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陆圣战记Ⅱ》冷薇

23、海族的禁制开启了！（上）

　　“是的，阿加莎既然已经决定要守护你，勇士。那么我等待多年的夙愿就可以实现了。我要把我最后的灵魂力量注入我女儿的体内。从此以后，阿加莎的能力会更强，我这样做也正是克里斯蒂安半神的愿望。我将与她合为一体。她很快就要带你去一个神秘的地方，按照海族预言书的记载，阿加莎将会为你在取得神秘造物的路途当中增添力量。我很快就要彻底结束了，但我永远不会结束，我的灵魂能力来源于克里斯蒂安半神，她是造物主的女儿，是大海的始祖，她超越宇宙，和造物主永远同在。而我对海族预言书的掌握比任何人都详尽，我还可以洞悉一些玄妙的秘密。只有我跟阿加莎融合成一体，才可以真正孕育出海族最强大的幻魔师。”青木·克里斯蒂安开始喘息，我能听到她灵魂的喘息声，她在虚弱中微笑，一缕缕笑声空幽幽地飘浮起来。高大的雕塑周围冉冉升起光芒，碧蓝色的潋滟水光越来越亮，越来越美，它像一枚澄澈的琉璃卵，它宁静没有瑕疵，在它的包覆中没有一丝一毫的痛苦。

　　如果说它是一枚卵，那么阿加莎就是卵的核心。阿加莎被封印在一团璀璨耀眼的蓝色光芒中，高大的雕塑一点点在淡淡的蓝光中融化，越来越多的能量传输到阿加莎的身体里。阿加莎的嘴唇微微张开着，她的脸色苍白凄美，一缕缕银色的发丝飘散在光芒中，她金色的鱼尾比世界上一切的珠宝更耀眼。她缓缓地翕动着眼睛，她活了过来，两腮渐渐泛起红晕。她身体四周的光芒渐渐熄灭，在她右侧锁骨的中央出现了一朵淡淡的蓝色小花。

　　阿加莎·克里斯蒂安如梦初醒。当我们回眸凝望身边的雕塑时，发现一切都已经结束了。青木姑娘的雕塑湮没了，悬浮平台中央只留下一颗蓝色的泪晶石。我脑海中的信息不断涌现，一个词汇让我豁然开朗，结界，这个人类词汇恰好解释了刚才的一切。我获得了心灵的开悟，亲身体验到结界这样一种奇异美妙的能量。时间一秒一秒过去，我们身边的水蓝色半透明结界彻底消弭。这时我们看到了那三个久违的人，猎狐者赫莲娜和猎狼、猎鼠部落的两位酋长。

　　“青木姑娘是海族人，她对我说了她的身世和愿望。”我向身边的四个人宣布，如梦初醒的阿加莎用她那双美丽的眼睛痴痴地望着地面上的泪晶石，而猎狼族酋长则在阿加莎的注视下把泪晶石捡起来捧在自己的手里，“她是海族克里斯蒂安半神的后裔，多年前为了帮助你们，她来到了流沙域，她为了抵抗盗尸者英勇地战死了，是你们流沙域的先民帮助她封印了自己的身体然后她一直在等待神谕勇士的降临。她印证了我的身份，然后用她最后的力量附着在了阿加莎公主身上。”我话音刚落，阿加莎就哭了。这一次她的眼泪并没有凝结成泪晶，她悄无声息潸然泪下。

　　“我的主人，从青木给我的记忆里，我知道了一些事情。我知道了你所知道的一切事情，她对你的愿望以及你所不知道的更多……”阿加莎欲言又止，她此刻看起来更加美丽也更加沧桑。

　　“真的很惭愧，魔剑士。你说的这些我们一直都知道。青木姑娘是我们的英雄，传说，当初是她发现了倒高级魔兽盗尸者的弱点，他们惧怕咸的海水。我们的族里一直流传着这样的故事，青木姑娘耗尽精力战斗至死，她被封印之前吹响了海皇神道遗留下来的珊瑚号角，并且用神力联通了浅海域，让即将干涸的都鲁圣泉通过潜在的地下连结到大海，拯救了圣泉也让盗尸者望而却步，仅仅依靠哀伤森林当中树木皮下的清淡汁液维持生存。海族人听到号角，派遣最优秀的人鱼幻魔师通过意念渠道来至都鲁，看到青木姑娘已经自我封印陷入蒙顿状态，他们十分悲痛，从那以后他们回到族中，到处传说流沙域的卑鄙行径，他们说我们引诱青木姑娘去到干涸的地方，还与盗尸者串通一气杀死了海族最高贵的女人。于是当时的年轻海皇定下禁制，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任何浅海的水源流入到这里来了，这里成了半封闭的幽泉。”赫莲娜打断了阿加莎。

