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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章 玉箫札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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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玉箫,今年十六岁,出身于一个中医世家。
我老爸、老妈年轻时是师兄妹,现在都是享誉中外的著名中医。
我老爸有个外号叫“阎王难敌”,老妈也有个外号叫“妙手圣女”,我们家开了一家医馆叫做“常青苑”,每天来求医问药的人络绎不绝,其中不乏远跨五大洲四大洋万里迢迢来此的。来看病的大多是些患有希奇古怪的慢性病的人。这在西医横行的当代社会算是凤毛鳞角的了,也算是为祖国医学挣了点面子吧。
就是在这样一个充满书香、药香的环境里,我呱呱坠地了。
我老爸大名叫做玉子将(听来象不象“鱼子酱”?),今年已经五十六岁了。他外表完全是个中国旧社会读书人的典型:温文尔雅、文质彬彬,等等的词汇都可以用到他身上。其实呢,他还有不为人知的一面:武侠小说里那种武功超高的恐怖老头。
举个例子吧,有一次我没有按他的要求乖乖坐在炉子边看着汤药的火候,而是把药罐放在火上就开溜了,结果,药被熬干了锅。
老爸知道后原本温和的一张脸在一秒钟内变得足可媲美包青天。他不由分说,让我脱掉鞋袜,伸出食指和中指抵在我足底的涌泉穴上,运起内力,让一股热气在穴道上来回游走。
我的妈呀,这不是张无忌对付赵敏的法子吗?我只笑了一下就再也笑不出了,那感觉就象是有千万只蚂蚁在体内噬咬。我一开始还硬忍着,运起自身功力与之抗衡。不过那时候我的修为还比较浅,所以我只当了十分钟的“英雄”,然后就很没骨气地选择了投降。
尽管如此,我知道老爸还是疼我的,我是他的老来女也是独生女。除了和治病救人有关的别的所有事情,他都一定顺着我,惯出了我不少臭毛病。
我的老妈闺名宋子瑜(听来很象“松子鱼”吧?),她比老爸小十七岁,今年刚刚三十九岁。相差这么远的年龄,却没能阻挡她与我父亲的浓情蜜意,两人恩爱得让我看了都肉麻。
老妈长的一副标准的大家闺秀样,又贤惠,又温柔,“宁静时似皎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整个一林妹妹在世,骨子里却像极了黄蓉。她一肚子的鬼灵精怪,我这调皮捣蛋的性格全是遗传她的。
老妈的武功没老爸好,每次看他们两个切磋时一开始明明都是老爸大占上风,最后肯定他输得也是莫名其妙。因为老妈喜欢在袖子里、口袋里藏点小暗器,石子儿什么的,而且她认穴打穴的工夫比老爸还更胜一筹呢。
老妈仅次于医术、武术的本事就是她的厨艺了(这一点也很像黄蓉)。那真的只能用“出神入化”来形容啊,这些年她把我培养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美食家,到后来,连我做的菜都是有口皆碑的呢。
该说说我自己了。
我最喜欢的人物是郭襄,所以从小我也就立志成为一个集高超的医术、武术于一身的江湖上排名第一的侠女,四处行侠仗义、劫富济贫,并且最终创立属于我自己的门派,成为一代掌门!(纯属美梦)
至于我的名字,我总是嘲笑父母,也该给我起个菜名,这才像一家人嘛。结果我却有了这么一个有点诗意,也有点男孩子气的名字——玉箫,听来很顺耳,叫着也方便。这名字有什么意思呢?这就得说说我的师父——岳子穆了。
我的爸妈医术、武功之高,可说当世少有人能出其左右。可偏偏就有这么一个人,是他们的大师兄,也就是我师父岳子穆,不论医术、武功都要更高一筹。如果硬说他像哪个金庸人物的话,我看就只有洪七公比较适合了,因为他不但懒得要命,还嘴馋的要死。
师父年轻的时候有个外号叫“深山怪侠”,现在活着的人基本上没几个知道了。与我父母不同,师父性情有些孤僻,不喜与人交往,这些年大部分时间都在深山中隐居。他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学时渊博,连对占卜八卦这类东西都有相当深的研究,是个不世出的奇人。另外,师父还有个光辉灿烂的头衔,那就是:“天医派”第二十九代掌门人!
