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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三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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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顿饭注定不欢而散,临走的时候姚露还不忘扒着我不放,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回家好好考虑。
我只送了她一个字:“滚!”
林氏的低气压一直持续着,我却反而因祸得福:林逸终于不再逼着我看那么一叠一叠的文件,取而代之的是不闻不问。我乐得看着对面秘书团每时每刻痛苦纠结,自己却无事一身轻。
我以为好日子能持续到周末,但是现实总是很骨感,周五下午三方会谈,彻底粉碎了我的美梦。
我从未预料到周末到来之前还有这个会要开,这绝对是临时的,虽然我在这个专案里很不靠谱,但是绝对不至于落下任何一个会议。林逸匆匆走来面色不豫地找我开会的时候,我刚刚好接到泽南的电话,我对着闪烁的屏幕纠结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终于还是接起,然后一口气说完:“我马上去开会完了给你电话!”,接着挂断屁颠屁颠跑去开会。
刚进会议室,转身发现泽南带着他的团队也正进门,他还冲我眨眨眼,原来刚刚给我打电话就是为这事儿。我偷偷朝他笑了一个,然后甜滋滋地归座。
会议一开始就感觉气氛很压抑,日本人一改吃喝玩乐时的气质,恢复他们有名的一丝不苟。原来只是设计图样被做些微修改,却没有来得及及时知会他们,导致他们非常生气、有一种“深深的失落”感――原谅我,我是尽可能按照原意翻译再尽可能配上优美的措辞的――然后此种“失落”迅速转变成了愤怒。于是郑氏被要求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有一种被深深地卷进漩涡的感觉,为什么好像我正一步一步迈进风暴中心?我心里还有点找不着谱,坐在旁边的林逸悄悄凑到耳边低声说:“给我煮杯咖啡。”
我“灼热”的视线粘着他的侧脸足足有半分钟,看他没有一点异常的样子,才认命地起身去煮咖啡:他这真是拿我当助理使呢!
混蛋! 我一边使劲儿搅着咖啡,一边腹诽:让你喝了拉肚子! 小心翼翼地进到会议室,突然发现讨论的重点已经在这短短的几分钟内转移到我身上来了。我就说心里一直不踏实呢,感情这是在怪我没有尽到沟通协调的责任。我琢磨着这事儿我的原因占几成,没注意已经走到林逸身边,而他也正扭身准备接咖啡,于是我脑子里还没理清楚,又被手上灼热的液体烫短路了。
我还没来得及惊呼一声,表示一下自己内心深处的愤怒,就被林逸的动作给镇住了。他已然在第一时间握住了我的手腕,极其严肃地喝道:“别乱碰!” 我于是乖乖拿开正准备捂上的右手,然后被他牵着往外走去。
经过会议室门口的时候,我往后瞧了一眼,只见十几双跟我一样茫然的眼睛。我又特地瞧了泽南一眼,很好,他比较不一样,只是像要烧起来一般。
五分钟之后,我的左手已经被凉水冲了好几遍,然后被仔仔细细地涂了一层烫伤膏。林逸正仔细查看我的手有没有更严重的反应,拽着我的手腕不肯松,我在一边暗叹,这林氏的工伤反应机制真不是一般的完善啊!
突然握着我手腕的手一紧,我回过神,低头一看,左手腕上那道细细淡淡但歪歪扭扭的伤痕赫然呈现在两个人眼前。林逸的拇指擦过那道痕迹,抬头看我一眼,然后又拉起我另一边手,对称的一对伤疤,看起来倒像是我自虐一般刻意弄上去的,当然我相信我在旁人眼里还没有变态到那种程度。
林逸瞅着那对伤疤良久,久到我的尴尬已经将周围空气燃烧殆尽了,才低声问道:“这么丑,怎么也不去整一下?”
