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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黄泉碧落,红颜销骨 ...

  •   看来风如歌忙得连自己月事未来都不记得,孩子在她肚子里她竟全无感觉。

      九方漓容看看她又看看丁小羽,欲言又止。

      丁小羽怒目:“看什么看!”

      九方漓容微偏了偏头,“小羽,以后你要有了孩子,我还是把你锁起来的好。”

      丁小羽扑上去就要扯他头发,“谁要生孩子!为什么要锁我!”

      九方漓容化了她的手搂着她,“你行事不慎,我是担心。”

      担心就能束缚一个孕妇的行动自由么?!丁小羽气得不轻:“你敢!”

      九方漓容奇怪:“我为什么不敢?”

      丁小羽气呼呼地说:“你敢我就不喜欢你了!”

      九方漓容微怔,认真地想了想,道:“到时候再说。”到时候再权衡哪个更重要。

      风如歌带着鸾骨走了,走之前回头对司空相说:“谢了。”

      司空相面对这个坚毅果决的女人十分没办法,直说:“鸾骨有一段时间会加剧心魔,你小心应对。过了那一段日子自然会好。”这便是对一个对手的惺惺相惜。

      风如歌一愣,“那是多长一段时间?”

      司空相回想祖父当年的情况,答:“至少三年。”

      风如歌离去,留下的仍是一个干净而妖美的背影。她似乎从来未对所行之事后悔,然而丁小羽却知道,她的命运已经从这时起急转直下。

      九方隽霄假装不知风如歌去找过司空相,作出刚好从地宫中出来的样子,对风如歌笑:“去哪儿了?”

      风如歌上前轻拥住他,“出去看看局势,顺便为你找找药。”她靠在九方隽霄后颈旁,双目氤氲,几欲泪夺眼眶。

      丁小羽道:“她一定不甘那个小产的孩子。”

      九方漓容看着九方隽霄冷冰冰的笑容:“他一定以为她全瞒了他,和司空相早暗度陈仓。”

      丁小羽大叹:“这事真的越来越说不清了。”

      风如歌将鸾骨研磨成细粉,加入九方隽霄自己调配的药中,想神不知鬼不觉地让他服下。可九方隽霄精通药理,只第一次端去便打翻了黑衣卫呈上的药汤。琉璃碗粉碎,他阴冷地笑:“果然是要给我下毒了……说什么鸾骨,都是妄言。”他的眸中有丝丝血色,显然心魔又至,断然信不得别人,更别说是误会颇深的风如歌了。当夜也不回阁子,宿在华厅。

      是夜风如歌走到华厅外,唤:“隽霄。”无人理会她。

      她继续说:“那并不是毒,真是鸾骨。”依然无人回应。

      她并非一个善言辞的女子,只好留下一句“你要信我”,转身便走。

      “如歌。”九方隽霄忽然推开窗,“你将煞血刀留与我,今后少出山庄。”

      风如歌的身形僵在深秋的凉风里,半刻。她回头,笑容有些生硬:“你果然疑我。”

      九方隽霄别开脸,“你做的事无法让人相信。”

      风如歌从腰间解下紫玉,“若按你说的做,你肯安心吃药么?”

      九方隽霄想了想,点头。风如歌毫不犹豫地将煞血刀抛给他,“你要信我,我断然不会害你。”

      丁小羽与九方漓容的视线便跟着刀灵由风如歌转到九方隽霄身上。只见他阖上了窗,走到软榻前卧下,神情冰冷地看着手中的紫玉,喃喃道:“你可看见你主人是哪般了?我……究竟信不信她?”

      第二日他依旧早起,进行山庄早会。

      下属将他一贯都喝的紫叶香檀茶送至案上,他拿了盏正欲饮,却见茶中似浮有细细药粉。他突然一笑,“我再信你一回又何妨呢。”语罢拾碗,一饮而尽。就算是毒,他身上流着九方家的血,也不可能立刻出问题,不如赌一赌。

      他就这么喝了数月,直到一天,他忽感急躁,失手杀了两个前来护他的黑衣卫。他捂着胸口呕出一大口血,双眼血色更甚,遍体真气流窜,冷笑:“如歌,你……果然欺我……”

      那天心魔来得异于平日地猛烈,九方隽霄几乎控制不住自己,差些便遂了心魔去,杀了风如歌泄愤。

      可他终究还是未去。他勉力制住自己,神情淡漠地躺在华厅软榻上,枕着玉枕一夜失眠。

      第二日风如歌面色如纸的跑来:“怎么又不喝那茶了?”

      九方隽霄魔已入心,阴狠地笑:“茶?加了毒的茶,好助我快些走火入魔丧命,是么?”

      风如歌一急,便上去拉住他,“司空相说鸾骨有一段时日的反噬——”

      “别同我提他!”九方隽霄一把挥开她的手,“你二人何时琴瑟和鸣,我怎不知?”

      风如歌愣住,“你怎能如此说我?是不是你心魔……”

      “心魔?”九方隽霄荒唐地笑,眸中金芒暗骇:“如歌,你可知……你才是我最大的心魔!”

      风如歌顿然语塞,因为她看见他眼中的金色丝芒,知道九方隽霄是在用怎样的方式控制着自己想要杀她的欲念。她怕再说下去他便再控制不住,故除了掉泪,一言不发。

      丁小羽直摇头,“完了完了,这回真说不清了。”

      九方漓容也颇惋惜,他轻叹一声,“鸾骨,可惜了。”

      丁小羽气结:“个别同志,请勿抓错重点。”

      九方漓容无害地笑:“我二人不过看个热闹,他们的事同我们有何关系了,你看九方隽霄的眼,他明明想用惑术控制着自己,真是不济。”

      丁小羽正待问清,“砰!”一声碎瓷声打断二人交谈。侧目一看,此处正是前堂,九方隽霄自金椅上站起,笑容带着三分戾色:“她几时出的山庄?”

