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小周姨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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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昌的腿终于养的差不多了，人也老实了一阵子，天天在王氏面前做小白兔样。王氏虽然巴不得儿子成天守在自己身边哪都不去，又怕闷坏了宝贝儿子。明浩忙着铺子和照顾平氏，明思忙着考举人，王氏便只能再三嘱咐明昌身边的奴才，只道明昌若是再惹事，去什么不三不四的地方，就剥了他们的皮，才把儿子给放了出去。
明昌说了一堆好话，兴高采烈的跑了出去。头几次他都是在大街上乱逛，那都是他从小去惯了的地方，王氏慢慢的也放下了心，问的也不那么勤快了。王氏现在最愁的是明昌的婚事，小门小户的她看不上，大家闺秀又看不上明昌，若要挑些高门庶女，王氏又不肯，就这么拖了下来。
至于安安，王氏一开始是不乐意的，先不说白家现在就剩下这两个已出嫁的女儿了，可以说已经是败了的，安安父母双亡也让王氏嫌弃她命硬克人。可是拿了两人的八字去合，却是极好的，旺夫旺子，儿女双全。王氏心有些动了，却总想着再挑挑，说不定能再挑个更好的姑娘。
京里的那几天对明昌来说就像是梦一般，虽然被无情的打醒了，可是飘香楼里千娇百媚的姑娘，却让明昌魂不守舍起来。家里新来的那个梅姨娘的身份，明昌多少也知道一点，可是这个京城名妓他却碰不得，连面都见不了。
王氏已经在明昌房里放了一个通房了，怕明昌坏了身子，所以特地挑了一个清秀老实的，还成天栓在自己屋里。明昌几天就腻了，他身边的长随马城看出来，便笑着把他带到了一个院子。
南城里的小巷子里，经常会有这么一户人家，住着几个婆子，伺候着一位姑娘。还有专人来教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厨艺女红。只要你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或者老爷，就可以登门入室，但是绝对不能跟姑娘单独相处，更不要说亲密接触了。因为这些姑娘们被娇养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能进大户人家做妾，绝不能在进门前失了身子。
马城仗着自己的娘是王氏的陪嫁，一向在柳家下人中是横着走的。这种地方比较干净，只要做的隐秘点，也不会被发现。就算明昌真的动了心，要抬进门来，也可以编个良家的身份，只要找个专门做这种活的媒婆就成了。
明昌去的那家在花枝巷子的最深处，是个两进两出的小院子。一个三十多岁穿着体面的女人笑着把他们迎了进来，第一次的时候只让他们在大厅里坐着，姑娘连面都没露，只是做了一顿简单的饭食上来，然后隔着屏风说了几句话，声音如黄莺般悦耳，只把明昌的魂都勾了去了。
之后明昌又来了几次，才终于见到了那姑娘的面，长相不过清秀，但是绝对比柳家的那些丫鬟们会打扮。举止都仿着大家闺秀，不经意流露出的风情却极为勾人。
院子里有个小凉亭，周姑娘偶尔会让人整治两桌酒席，中间隔个小屏风，和明昌一起饮酒对唱。她知道明昌身子不好，便常常做些补身子的羹汤给他，还去寺里求了个小玉佛给明昌带着。等看着明昌慢慢的对她动了心，周姑娘的婶娘开始经常把明昌挡在院子外头了。
明昌自然生气，闹了几次，就猜到怎么回事了。这个婶娘肯定找到了个更大的金主了。果不其然，明昌带着马城在附近守了几天，就看到一个外地来的霍姓客商经常进到那个院子里。
明昌生这闷气，却发现后门出来了一个小丫鬟，正是周姑娘身边的贴身丫鬟。那个小丫鬟慌慌张张探头探脑了一阵子，看到了拐角处的明昌，面露喜色，小跑着过来。
“柳三少爷。”那个叫小叶的丫鬟哀求道。“求三少爷救救我家小姐吧！她要被她婶娘卖去给霍老爷做第八房小妾了，马上就要谈妥了，半个月后就要跟着去北方了！”
明昌大吃一惊：“什么！这么快！”
小叶跪下哭道：“三少爷，想必你也知道我家小姐到底是个什么身份，本来就是给男人买的玩意而已。可是那个霍老爷都五十多岁了，家里那么多姬妾，还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小姐身子弱，怎么能扛的住！小姐第一个见的男人就是三少爷了，她动了心，也用了情，可是她婶娘，眼睛里头只有钱！只求三少爷能早一步上门说亲，哪怕是把小姐养在外头也成！”
小叶拿出一个小包袱，打开来，都是首饰和碎银子，马城瞄了一眼，大概值三十两银子。
“这是小姐从小攒下来的，她说了，不想让三少爷以为自己是在图钱。只要三少爷派了媒婆去提亲，她就在里面以死相逼，非三少爷不嫁，无论那个霍老爷出多岁银子都不肯。婶娘若是再逼，她宁可破相，宁可死！求三少爷可怜可怜我家小姐吧！”
