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球》听絮

31、暂无标题

　　当受韦英杰叮嘱的时候伊昕是不断点头的，可当得了空，她便躲过留下照顾她的丫鬟离开客栈，四处打听。

　　这件事情很快让韦英杰知道了，他派人传话不要轻举妄动数次，最后才亲自来说，可见事务繁忙。忍着属下的反复催促，韦英杰和她说了很多，看她过于固执说出了最狠的一句：“不如，去认认尸首？”

　　伊昕当即发了火，明知纯属任性仍是控制不住，“他们没有死，没有死！”

　　面对歇斯底里的伊昕，韦英杰面色如常，轻轻地将所有能够伤害到她的东西移至一边，并以眼神示意亲卫上前护着。满腔的怒火在见着这些的时候灭了，伊昕愣愣地看着他。韦英杰也不惊讶并未阻止，不着急继续规劝。

　　盯着许久，伊昕慢慢坐下，自顾自倒了杯茶水，“你变得很像一个人。”

　　她语气苍凉，脸上带着无奈的笑意，见状韦英杰才现了些讶然之色，问，“谁？”

　　“没事。”伊昕将满腔愁绪压下，勉力柔声道，“找些事情给我做，让我无暇想这些。”

　　他自是答应，伊昕先是道谢，之后送客。

　　站在门口，伊昕遥望韦英杰浩浩荡荡的阵势，与往日相差巨大的从容不迫，不由自主地想到……

　　顾子昱。

　　没有想到，韦英杰给她做的事情，是照顾他的外婆。

　　倒不是让她做粗活，而是让陪着说说话，散散心。老人家身体虽弱，精神却很好，伊昕比起来还是寡言的一方，反倒像让老人家陪她了。称呼方面，伊昕随着韦英杰叫“外婆”，因为从韦英杰带伊昕来开始，外婆便当伊昕成外孙媳妇一样看，韦英杰或许是怕刺激她并未多加解释，伊昕也不必多此一举。

　　两人住的地方并不偏远，但却十分僻静，直到有一天从一大早便传来喜庆的乐声，伊昕扶着外婆在院子里走着，受命去打听的小丫鬟兴奋地说，“外头正迎亲，可热闹了。”

　　接着小丫鬟就开始夸张地形容声势之浩大，在她说至“不愧是乐大人的公子，纳妾都这么张罗，想必那位姑娘肯定是个大美人，很受宠爱吧”时，伊昕变了脸色。

　　难道，是邓静？

　　“脸色这么差，可是累了？”外婆察觉了伊昕的异状。

　　摇摇头，伊昕害怕她受凉，便提议回屋。等外婆喝了药有些困倦，由小丫鬟接手之后，伊昕只身在房中，才将烦闷叹了出来。

　　呆呆坐到了夜幕降临，一如往常，只有老太太不时说两句“英杰今日不是要来吗”的话，而小丫鬟耐心地提醒，“老夫人，今天成亲的可是富贵人家，少爷肯定是要去做客的。”

　　伊昕每听一次，不祥的预感便加深一次。

　　至夜，伊昕不知为何睡不着，在院子里仰望月色，就连有人近身也不知。

　　“伊姑娘。”

　　蓦然被这声叫唤吓了一跳，伊昕回头，果然看见了韦英杰。他穿着比平日华贵许多，面无表情，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异常。并没有因此松了口气，伊昕反而担忧不已，但不知如何安慰，只默默地陪他坐着。

　　“其实，我是特意挑这么晚来的，”韦英杰忽道，“若是外婆还醒着，恐怕又得与我说羡慕了，别人虽然是纳妾，却也是喜事一桩。”

　　伊昕弯了弯嘴角，露了个刻意的微笑。

　　“可来了又不敢打扰她，怕看见她更难过，从三年前，外婆撑了一次又一次，就是为了看我成家。”韦英杰的语气愈发淡漠，像是说着别人的事情，“她说过，我娘就差一年就可以离开韦府过自己的日子了，谁料到……于是，对我的事情格外上心。”

