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九章 亦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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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胜利就有人败北，这就是战斗之道，毋庸置疑。
——基玛
艾莉丝、牙牙和莉诺正肩并肩的走在11号道路上。这里并非旷野，而是为了方便旅行的训练师寻找方向而人工修建出来的道路，一路上她们遇到了各种各样的人们和精灵，其中不少都和居住在双龙市的艾莉丝相熟，每当有人或者精灵冲着艾莉丝打招呼，艾莉丝都会回以无忧无虑的笑容和充满活力的问候——不仅仅是在精灵之中，与夏加共同担任道馆馆主的艾莉丝在人们的城市里也是个受欢迎的小姑娘。
先前，艾莉丝曾经打算带着莉诺直接往飞云市走。但飞云市和双龙市一南一北，相距甚远，要回到飞云市，不花上数日是不可能的。而N，他会老老实实的在飞云市等待莉诺找回去吗？
不会。莉诺知道。N一定会主动离开飞云市，不过是寻找雷希拉姆和自身异变的线索的同时，加上一个寻找她罢了。如果不是有着相同的经历，N一定不会选择和她结伴而行的吧。
也因此，莉诺告诉艾莉丝，她的训练师最终的目的地，就是穿过9号道路便可抵达的雪花市。与其回到飞云市双向寻找，不如直接到雪花市去等待对方。
莉诺相信，N也会这样做的。他们最终的目的都是寻找雷希拉姆，结伴而行也只是为了以防万一的手段，只不过现在手段变得不同了而已。
很快，艾莉丝就临近了双龙市的入口。即将回到居住地使得艾莉丝高兴的哼起了歌。她那高高扎在头顶的两只马尾随着轻快的跑跳步伐一上一下的抖动着，旁边牙牙红宝石似的眼睛也变得闪闪发亮。
跟着这两个半大孩子走着，莉诺不由得也心情轻快起来。
“汝知道吗，双龙市是合众地方最为古老的城市之一哦！”
即将踏入城市的入口，艾莉丝兴冲冲地对着莉诺介绍着，语气中不乏对这座规模宏大、历史久远的城市的自豪之感。虽然双龙市并非艾莉丝的故乡，但自从与夏加相遇、来到这座以龙之名命名的城市之后，艾莉丝也越来越把双龙市当做家乡了。
我知道，又有名为’过去与未来缠绕之城’，对吧？
莉诺答道。
闻言，艾莉丝更加兴奋了，她与牙牙穿插着，不断地讲起有关双龙市的趣闻和风俗来。不知不觉的，她们已经踏上了双龙市那历经风霜的古老石板地面上，雕刻着图腾壁画等等浮雕装饰的石质小屋逐渐的增多了，莉诺逐渐的被周围独特而充满韵味的建筑所吸引，时不时发出由衷的赞叹。
她知道，这座城市在另一个版本里，本是座高楼林立、光效炫酷、远比飞云市要更加充满未来感的城市。也因此，双龙市又名’过去与未来缠绕之城’。但这些，恐怕在这个世界都只有她一个人知道。
只不过，不论在游戏中来来回回走了多少遭，亲眼目睹的时候，莉诺还是会为这座城市，这片大陆独特的历史和文化所震撼。
进了东侧大门，沿着道路一直向前走，路上的人们一个个都步伐缓慢而充满节奏，表情无一不是平和而安心的，可见兼任城主的夏加治理有方。很快地，经过大红色屋顶的口袋中心，莉诺一行人来到了艾莉丝与夏加居住的建筑物前。愈发靠近，艾莉丝和牙牙却反而有种扭扭捏捏的犹豫感，脚步也放满了，像是迟来的近乡情怯。原本艾莉丝是回来找夏加辞行的，毕竟她也担任着道馆馆主的职务，若是想离开双龙市长达数天的时间，肯定是需要监护人的允许的。
还没走到大门前，牙牙就已经先行逃回了精灵球。
莉诺观察着艾莉丝和牙牙的表情，又联想到身为馆主的艾莉丝却不知为何身边只跟着牙牙一只精灵……莫不是……
艾莉丝，不会其实是偷跑出去玩的吧……？
莉诺用心电感应静悄悄的问道。
艾莉丝的脸蛋猛地涨红了，即使是在深棕色的皮肤上也无比明显。
“怎、怎么可能，吾可是……”
“可是什么啊？”