　　“是的，我想我明白了这其中的渊源和误解。”阿加莎回到了萝莉形态，她好像正在勉励维持平静，试图让自己从深邃的悲伤中摆脱出来：“青木给了我一些私密的记忆还有关于种族的记忆，我知道这些事情呵。后来纷纷扰扰的谣言遍布整个海族，前半年来人们以讹传讹，渐渐就形成了对流沙域的误解。我记事之后开始，人们就渐渐把流沙域和可怕的盗尸者联系在一起了。青木其实……她很复杂，很伟大，不过有些海族人太过保守，他们当中有不少人，甚至希望把一切与外族相关的事物都剪除掉，从那以后再也没有谁提起过青木……我也知道流沙族曾经派遣过使者来求和解但父亲他好像并不愿意听信……不过，我有办法破除父亲的禁制，让都鲁圣泉和浅海之间的水脉恢复畅通。让我来解决这件事情吧，不过另一方面，你们三位必须遵照诺言，帮助我的主人完成她的使命，破除——另——一——个——禁——制！”

　　三位酋长纷纷点头默许，于是阿加莎重又跳进了泉水当中，她在泛白的波澜里轻轻下潜，很快又以人鱼的姿态潜入了幽碧的水底。

　　“现在，我们是不是应当遵循……那本预言书上所说的事情。青木姑娘说，那个我们要寻找的东西就藏在……海族的禁地。她说当初海族禁地被半神施加了另一个禁制，钥匙的残片在三位流沙域先民勇士的手中得到传承。我想，那三个人的后裔应该就是，你们三位。”我用狐狸一样狡黠的目光向赫莲娜酋长挑衅，那个机灵圆滑的小瘦娘们儿仿佛被我一眼望穿了内心，她露出心虚的神色。我的目光死死盯住她腰间的水晶匕首。而就在同一刹那，看来淡定沉稳的猎狼族酋长大叔竟然也用死死的目光盯住我的右拳，那里面握着青木姑娘的另一颗泪晶。

　　“是的。”赫莲娜坦然承认，她取出腰间的水晶匕首捧在手上向我递了过来：“魔剑士，如果你想要得到那件造物，我们首先就必须破除海族的禁制，因为只有那样，才能使外域最大的两片领土真正心灵相通，这也是我们流沙族预言书上独到的记载。那三把钥匙的确被我们三个部落的先祖收藏起来并且代代传了下来，但我们必须要拿到三颗具有海族上古半神之力的泪晶石才可以激活它们。所以请把你手上的泪晶石交给最伟大的猎狼者吧。你们的结界是透明的，我们亲眼看见那个东西落到了你的手里。”赫莲娜向我伸出了右手，她把手掌摊开，她的手肤色虽然不浅，但皮肤紧致细腻红润。

　　我把泪晶石放到她的手里然后她露出了暧昧的微笑，她把那颗莹润欲滴的宝石含在嘴唇中间然后轻轻走到大叔身边，咬着她的嘴唇把那颗泪晶石交接到他的嘴唇中间。

　　“赫莲娜，你终于选择了么？”猎鼠者轻熟男看上去非常激动，而大叔则是面带红光荡漾春意，他把泪晶石取下来放到手上，然后敞开皮革上衣露出发达的胸肌，那颗泪晶被他放到上衣的夹层里。

　　“选择？”我惶惑不解。

　　“赫莲娜，如果你选择了他，那么你永远都没办法得到猎鼠部落的那块碎片！”轻熟男虽然很眉头都不皱一下却好像有无穷的决心。

　　“哦，亲爱的，我只想让你知道，在你们俩之间我从来都没有放弃过任何一个。”赫莲娜不慌不忙又走到猎鼠者身边，她踮起脚尖，双唇吻上了他的唇。猎鼠者一下子狂热了起来，他对她的占有欲望就像沃野上的干草，一旦被陨落的火星燃起就再也没法收拾了。

　　“咳，你们是不是应该在客人面前注意收敛。”一旁的大叔露出几分怒色。

　　赫莲娜和猎鼠者终于从缠绵的热吻当中摆脱出来，猎鼠者和猎狼者两个男人之间迸发出对峙的气场。

　　“好吧，尊贵的魔剑士，现在我该公布第二大考验的内容了。”赫莲娜背对着我们，独自向平台的另一端走去，边走边说：“现在三颗泪晶石已经掌握在我们三位后裔的手中，但我们并不可能完成海族禁地的开启。”她突然回过头用目光制止了我想要开口提问的冲动：“我知道你会问我为什么，魔剑士，我来告诉你吧。流沙域是炽热的，我们的沙舞和我们的心一直以来都是炽热的。自从我们三个成为三大部落的领袖之后，我们从来都没有真正完全放下过彼此之间的隔阂。按照流沙族人的习俗，最珍贵的东西只能敬献给自己的爱人，如果有其他求爱者，则男人们必须相互决斗，分出高低，由输掉的一方把最珍贵的东西自愿送给赢的一方，作为赢得求爱者向女性伴侣献上的求欢礼。

　　自从我们成人之后我们就从预言书的内容上预见到魔剑士即将出现。我们三大部落决定把开启海族禁制的魔法残片集合起来。但是根据习俗，阿诺和罗斯特各自用生命捍卫的残片，正是他们最珍贵的东西。