      一名黑衣卫在玉阶下瑟缩地禀报:“辰时,向南行的。”

      红影掠过,那黑衣卫已成一具死尸。其他的黑衣卫忙进来将尸体拖走。

      丁小羽问:“风如歌去了哪里?”

      九方漓容从周围后掠的场景间移开眼,“应该是屠龙崖。屠龙崖上的鸢素花茎是极好的抑制魔性的调息药,配合鸾骨想必更不错。”

      屠龙崖?……看来这一刻仍旧来了。前方九方隽霄疾飞的身影,正将丁小羽二人带去风如歌的死亡现场。

      山间树下,捧着一篮鸢素花的风如歌比平日的女魔头形象多了几分人间气,好似寻常人家的采花女,擦着额角薄汗往山顶花开更盛处走。

      然而山顶站着九方隽霄。风如歌大概并未细想许多,只当九方隽霄是来同她一道采花,便笑着走上前去,“隽霄,你来迟了些,我都要摘完了。”

      九方隽霄瞥了眼她手中的篮子,抬手提去,“鸢素?你道如此我便信那是鸾骨么?”他一扬手,风如歌摘了一个多时辰的花便扬扬飞满半空,零落成泥,“荒唐。”

      风如歌细眉拧起,“你!你……”

      “我如何?”九方隽霄笑容妖美,“打断你加害于我了?呵……你真是天真。”

      林间风气,风如歌的泪止不住流下,“为何不信我?”

      九方隽霄眼神狠戾,“事到如今,你倒要我如何信你?”

      风如歌凄美一笑,抹干眼泪,“我至始至终都钟情于你,十五年前大旱时,我已决心追随你一世。”

      “可你如今却恩将仇报了。”九方漓容冷笑,“你那句话真对,这天底下江湖上,哪里会有一个好人?我如此信任你,你却投了司空相!”

      “我没有!”风如歌大吼,“我费心为你建了座墓室,用了最好的机关阵法……”

      九方隽霄上前一把扼住她的喉咙:“还不承认,墓室?你不就想我早些死?你以为我——”

      “铮”地一声,风如歌在看向九方隽霄时目光一紧拔出随身短刃,欲要砍下。

      九方隽霄双目血厉,一把将她扔向一旁。风如歌背脊狠狠撞上树干,登时头昏眼花说不出一个字。九方隽霄几步上前,红着双眼反手震出碧骨剑,一剑贯入风如歌的左胸心脏,“你果然是要杀我的!”

      风如歌面色悔恨地摇头,双目未闭以然咽气,直直看着刚才九方隽霄所站之处的后面。丁小羽顺了她目光看去,顿时一身鸡皮疙瘩。

      一条黄黑间斑的毒蛇正沿了枝垂下,悠悠吐信。她大叫一声扑倒九方漓容怀中,想着风如歌到死前还为着九方隽霄,却被他一剑刺死,不禁十分悲恸,眼泪簌簌地落。九方隽霄自然什么也不知。

      九方漓容也皱起眉,“想不到是这般阴差阳错。”

      丁小羽什么话也说不出,只是埋在他怀里抹眼泪。他轻轻拍她后背:“不怕,就要结束了。”

      过了很久,九方隽霄终于冷静下来。他冷眼看着风如歌的尸身,苦笑,一把抓起她便扔下崖底深渊。

      天底下的事,大抵不过如此。再坚定再历了风雨的感情,也足以被无数的误会焚毁。

      九方隽霄再也不回阁子,在华厅安顿,常常午夜惊起长唤:“如歌”,无人来应。

      有一日四岁的九方凌跑进前堂,气愤地问:“爹爹为何一直不来看凌儿?娘呢?娘怎么一直不回来?”

      九方隽霄冷笑着说:“你娘死了,我杀的。”九方凌尖叫着跑走,黑衣卫无一人敢拦。

      风如歌死后第五年,八月六日,九方隽霄在后山上的一片尸骸中醒来,周围倒满了身负碧骨剑致命伤害的黑衣卫尸体。这一次心魔发作之盛,竟让他连过程也不记得,然而这时醒来的他,感到的是前所未有的清明。

      大概是自己配的药终于有了效。他也不在意,只觉筹划了五年的统一大计终于是时候实现,他终于可以尽诛正道各派为血影门报仇。

      他也确实成功了。当他的碧骨剑以最后一式如歌刀诀挑断司空相的玄思刃时,司空相也知一切无力回天。司空相苦笑着叹:“我只是想不到你竟亲手杀了风如歌。”

      九方隽霄冷笑:“你也有脸提她么?她若非投诚与你,我又怎会杀了她。”

      司空相明显地怔楞,“怎么?难道她没将鸾骨与你服用?那你又是如何好的?”

      九方隽霄笑得狂了,“鸾骨?助我一死的毒才对,那毒害我心魔日盛,我倒要谢你。”

      司空相一惊:“鸾骨入药本就有反噬,心魔越盛越代表将大好了。我祖父当年便若此。再说风如歌为你连孩子都小产,怎可能欺你?”

      九方隽霄如遭雷劈,“什么?孩子?”

      司空相面色剧变,“他来同我决斗以夺鸾骨,动了胎气小产,在我山庄歇了两日,你竟全不知情?”

      九方隽霄喉头一甜,起手一剑便将他杀死,“胡……胡言乱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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