先回冰夜宫。又耐心观察,摸清了护卫们看守更替的规律。最后,把整座院落的地形弄明白,计划好出走路线。
这天晚上,段浅澜悄悄离开了自己的房间。
就在她快要靠近的外墙的时候,浅澜抓紧了手中的小箱子,正要跃上,这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你要走吗?趁着哥哥没发现?”
浅澜镇定地回头,对安陵细露出微笑,然后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
“嗯,如果你要走的话,千万不要被哥哥找到。”
“我尽量。”
“……你知道吗?哥哥有个非常好的优点。他从来不犯第二次错误。”
“然后?”
“他曾经主动放一个人走,后来证明那是一个错误。所以……他一定不会轻易放你走的,你路上小心。”
“谢谢提醒。”
“我真心希望你不会被他找到。虽然……这只是个幻想。”
“你对你哥哥真有信心。”
“那是建立在事实基础上的。”安陵细语气意外地平静,“你快走吧,过一个时辰,我必须告诉哥哥你偷跑了。”
“不能再等会儿吗?”浅澜柔声道。
“不可以。”安陵细对她摇摇头,有些冷淡道:“至于玉簪,暂时放你那儿。你快走。”
浅澜对她笑了笑,然后轻身一跃,身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