　　韦英杰的话让伊昕想到了别处，想到爹娘烧香拜佛就是为了给她寻一个好人家，这一次来国都前，伊正虎还不住念叨着，说不定哥哥伊勋已经物色好了人家，路上满怀欣喜的。

　　“你在想什么？”韦英杰轻声问了句。

　　“如果我不来国都会怎么样。”她决定揭开自己的伤疤以转移话题。

　　“伊姑娘可别这么想，昨天坤州便被敌军破了，你来了总归是躲过一劫的。”

　　这回真是惊讶了，她许久都忙着调整自己的情绪，说服自己父母和兴儿好好地活在世上，加上这里僻静少有消息，就连今日的乐家纳妾还是小丫鬟跑出去打听来的，伊昕还真的对战况一无所知。她连忙问，“情况如何？”

　　“抱歉，我不清楚。”韦英杰皱眉，“不过似乎很不妙了。”

　　坤州那里还有她的一些亲戚，伊昕原本就心烦，这回可是担心得连气都叹不出来，仅顾着锁眉头深思。韦英杰忽然击掌惊醒了她，以以前想当然的想法说，“你担心也没有用，不如想开点。”

　　“怎么能不担心呢。”伊昕闷闷道，“什么消息都得不到。”

　　两人静默了一会儿，韦英杰忽然说，“不如我去那里，然后差人告诉你，好吗？”

　　虽然似是随意一说，但她还是猛地转头看他，意料之中，她看见了他眼中的认真。

　　像是深处茫茫大海之中，就要失去最后一根救命的浮木，伊昕激动地站起来说，“为……为什么？你要是出什么事情，外婆怎么办？你不是总跟她说，你爹不放心绝不会轻易让你上战场的吗……别……别去……”到了话语末尾，她的语气带上了哀求。

　　静静地等她说完，韦英杰笑了，“我也不想去，但圣旨已经下了。韦勐算得真好，今天果然成为我最痛苦的一天。”

　　忽然明白了，邓静的下嫁为何拖延到今天，为何韦英杰定要在大晚上赶来见外婆，伊昕无力问，“……什么时候启程。”

　　“明日吧。”韦英杰抚着额头，“正因如此，我才不需喝这么多喜酒，早点回来。”

　　眼下伊昕顾不了什么男女之防，蹲下来握着他的手，忍着眼泪勉强笑着说，“你不用担心外婆，我会照顾她。好好打，这一仗肯定会赢的。”

　　韦英杰收起了憔悴的面孔，笑了，仿若回到了绣楼下面接到绣球的意气风发，“那当然了，我苦练这么多年，终于有机会，肯定得好好把握，只是……外婆那里……”

　　“我会瞒着的。”伊昕许诺。

　　又是一阵静默，伊昕看夜色已晚，建议道，“你还是早点去休息吧。”

　　韦英杰马上点头没错，但似是欲言又止，她便主动问，“还有什么事？”

　　“今日，顾子昱伤愈上朝了。”韦英杰说。

　　她没说话，知道他话还没有说完。

　　“而且……在有人提议派我去的时候，”韦英杰顿了顿，才道，“他似是，在帮我说话。”

　　伊昕略微颔首，片刻后平静道，“韦公子，他自是有考虑的。”她根本想不到理由，顾子昱为什么要帮韦英杰说话，等思虑之后唯一想到的可能，是要和乐家对着干，且这一点小小的反对会促成更大的作用。

　　“伊昕，你……这样想他？”韦英杰想过是一回事，当伊昕也这么想的时候，他的震惊绝对不小。

　　先是沉默，她望向皎皎明月，记忆中那个会陪在她身边的人影渐渐淡了，徒留下一地如梦如幻的光华，倒将回忆粉饰得格外美好。

　　不知何时，伊昕关于顾子昱的千言万语化为齑粉，舌尖缠绕的不过是一声嗟叹。最终，伊昕扬起最轻松的微笑，漫不经心道，“不然怎么想他？他只是个见过几面的陌生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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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欲远送韦英杰，伊昕才到了院门便被韦英杰制止，他淡淡说了一句，像是随意的嘱咐，内容却惊心。

