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骨》白噪声

15、章15·事不宜迟

　　叶青山所谓的做，从伐竹子开始。他让焦想尽量找质地紧密颜色翠绿匀称的竹子砍，说是“这就是将来季嘉明的骨架”。
　　焦想心想你不会最后搞个竹偶给我就算大功告成了吧？不过他也不敢乱说，恐怕得罪了这位天师大人物。
　　焦想砍竹的同时，叶青山就捧着那绿笋翻来覆去地看，还时不时地翻翻书，之后便钻进他的仓库东翻西找。
　　这期间，方染迷迷糊糊地醒来了一次。

　　他醒过来的时候，是第二天的傍晚。
　　方染睁开眼，有些茫然地转着眼珠四下找寻，终于看到表哥也在他的房里。叶青山侧坐在桌前，很专注地在看书。
　　“表哥……”方染一出声，才发现声音哑的不像样子。
　　叶青山一惊，猛转过头，看到方染正努力着想抬头。他赶紧奔到床边，又惊又喜：“小染你醒了？”
　　方染轻轻皱眉，想说话，又忍不住舔了舔快要干裂的嘴唇。叶青山注意到了，赶紧转身倒了杯水，他小心地将方染扶起来一点、让他靠在自己身上，然后把水喂给他。
　　“别急，小口地喝。慢慢来。”
　　方染很顺从——主要是因为病得没力气折腾——地就那么背靠着叶青山的胸膛，小口喝着水。叶青山低头注视着方染的目光，称得上爱怜了，他忍不住又低声道：“小染再坚持一两天就好，等我准备好了，就可以复活季嘉明。之后你就可以彻底摆脱这一切了。”
　　方染听了他这话身子一僵，半天才说：“你们已经决定了？”
　　叶青山想，方染和季嘉明可能也有过别人所不知道的交流。
　　“你不同意？”
　　方染涩涩地回答：“我怎么会不同意？我也应该巴不得从此和他们两个没有瓜葛……像你说的，彻底摆脱这一切。你们也都是这样希望的吧。”
　　叶青山愣了一愣，没料到方染是想到那边去了：“你怎么又钻牛角尖？没人想摆脱你，这样做是为了你的身体好。等季嘉明复活了，你要是还愿意和焦想一起……开店也好干什么也好，我也不拦你。你、你自己开心就是最重要的了。”
　　“我以后还有什么立场在他身边？就算在他身边我又怎么能开心？”方染忽然轻轻挣扎着推开了叶青山，翻身缩回被子里，他闷闷地说，“我觉得……我好像一辈子也开心不起来了。”
　　叶青山说不出话来。
　　他有多喜欢方染，方染就有多喜欢焦想。
　　可悲的，人为什么总要爱上不爱自己的人？

　　季嘉明的复活，似乎突然就变得进展迅速。焦想砍些竹子一共也就花了半天功夫，他们都觉得很满意。焦想仔细把竹叶削掉，叶青山告诉他，他要把那笋，作为季嘉明的核，这竹，就是季嘉明的骨。核是魂魄的住所，骨是人的根基。至于肉身，不过是一些肉块，只要把炼丹术运用得当，重塑也不成问题。
　　“到时候你要提供些血啊，我需要那其中包含的信息。”叶青山看着焦想似笑非笑地说。
　　焦想当然毫不犹豫地答应。
　　“……还要十年寿命作为抵偿。”
　　“可以。”又是立答。
　　叶青山撇了撇嘴：“你对季嘉明倒是一片真心。你也不怕他了？”
　　焦想似乎是想到什么，忍不住笑了：“已经不怕了。鬼也分好鬼、坏鬼吧？”
　　“也没什么好坏。那只坏鬼，只是摆脱了世俗礼法约束，完全忠于自己的欲`望罢了。而季嘉明是个小笨蛋，还以为自己是人。和你的价值观一样，你当然觉得他是个好鬼。”
　　“可他现在知道自己是鬼，也还是正常啊。”
　　“所以说他笨嘛。”
　　“哎你怎么老说他笨……”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叶青山把找出来的法器都搬到方染的房间里去，焦想帮忙把原本房间里的那些家具、凡是碍事的东西都挪出来。
　　方染被吵得睡不着，本来他还和叶青山有点闹别扭呢，但是现在听着那些动静，又有些好奇，便转个身，窝在床上看另外两个人忙进忙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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