一个略显苍老却不失威严的声音突然在她们面前响起。艾莉丝吓得”噫——”的惊叫起来，连忙往莉诺的身后缩。可莉诺一只小小的太阳精灵，又怎么挡得住艾莉丝的身影呢？
大门已经在不知何时打开了，头发雪白，蓄着胡须的老人正站在艾莉丝与莉诺面前，那魁梧的身躯宛若一座高塔，神色威严，一双浅金色的上吊眼不威自怒，他双手被在背后，正居高临下的俯视着筛子般瑟瑟发抖的紫发女孩。
“身为道馆馆主，却偷跑出去疯了整整三天，现在还知道回来啊？”
夏加自始至终没有看站在旁边的莉诺一眼，他的声音非常平静，却是将怒火藏在了下面。艾莉丝早已看出老人的愤怒，也自知理亏，想到她还要获得爷爷的支持陪伴莉诺去往雪花市，也没有再一如既往的插科打诨，老老实实的上前一步在夏加面前低下头。
“对、对不起，爷爷……我知道错了……”
她连古语都忘了说。原来那是她自己擅自添加的设定吗？
“哼。”
大概这话已经听多了，夏加几乎不为所动，他只是站在原地看着艾莉丝，仿佛是在等待着她又能玩出什么新花样，吓得艾莉丝是双眼含泪，几乎要哭出声来。
艾莉丝能够在九岁稚龄当上全合众仅有八个名额的道馆馆主，可见她是天资聪慧，实力超群，相比以十四岁年龄拿下冠军的洛洛也不遑多让。可惜她大概是在夏加的严格教育下被打压得久了，时不时的便会闹这么一出调皮捣蛋的事情来，这让她老当益壮的监护人很是无奈。
莉诺也从未见过夏加这般威严的老人，再加上他训斥艾莉丝也是家务事，莉诺根本插不上嘴，只得同情的看着艾莉丝含泪的模样。
突然，一道视线不知从何处打在了莉诺身上。生性敏感的太阳精灵几乎是马上弓起身，紫色双眼戒备的四处打量起来。
“好了好了，夏加大人，别太苛责孩子了。”
房间里传出年轻男子的声音，艾莉丝和莉诺几乎是同时将视线越过挡在门口的夏加，看向屋内。
面色苍白的蓝发男子身着一身深蓝色燕尾服，姿态优雅而慵懒的靠在夏加身后的墙壁上，修长干净的手指灵活的玩弄着手中的两颗骰子。他的声线虽然透着颓废和漫不经心的味道，却仍旧低沉而悦耳。
“束缚孩子玩耍的天性可是罪恶的行为哦，你说是不是，艾莉丝？”
男子亲昵的叫着艾莉丝的名字，那双清浅的冰蓝色双眼却从始至终锁定在莉诺身上。
那目光透着性味，却不带什么恶意。被这样的一个人盯着看，莉诺只觉得自己快要被看穿了，心底凉凉的，显得有些狼狈。
“基玛！”艾莉丝这次确实发出了惊喜的声音，她像是找到救星一样，快速的跑到男子身后躲藏起来，末了还探出头冲着夏加做了个鬼脸。
是了，合众四天王之一的恶系天王，基玛。
按理说，这种装模作样的大人不都应该被小孩子讨厌吗？为什么艾莉丝和基玛却是那么亲近的样子？被基玛盯的不舒服了，莉诺甩甩炸起的绒毛，毫不示弱的看了回去。
像是料到了基玛会袒护艾莉丝，夏加重重的叹了口气。
“基玛，你几年不出联盟一趟，又受了伤，还是早日回去吧。”
闻言，基玛也不再与莉诺暗中较劲，将视线收回到了夏加身上。懒惰如基玛，难得出了趟联盟，当然不会轻易回去受婉龙那个女人剥削。况且，他还发现了更加有趣的赌局，怎么能轻易放弃呢？
他刚想继续为艾莉丝说话，却被艾莉丝担忧的声音打断了。
“基玛，你受伤了？要不要紧？”
那双水汪汪的赤色眼瞳中盛满了担忧，仿佛使它们露出这种神情便是天下最大的罪过。基玛闻言，颇为绅士风度的执起艾莉丝的小手，用嘴唇礼节性的轻触手背。
“谢谢小小姐的担心，请放心，不过是些小伤，我基玛怎么会因为这种程度的伤痛就倒下呢？”
艾莉丝似是不太相信的样子，仍旧盯着基玛看，试图找出基玛行动不便的证据。不过看起来对于艾莉丝偷跑出去的事情，夏加暂时是不会追究的了。基玛连忙找准时机，牵起艾莉丝的手臂。
“那么，想必在外奔波三天，小小姐也累了，我送你回去休息吧？顺便给小小姐找些点心，距离晚餐还有段时间呢。”
一听说有点心，艾莉丝便高兴得什么都忘了，她马上欣然接受了基玛的提议，看得夏加又是一口叹气。
莉诺目瞪口呆的看着基玛牵着艾莉丝就往屋里走去。她的存在感就这么低吗？
“……哦，当然，还有那位小小客人。”基玛回头，冲着莉诺眨眨眼。
突然间，莉诺还是希望他们赶紧把自己忘掉。
