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在古代的灵魂》木影寒

51、番外

　　流云庄自从被封为流云城，一个月来，道贺之人络绎不绝。
　　这天傍晚刚送走杨家的家主，便淅淅下起了雨。端木滇立于枫晚阁的廊前，凝视着灰蒙蒙的天空下，隐约露了一个角的竹风望月轩、山坡下静谧的树林、树林过去暮霭沉沉的旷野。
　　依稀有个娇小的影子在旷野中出没，一条大黄狗在她附近撒欢，忽而蹿前、忽而蹿后。
　　那遥远的印象，最终，却都化成那临终时含泪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没有他的身影。
　　而他欠她的，曾带给她的伤害，也再没有机会补偿。

　　“城主。”

　　端木滇回头。

　　“丹阳城的何立掌柜求见，说是有一笔三万两银子的支出，是他经手，因未走正常途径，所以一直未能归帐。他说一年前就想回禀城主，但因城主先是闭关，后又一直忙于大事，大概是下面的人不敢拿这种银钱方面的不急之务来烦您，所以就搁置到现在。”

　　“让他到书房。”

　　“是。”

　　端木滇回到书房，坐下。片刻后，随从就将何立领来。

　　“何立拜见城主。”

　　“起来说吧，怎么回事。”

　　“是。”何立站起后，不敢罗嗦，言简意赅道：“一年前，丁四姑娘为还丁三少的赌债，到丹阳分铺要求支取三万两银子。因数额颇大，要得又急，属下犹豫，故而丁四姑娘提出以城主赐下的信物抵押，属下便同意了。可至今未见丁四姑娘取回信物。”
　　他说着，已将玉佩双手捧着呈上，心中忐忑。

　　端木滇取过玉佩，凝视着，不发一言。书房中静得落针可闻，何立的额头渗出了冷汗。

　　良久，端木滇才淡淡道：“下去。”

　　何立如蒙大赦，出得书房门，擦擦额头的冷汗，才有闲心揣测：“这究竟是怪罪还是不怪罪啊？如果怪罪，自己是不可能这么轻易出来的。可若说不怪罪，那吓人的气氛是怎么回事？显而易见，端木城主接过玉佩时的神情，绝对不是高兴的样子……”他都觉得下一秒，端木滇会一脚踹过来。

　　“……抱歉，用了你好多银子……”呵，那一句莫名的遗言，原来是这个意思。
　　端木滇忍不住苦笑。

　　这稍稍称得上两人之间牵绊的信物，也回到了手中。这下，可真正是一心一意，自始自终，只用看着那个人了。

　　其实，他不该迁怒那个倒楣的属下的。何立已经算圆滑了，换个严谨认真点的，说不定连她这个小小的愿望都满足不了。

　　可终究是……终究是……
　　端木滇按着心口。
　　原来，永远失去的感觉，竟是如此难受。铺天盖地、令人不自禁心生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