小叶哭的梨花带雨，明昌也听的大为震撼。他从不知道，那个一向害羞的姑娘，竟然对自己这么认真。马城却听得直叫苦，这明明就是逼他们家这个二愣子少爷去跟家里摊牌嘛！
明昌自然满口答应，回家就要去跟王氏提。马城知道自己拦不住，立刻去找了他的亲娘马嬷嬷，马嬷嬷一听气得半死，拿起棍子就打，打得马城惨叫连连，事情传的整个外院，葛嬷嬷亲自来劝才作罢，理了头发就去王氏屋里请罪去了。
王氏一听儿子看上了一个姑娘，心里就是一咯噔。明昌一副非她不娶，要死要活的样子，还把脖子上的小玉佛拿了出来。这时马嬷嬷来了，跪下把事给说了一遍，只说是马城认识了那家的男主人，引着明昌去吃饭，结果见到了那周姑娘。两人绝对没有任何逾矩的地方，那周姑娘也是好人家的女孩，可惜父母双亡，寄人篱下，被那狠心的婶娘卖给一个老头子作妾。
然后马嬷嬷又抽了自己两嘴巴，把马城骂了一顿，又请王氏把她那个惹祸的儿子给撵出柳家。王氏再傻也明白马嬷嬷这是在帮她和明昌圆场子呢，心里虽疑惑，却只能暂时答应下来，说要先见见那姑娘，再找人去说亲。
明昌却不依不饶，说是晚了就被人抢走了。闹得柳白氏都过来劝，说要不先让马嬷嬷跑一趟，去见见那周姑娘。若真是个好的，抬进来做妾也可以。
王氏昏头昏脑的答应了，等马嬷嬷走了才觉得柳白氏的提议有问题。柳白氏不是要为她侄女说亲吗，怎么现在还劝着她给明昌纳妾，难不成她要借此拿自己一把？
柳白氏支走了明昌，对王氏道：“不过一个妾罢了，纳了又如何？与其让明昌闹得全南城都知道了，闹得他大哥再给他一板子，还不如就应了，抬进来，好，就留着，不好，想法子让明昌腻了，打发到庄子里去，不就成了吗。”
王氏犹豫了一会道：“该不会是什么不干净的地方出来的姑娘吧！”
“要真是那腌臜地方，马城那小子敢把人往那带吗？”柳白氏笑道。
最后周姑娘如愿以偿进了柳家的门，周家婶娘得了两百两银子的聘礼，喜笑颜开的走了。马城被撵到了庄子里，不久就被调成了管事。
王氏一开始总担心这位新鲜出炉的小周姨娘勾着明昌学坏，没事就把人叫来说一顿，还把自己身边的大丫鬟飞雪调过去监督。小周姨娘天天花几个时辰给明昌和王氏煲养生汤，白天也不肯让明昌近身，晚上也经常劝明昌注意身子，不肯太频繁的房事。明昌有了她，天天窝在家里陪着她和王氏，吃的也比以前多了，人也丰润了不少。
其实王氏完全多虑了，小周姨娘比谁都希望明昌活得健康，活的更久一点。她的那个婶娘早几年就盯上了柳家的病秧子三少爷了，特地请了老中医教她养生，教她按摩。
可是小周姨娘再好，也只是个妾，三房还需要一个女主人。明昌这次做的事太冲动了些，王氏还想着给明昌找一个贤惠稳重的妻子，好好替明昌管家，没事还能劝劝他。安安也终于入了王氏的眼。
等到安安得知此事时，张家和柳家已经交换了庚帖，准备着将二房和三房的两门婚事合在一起办了。
重歌脸色变换了一阵，这门婚事，有好有坏。柳家是望族，安安进了门也可以和自己做妯娌，大家可以互相帮衬。可是明昌身子不好，万一有个好歹，安安岂不要做寡妇，跟王氏似的！而且那个明昌还刚纳了个妾，极为宠爱，安安进门不会受气吧！
安安却觉得这门婚事再好不过了。第一，丈夫极有可以早死，她不用伺候不用卑躬屈膝了，哦耶！第二，重歌也在，柳白氏是她的姑姑，也没有人会太过欺负她。至于王氏，安安却没放在心上，几辈子的宫斗心得，她还搞不定一个软弱的婆婆？她再难对付，总比乾隆的老妈好应付吧！而且柳家家风极好，就算明昌宠妾，生七个八个庶子，也动摇不了她的地位。
安安低头做羞涩状，明显是应了。张白氏满意的点点头，带着安安和重歌去看她们的嫁妆了。明面上的嫁妆，安安只比重歌减了两成，都是一个庄子，一个铺子，还有三千两银子，首饰布匹若干。等到安安走了，张白氏才把一个盒子给了重歌，里面是她从张老爷那里求来的庄子的地契，还有五千两的银票。
“真的要让表姐嫁给明昌啊！”重歌还是不甘心，问道。
“你呀，有闲心去关心别人，不如好好想想怎么整治自己身边的那些蹄子吧！”张白氏道，脸色浮起一丝厉色。
重歌疑惑道：“娘在说谁！”
“哼，还能有谁！被人惦记上了自己的丈夫都不知道，你啊，让娘怎么放得了心。”张白氏叹道。
“谁！是谁！”重歌炸毛了，“是不是可儿和怜儿，我就知道那两个小蹄子不老实！”
“她们是我给你选的通房，老实的我还不敢选呢！你只要把身契牢牢攥在手里，把明思的心紧紧的拴住，她们能翻起什么风浪！我说的是点红！”
重歌吃惊道：“点红！不可能！她，她怎么会！”
“怎么不会。有时候，你最亲近的人，反而最有可能害你。这是娘要给你上的第一课！”张白氏冷冷道，古嬷嬷推着点红走了进来。点红软软的瘫在地上，心里充满了绝望。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小周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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