　　阿诺和罗斯特两位，他们一直都在追求我。但是这么多年来我们一起维护流沙域的和平，我和他们的感情难以分割。他们一直都在逃避，直到三年以前才开始真正为了荣耀和使命决斗。他们必须决斗，才有可能在英雄到来之前把彼此的残片交给对方，然后再由对方交给我，这样才能完成集合，帮助英雄寻找到……那件神秘的造物。而现在，他们纠缠不清难分高低，除非你用你的智慧想出一个比赛，让他们俩分出输赢，这样一来我们才有可能同时得到三块残片。”

　　我脑海里闪过一些信息，那些残破凌乱的信息突然整合成完整的意识。我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原来流沙族最终的考验并不是力量的较量。
　　“那么，这两位酋长做过哪些比试呢？”我问。
　　那两个分别叫做阿诺和罗斯特的家伙都想抢先说话，却被赫莲娜左右飘搔的眼神制止住了。

　　“这个啊，还是我来告诉你吧。我们的流沙族世世代代都传承着三大部落的制度，每个部落都有自己独特的战斗技能。我们猎狐部落天生就是最强大的，而另外两个部落，他们的战斗技能千百年来一直各有特长。

　　阿诺和罗斯特分别有着力量和敏捷两种特质，你一定认为外表上看起来像大叔的那一个家伙更有力量。而实际上恰恰相反。”赫莲娜妩媚地笑了起来：

　　“阿诺虽然体格庞大，但猎狼部落历来都是以精准的控制能力著称的，而罗斯特呢，猎鼠部落虽然体型略小一些但他们总能迸发出最强的劲力。所以这个问题非常头疼，他们俩分别是两个部落最好的勇士，他们各自部落传承的秘技总是倾向于相互克制。他们这几年以来进行了不下五百次决斗，但没有谁能打败谁呢。其实我们三个都很苦恼，因为三大部落的感情比你能想象出的任何关系都要身后所以他们俩其实在心底并不想真正打赢对方，我说得对么？阿诺，罗斯特？”

　　阿诺和罗斯特显得略微尴尬，不过很显然，看他们俩齐刷刷的一脸苦笑绝对是承认了赫莲娜的话。

　　“喂，你看看吧，魔剑士小姐，这两个窝囊废总是让我心烦。我们的猎狐部落一直都是最优秀的，而他们两个部落祖祖辈辈直到现在都没有分出真正的输赢来。我们的预言书上说你是我们唯一的希望。现在，我们民众都领来了，他们正在等候我们的结果。所以你要快，赶快想出办法来作决断。”赫莲娜催促着我：“快，没时间了，盗尸者被阿加莎的海族力量震慑所以暂时躲藏到高一些的树荫里去了，我们要趁他们没有下来伤害无辜族人之前解决这件事情。”

　　“那你为什么要把无辜的人们领到这里来呢？”我疑惑不解。

　　“魔剑士，祭祀泉灵必须全族陪同，即使再艰险的环境我们也必须虔诚赶赴。不过现在快一点吧，实施你的计谋。”赫莲娜突然亮出了她的弯刀，这让我有些猝不及防。

　　“计谋？”我并不害怕她的威逼反而冷笑：“我的计谋都被酋长小姐的弯刀砍断了。”

　　赫莲娜收起弯刀，像天国北门之外人类世界的真正海盗一样豪爽地大笑。她的笑声就像是某种奇异的植物发出叶子与风的摩挲然后将那声音无限放大了一样刺激着我的意念，我突然产生了所谓解决问题的灵感。

　　“那如果寻找一个比他们两位，甚至比你们三位更强的人，那个人可以同时打败你们三个。这样一来他们两位酋长就有了共同的情敌。他们都被打败于是对那个人产生尊敬，这样似乎可以满足你们的习俗，让他们同时把残片交出来。”我听到自己的声音脱口而出变成话语。

　　“这是个好主意！”阿诺大叔拍了拍略微发福的肚子，他的海盗装束虽然风格粗犷但毫不粗制滥造，由一束束编织起来的彩色布条组成的宽腰带上挂着一串骷髅腰链，一颗颗仿真的小骷髅分别模拟人和动物的头骨雕刻而成。他的手掌拍打下去，各种骷髅头发出喀拉拉的响声。

　　“愚蠢的猎狼人，你不要忘记了，这里是外域！”另一旁的罗斯特满怀愤懑，双手抱在胸前：“先知的法典禁止我们和领地之外的野蛮人结合，在领地之内，没有人能超越我们，除了狐女。”

　　“罗斯特是对的。”赫莲娜冷冷地说：“在流沙域，没有人能同时打败他们两个。魔剑士，如果你不能解决这个问题那你就很有可能是个冒牌货，更有可能……预言书是错的！”一种惆怅和恐惧弥散在赫莲娜的呼吸中。

　　“我想到了一个办法！”我突然灵光一闪：“请问，你们最珍贵的东西是什么？”

　　“是残片！”罗斯特用摩擦音咬咬牙齿。

　　“是守护使命！”阿诺的回答沉着冷静。

　　“很好，现在你们两位最重视的恰恰是同一样东西。但其实你们都错了。”阿诺、罗斯特以及赫莲娜三人都感到很惊讶。

　　“他们没错，魔剑士，你可以怀疑一切包括预言书，但你不能怀疑他们的赤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