基玛看她的眼神，就像看着被抽出还没翻开的扑克牌一样，充满了探究，让她觉得下一秒就会原形毕露。
这进了艾莉丝的屋子，怎么就像进了虎穴一样呢？
夏加在这之后自然是折返回书房忙碌双龙市的事务了。当莉诺被当做座上宾，与艾莉丝一同坐在茶桌的旁边，对面就坐着那个虎视眈眈的基玛，莉诺由衷的希望夏加可以留下来，而不是放任她和艾莉丝两个”弱势群体”与基玛这只大灰狼共处一室。
艾莉丝拿起烘焙得当的金黄色泡芙，啊呜一口毫不客气的咬下去，顿时浓郁甜腻的奶香味弥漫在整个会客厅中，刚刚吓得缩回精灵球的牙牙此刻也跳了出来，直立起暗绿色的身躯，与艾莉丝分享起桌上的美食来。
莉诺早就被这久违的香甜气息所陶醉了，这数日她成天就靠着野果度日，虽不能说难吃，但和泡芙这种上乘的点心，那是没法比的啊！她抽动着鼻子，努力嗅着空气中飘来的甜味，但察觉到基玛自从进了房间开始就再次锁定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莉诺只得含着泪放弃了美食，规规矩矩的窝在木质的座椅上，连话都不敢再与艾莉丝说了。
好在艾莉丝此时并不太关注异常沉默的莉诺。她和牙牙一起以称不上优雅的吃相瞬间干掉了一盘泡芙之后，用手背随意抹抹粘在嘴角的奶油，便用手撑着桌子，将身体探向基玛的方向。
“基玛，汝还没告诉吾，受伤是怎么回事呢！”
在艾莉丝眼中，身为四天王的基玛，尽管平时一副没干劲的样子（在艾莉丝心中享有同样评价的还有一副没睡醒的样子的嘉德丽雅），但怎么说都是凌驾于馆主之上的存在，能让这么强的基玛受伤的人，那会是什么人呢？
难道说，是超级强的龙系精灵？恩！能够伤到基玛，也非龙系精灵莫属啦！
眼瞧着艾莉丝的表情变了又变，也看不出她是不是真的在担心，饶是基玛也有些无奈。他伸手揉揉艾莉丝紫色的小脑袋，果不其然艾莉丝马上鼓着嘴逃开了，她一向不把自己当小孩子看，对于摸头这类幼稚的行为也是一律拒绝的。
“这个伤……恩，怎么说呢，算是和野生精灵战斗的时候留下的吧。”
基玛看了一眼正努力缩小存在感的莉诺。
基玛不仅相当宠爱艾莉丝，对于艾莉丝的未来也充满期待，他没有隐瞒，而是向着艾莉丝徐徐道来。
“昨天，火神虫入侵飞云市的事情，艾莉丝也听说了吧？”
艾莉丝点点头。
基玛翘起二郎腿，将身体向椅背上一靠，双手交握放在大腿上，稍稍组织了一下语言，便接着说了下去。
“其实，那天嘉德丽雅和洛洛都有在现场的。嘉德丽雅本打算用瞬间移动把火神虫送回到古代城堡里的，结果谁知城里突然出现了强精神力干扰，嘉德丽雅的瞬间移动虽然成功了，落点却扭曲到了10号道路上。为了压制火神虫，夏加大人、婉龙和我才从联盟紧急赶到10号道路，将火神虫打败送回到古代遗迹去了。这个伤，就是在那个时候弄的——不过不算严重了。”
等等……洛洛？
猛地从基玛的口中听到了熟悉的名字，莉诺顿时一懵，但紧接着她发现基玛又看向了自己。
为什么基玛总是看向这边，他是发现了什么吗？
而且，据基玛所说，火神虫最终的落点是10号道路，那不刚好位于11号道路的上游吗？
还没等莉诺出声，艾莉丝突然嗖的站了起来，双手啪的拍在桌子上，她看向莉诺的火热目光登时让莉诺心里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这不是都弄明白了嘛，莉诺！你一定是跟着火神虫一起瞬间移动过来的嘛！”
看来艾莉丝也在第一时间想通了这其中的缘由，轻而易举的推理出了莉诺自11号道路醒来的原因。可是她那有些自得的喜悦，却只让莉诺心颤。
你是不是忘了基玛还在旁边啊，艾莉丝！？
莉诺的心电感应只传达到了艾莉丝心里，艾莉丝这才想起了什么似的，左手握拳敲击在右手手掌上。莉诺以为艾莉丝懂得了她的暗示，却未想到，艾莉丝马上就把她和莉诺在11号道路遇见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基玛，从头到尾基玛都是一副悠闲的表情，时不时的整理一下颈间搭着的金色围巾，根本就是一副等着艾莉丝把莉诺的老底揭出来的样子。
等等……艾莉丝？牙牙，你快阻止艾莉丝啊！？