说来也惭愧,我们天医派创始于明朝,现在却是日见凋零,师父那一辈的只剩下了三个人,就是他和我爸妈。我这一辈的就更可怜了,正式拜师授武艺的只有我一个,我爸妈的一些弟子都是只传医术不传武的。
天医派的掌门信物就是那支师父最宝贝的箫。连我的名字都是从那上面来的。(一点新意也没有,唉。)听师父说我们天医派一开始的宗旨只是治病救人,以医术立派,跟武术没什么瓜葛的。传到第十代时,接任掌门的是一个武功高绝的大侠,当时正值乱世,他认识到只有医术是救不了所有人的,于是开始将自己的一身武功也传给了弟子们,要他们行医的同时也要行侠仗义。
在天医派的历史上,十一代弟子中的确出了几个很有名的侠客。以后历任掌门的也陆续有不少身怀绝技的高人,所以发展到现在,我学到的武功都是经过无数改良,上乘又上乘的精品,练到高层后绝对不输降龙十八掌、打狗棒法、六脉神剑什么的。箫峰、令狐冲、张无忌之流哪还是本姑娘的对手啊。
听说我生下来没多久,师父竟破例出山,来参加我的“抓周仪式”,这可能也是碍于我爸妈——他师弟师妹的情面吧。
在仪式上,我的表现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别的小孩子不都只抓一样的吗,我却同时抓走了两样东西:一株草药(代表医术),和一把玩具大刀(代表武术)。我爸妈自然惊喜交加,认为他们后继有人了。但我师父却眉头深锁,盯了我半晌,又要了我的生辰八字喃喃自语了半天,然后把我爸妈叫到一边说了些悄悄话。可惜这些话我再也没机会知道是什么了。
只听说我老爸立刻脸色惨白,老妈珠泪盈眶,师父却翩然而去。再然后,我断奶后没多久,师父就来把我抱走了。所以我是由师父抚养长大的。直到我满了八岁,该是上学的年龄了,才回到爸妈身边。
我经常抱怨,我那幸福的、甜蜜的、美好的童年就这样被断送了。从四岁起,每天就要凌晨五点起床,练习打坐,吐纳,运气,等内功有了根基,就开始学习扎马步,打拳,舞剑,闲暇时还要兼习医术。
师父要求很严,经常为了一个小动作罚我蹲马步。现在回想,我真是把自己佩服得五体投地,那么小就受到老头子的“荼毒”,还能平安活到现在。
八岁后,就由我爸妈监督我练武,每年暑假的两个月再进山受“特训”。这样到了十二岁,我的内外功俱已有了小成,连医术都学得像模象样了。嘿嘿,也是因为我天生聪颖,也就是“有慧根”吧,换了别人,练上个三、四十年也未必有这样的成就。
与师父在一起的时候,我不但是个好学生,乖徒儿,还得扮演洗衣婆、煮饭婆、清洁工人等等的角色。连爸妈都奇怪我的家务怎么做得那么好,这还不简单,都是被师父训练出来的呗。
师父的许多杂七杂八的本事我也会,这也都是我以几道好菜、打扫卫生等等的条件换回来的。比如那个吹箫吧,我就是绞尽脑汁,连续煮了十天顿顿不同的大餐才逼得师父教我的。
当师父坐在悬崖边,吹出那气势磅礴,直穿云霄的古曲来,我觉得天地都为之变色。我学得很辛苦,但就是吹不出感觉来。我总是感叹,我唯一学不会的,就是师父的那种胸襟,那种气度了。
我十五岁那年,已经学会了师父所有的武功和医术,剩下的就要靠自己的修行了。至此,我已经成为能与爸妈比肩的,天下少有的高手。毕竟嘛,这些年苦行僧般的生活可不是白过的,更何况是我这个天生的“武学、医学奇才” 呢。(自我陶醉中)
我十六岁不到就考上了大学。当时由于我在中医界已崭露头角,许多知名的医学院都争着要破格录取我,可是我都没有接受,而是考上了一家并不起眼的文科高校,读的是冷僻的古代世界史。一方面我对古代的医学很感兴趣,还有就是我最喜欢的大师兄在那里。
大师兄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做“玉之扬”。他与别的弟子都不同。他的父母和我爸妈是世交好友,但在一次事故中丧生,我爸妈便收养了他,所以他从了“玉”姓。
我们是标准的“青梅竹马”,虽然不知道这叫不叫爱情,但我从小就知道我以后是要嫁给大师兄的。我不止一次觉得大师兄真是帅呆了。他有一百八十公分以上的身高,有宽阔的肩膀和胸膛,或许五官并不能算是十分英俊,但洋溢着青春的气息。他的声音是温和好听的男中音,带着几丝金属的磁性。每次他叫我“玉儿”的时候,都会把尾音拖得长长,然后我就会被这声音立刻吸引过来,不论是在干什么。
大师兄在我十五岁生日的时候送了我一枚戒指,并郑重地帮我戴在左手中指上,我傻笑了一整天,幸福得都快飞起来了。
当我兴高采烈地将大学录取通知书给他看,他那温暖干净的笑容我一辈子也忘不了。爸妈勒令我大学好好读书,不准一天到晚去粘大师兄,可是谁听他们的呢,我们手拉手走过了大学校园的每个角落。有一天我们喝了点酒,大师兄眼睛亮亮地说等我长大了就要把我娶过门,我那时觉得幸福人生不过也就如此了。
可是谁知道这一切都会在眨眼间失去。
前面只是我对自己前十六年生活的追忆。因为在我十六岁那年,一件突发的事情完完全全改变了我的一切。
不管我事后怎么后悔,但事情毕竟已经不可逆转地发生了。
那年暑假,像往年一样,我带着我的全部生活用品,去深山的幽客居接受师父的特训。我走在熟悉的山路上,不知道前面等待我的究竟是什么。
如果我知道,我就不会在分别时对爸妈和大师兄那样灿烂地笑,那样潇洒地挥挥手说两个月后再见就那样头也不回地走掉。
我就这样告别了我热爱的世界,告别了我最亲爱的人,被拖入那面可怕的铜镜。我命运的转轮开始向着未知的方向转去,我的人生被动地被带入一段新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