　　“别送了。定期会有人送些东西来，若是闷就在附近走走，好好照顾外婆。”

　　伊昕沉默地目送他离开，再回头看住了半月的朴素小屋，它在一片黑沉沉的夜色中压抑森然，让她全身发凉。

　　韦英杰将外婆安排在这里，处处小心隐瞒了好多年，冒险将她带来，当时走的弯弯绕绕她又如何能忘。可是，韦英杰这一去可能会回不来，为了不被发现，她就连送一送都是妄想，她忽的对一切有所发觉，所有都变了，家人失踪，连想做的小事都做不到，为何自己会变成这样？

　　独自一人站在院子里许久，伊昕被开门声吓着，转头目光迎上蹒跚而来的外婆。老人家连一件外衣都没披，神色慌张地四处张望着，看来是被她不在吓着了。

　　赶紧上前搀扶外婆，也让她安心，伊昕照顾着老人家再度睡下，坐在床边看外婆的睡容，方才的害怕心寒尽数消失。至少，她需要好好照顾外婆。

　　第二日伊昕交代了小丫鬟许多，特别是关于韦英杰的事情要守口，小丫鬟似懂非懂，皱眉答应。

　　这么平安度过许久，就连送东西来的人也能编几句韦英杰的假消息逗老人家开心，好在为了不给外婆惹麻烦，韦英杰之前也不常来，有时候甚至相隔半年，所以外婆并没有对外孙的不来访发出任何疑问。伊昕看一切都在安排中，放心不少，甚至渐渐喜欢这样平淡的生活，想着会这么继续下去。

　　半月过后，伊昕才知道自己太过乐观，她防了这么多人，交代这交代那，却没想到会有那样的变故，可能远在坤州的韦英杰，也不曾想到自己的计划会毁在那个人身上。

　　那个人，是殷易。

　　伊昕知道殷易这个人，现在隐蔽的住所还是他安排的，而韦英杰也告诉过伊昕，殷易是可信的，所以在殷易说要和外婆单独谈谈的时候，伊昕并未多想，但出于慎重仍是告诉他韦英杰希望瞒着外婆出征的事情，殷易连连称是，表情诚恳。

　　但等他们谈完话后，外婆的神色变得苍白，伊昕见状立刻慌张，欲问殷易，没想到对方先找她坦白。

　　“我告诉了她英杰的事情。”

　　不待伊昕发怒，殷易留下意味不明的笑容转身离开，伊昕不甘心地上前要拦住他，却听见外婆倒地和小丫鬟的哭喊，只得作罢，先照顾外婆。

　　让小丫鬟去找大夫，伊昕将外婆扶起，让她躺好后想要打水来给擦擦，手却被冷不丁地抓着，转头便对上外婆恳切哀求的眼神，再大的力气都使不上来，无力坐下，轻声问：“外婆，怎么了？”

　　“英……英……”外婆的眼睛半睁半闭，说话并不清楚，十分吃力。

　　“英杰？”伊昕不忍心。

　　外婆点头，再吃力说出一个字，“哪……哪……？”

　　“他就快回来了。”伊昕认真道，看外婆没要说的话，拧了条毛巾帮她擦脸，看她神智清醒了些反复说着，想要编造最可信的谎言让外婆安心。外婆听着也愣愣点头抓着伊昕的手一字一顿道：“我信。”

　　强颜欢笑着，伊昕默然做这做那，却不敢与外婆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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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没管字数，三千字凑不到了……
这文吧，大纲已经被我暂时抛开了，自认到后来越来越想收尾，每次想随便完结又舍不得，看以前word里面的表格人设挺难受……如果有看文的可能很无语吧，有大纲人设等还这么混乱，我自己看着挺失败的……转念想，其实这些大纲也不重要，我写的最开心的反而是第一篇随意的小网游，看主角高兴我也高兴，小挫折一点伤心都没有，乐。
这篇主角各种苦逼，乔楚不知道怎么出场，估计过几天考试苦逼的时候就会开始想甜蜜戏份了，这几天我过的混乱于是就让他们也过得混乱。
啊，我话好多，还好这里成了小树洞了=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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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一下表示我没有放弃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