莉诺气若游丝的呼唤着某只斧牙龙，牙牙正忙着吃吃吃，生怕这剩下的一盘点心被艾莉丝抢走，哪有心思理会莉诺的求救。此时，艾莉丝已经绘声绘色的讲到了她决定带着莉诺去到雪花市，寻找莉诺分别的训练师。她还央求基玛去到夏加面前求情，末了，冲莉诺比了一个拇指作为完美的结尾，笑容下露出的雪白牙齿”叮”的一闪。
计划通り。
目睹着坐在一旁的基玛露出了深思的表情，在看看表情一脸求赞的艾莉丝和摇着尾巴啃糕点啃的不亦乐乎的牙牙，莉诺只觉得她出声到现在头一次如此心累，累到连叹气的力气都不剩下。
“艾莉丝……你是说，这只太阳精灵……莉诺她，可以和你对话，是吗？”
“诶？没错，因为莉诺是超能系的精灵嘛。”
艾莉丝一脸不明所以，她自小与精灵亲近，因而认为精灵与人类心意相通，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但艾莉丝不明白的，基玛明白。仅仅是观察莉诺的动作表情和听了艾莉丝的描述，他便在心里为莉诺打上了一个不平凡的标签。
被实力卖队友的艾莉丝坑得两眼含泪的莉诺，却不知道该与基玛说些什么好，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基玛再次沉思起来。
夜幕降临，以天色已晚为由，基玛和莉诺都被安排在夏加与艾莉丝的家中过夜。
莉诺被安排在艾莉丝的房间里。而基玛则一个人坐在客房的床铺上。窗外月色正好，衬得他修长的身躯和优雅的坐姿如同剪影，那双寒冰般浅蓝色的眼睛更是闪着妖异的光泽。
这天，基玛本打算几天结束拜访之后就返回到联盟去的——毕竟对于他这个程度的训练师而言，从双龙市所在的山脚到联盟所在的山顶的距离，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突然出现在他眼前的那只异常的太阳精灵却打破了他的计划。不出意外的话，短时间内，他是没有回联盟的打算了。
他从腰间取下一颗精灵球，放出一只仿佛披着夜色一般漆黑的小乌鸦型的精灵，在那双鲜红色鸟目的注视下，他用华丽的花式手写体写好一张便条，便随意绑在了黑暗鸦（No.198 黑暗口袋妖怪）腿上。
Dear Shuntal……
（至婉龙）
“好了，飞吧，黑暗鸦。”
明明只是一个实况转播器的呼叫就能解决的问题，基玛偏偏是喜欢玩些弯弯绕绕的花样。为此从高傲的精灵堕落为信鸽的黑暗鸦发出几声不满的大叫，便振翅消失在夜空之中，徒留下几片黑亮的鸦羽。
飞云市中异常干扰发生前的目击报告，婉龙已经在整理了。现在只待结果出来，让婉龙给他发一份便是。
企图？怎么会有那种无聊的东西呢——这是赌局啊。虽然说不上是场豪赌，基玛却有这种预感，他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与此同时，距离客房不远的，艾莉丝的卧室，莉诺也并未睡去。她蹲坐在床头，看着艾莉丝无忧无虑的香甜睡脸，又想到这一路上可能会遇到的危险，纵使艾莉丝是个强大的训练师，也抵不过她只是个九岁的孩子啊！
更何况，莉诺能明显的感觉到，恶系天王基玛那毫不掩饰的怀疑和兴趣。要想摆脱基玛，中规中矩的等到明天天亮再走，是绝对不行的。
抱歉，艾莉丝。
无声的道别之后，莉诺轻手轻脚的抬起闸住窗户的插头，轻轻用脑袋顶开窗子，一个无声而轻盈的跳跃之后，便消失在了窗外的夜色之中。
她一边小心翼翼的在夜晚的双龙市中摸索，一边暗自在心中思索着。
洛洛，这个名字，会是巧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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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九章 亦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