我一顿,下意识地仔细看了眼熟悉的疤痕,清淡地答道:“我并不在意。” 停一下,又说:“留着反而能时刻提醒自己不要再犯那样的错误。”
“错误吗?原来你知道自己错了,却还是一副不知悔改的样子。”他不以为然。
“那你就错了!” 我故作轻松地说道:“我这样子正是我悔改的最大证明。” 说完还轻呵两声,可是连自己都感受不到丝毫轻快的情绪。
“你说得对,我也错了!” 他的声音突然很低很低,像要低到人心里去:“你真不是个好女人,我一直看错了你。这是我第二大的过错。”
我抓住他话里面的疑点:“第二大?那第一大是什么?”
“我以为你会更在意‘好女人’这个字眼。” 他一扫刚才的低沉,揶揄道。
我立刻反驳:“我向来知道这点,也从来没有指望你能高看我。” 突然意识到自己和他的谈话怎么会如此轻松起来。正想找点什么话题撇开,刚刚拿药进来的秘书一号敲门进来了。我一眼扫过,发现泽南正站在她身后一瞬不瞬的盯着我们握在一起的双手。
我像触电一般赶紧缩回,幸好林逸没有再坚持。他朝泽南点了点头,带着秘书出去了。我立刻一副泫然欲泣地模样,可怜巴巴地瞧着他。他无奈地摇摇头,走过来仔细检查了一下糊满药膏的左手,问:“痛不痛?”
我立马低下头,低声细气地喘气道:“痛!”
“我没见过人走路还能走神的!”他话语间颇是痛心疾首,脸上却一副心疼的表情。
我心里乐着,嘴里赶紧求饶:“不要骂我,我真的好痛好痛。”
他赶紧抬起我的手凑近了:“很痛吗?还是上医院去一趟吧,这样子万一留下什么印子就不好了。”
我立马一副委屈的样子:“你只是担心我留下印子吗?留下印子你就嫌弃我了?那我偏要留下印子!”
说完脑袋上立马挨了一个爆栗,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你还闹! 留下印子我立马把你扔在荒郊野地里。走吧!”
于是我满心忿忿地被带走了。
周末泽南被叫去伺候他们家老爷子,但是我却在清晨被一阵香味唤醒了,仔细辨别了一会儿,发现是煎蛋的味儿,我将头重新埋回枕头里,想着这真是一个欢乐而祥和的周末啊!
不一会儿,脸上传来温热的触感,我呵呵笑着将头往被子里钻了钻,却不想整个人都被一把搂住动弹不得。我只好睁开眼,瞧见满头在清晨的阳光里发散着细碎光芒的黑发,我伸出手胡乱捣了捣,终于坐了起来。
打打闹闹地收拾好,我一边啃着金黄的鸡蛋,一边询问着最近有什么新闻。泽南难得絮絮叨叨地跟我叙述着,只其中有一项,他着重跟我提了――姚露是真的离开了,走之前“顺便”和姚薇儿闹翻了。当然他们俩也从来没有和睦过。
我琢磨着和她也有一个星期没联络,突然觉得她应该也是难受的吧。这样的人生,真是很让人无话可说。我问泽南今天怎么安排,他说还没有,于是我说想约姚露吃饭,今天先不陪他了,他很无奈地表示接受。
姚露还是一副死皮赖脸的样子,看着我将支票恶狠狠地递给她,露出早就准备好的灿烂笑脸。我一脸嫌恶地推开她,说道:“谅你也玩不出什么花样,就当我代我家泽南入股好了,你可别让他知道。”
姚露仔细数了数后面的零,冲我笑得花枝招展:“我就知道,就是你了。你真是我的福星!” 说完又拿出一堆准备好的文件让我签,我随意翻了翻,就直接签了,临了还叮嘱她我自己什么也不想管,只是拿钱入股而已,一切交由她来操作。她屁颠屁颠地答应了,于是这事就算告一段落。
那钱是我的,只是我并不想让人知道我平白无故的怎么这么有钱,于是只好慌借泽南的名义,而我也并不在意那些钱最终会带来什么样的好处,如果是非要不可,我宁愿将它们看成一些死物,长久以来我不惯看到女人遭遇这样的境地,仿佛另一个我自己。而只是用钱就能解决的事情,与我而言,真的是太简单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