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雪樱》妖蓝

27、【26】过去与现在

　　第二天一早，整个晚上都没睡的陆生飘到了餐厅，随后对着自己的早餐彻底无语。
　　“这是要开宴会？”陆生有种时光倒流的感觉，貌似前一阵子他才被自己的早餐吓倒过一回。
　　“庆祝你昨天完美解决了四国的侵略。”一个柔和的女声以十分熟悉的句式回答。
　　“呃……早安。”陆生愣了一下，有点不自然地问候，“白羽。”虽说是想通了也做出了决定，但本以为熟悉的人忽然变成了神话中的存在，这不是一时半会能适应过来的。
　　不过接下来，扭过头去看人的陆生才知道了什么叫做真正的不适应。昨天还像是从古老神话中走出来的女孩，今天穿的是银蝴蝶纹的黑色弹力紧身衣配九分天蓝牛仔裤，长发在身后梳成偏马尾，完完全全是个时尚过头的都市少女。
　　“你怎么穿成这样？”陆生被吓了一跳。
　　白羽耸耸肩，脸上表情很是无奈，“因为变高了所以衣服都穿不了了，这身是向毛娼妓借的。妈妈说今天去给我买几身日常服，还拜托毛娼妓做几套振袖。”
　　说到若菜妈妈，白羽现在还有些无力，不知道这个生活在妖怪窝里的女人究竟是乐天还是什么，让奴良组上至奴良滑瓢和陆生下至纳豆和灯笼纠结到现在还不知道怎么看待的白羽，在滑瓢老爷子“白羽不是鲤伴的亲生女儿，是在那天突然来到的一只妖怪，因为身份敏感又没有记忆所以才收养的”之类几乎什么都没解释的解释下，沉思了一会儿，突然语不惊人死不休地说：“白羽是个好孩子，如果以后能嫁给陆生就好了，这样子就还是我们家的人了。”而爷爷完全被黑线埋没了。
　　同样妖化前后身高差距颇大的陆生对此十分理解，同时对毛娼妓超前的品味表示无语。
　　早餐最后变成了狂欢宴会自然是可以预料的，不过陆生早早地就退了场，跟随白羽到后院去学习控制身上本不属于他的力量去了。
　　“我没有想到会这样。”相对而坐时白羽这样说道，“当年我以神火为凭，将羽衣狐的妖力封在了你的身上。原本随着年龄的增长，那些力量会渐渐与你自身的妖力融合，最后完全变成你的。但是现在……”
　　“你没有预料到封印会被我破坏。”陆生将接下来的话补全，随后又提问道，“后果是什么？”
　　“你会成为羽衣狐的牵线傀儡。”白羽认真地回答，“所以要拿出十二分的刻苦来跟我学习，别和小时候似的左耳进右耳出。”
　　陆生难得地窘迫了片刻，小时候学习妖怪常识时鸦天狗没少就这点在他耳边唠叨，上学后白羽也经常压着他帮他补习史地政这些要全书背诵的科目，不过结果通常都是白羽倒背如流了他还有一多半不会。
　　了解了后果的严重性，陆生绝对不会不正经了。于是接下来的几天，奴良大宅的后院里经常可以看到刻苦努力的陆生，至于白羽，她除了偶尔出声指导外就是闭目养神，两个人经常对坐一整天。
　　与妖怪妖术、体术等外在的修行不一样，白羽教授陆生的东西属于心灵上的修行，大概内容就是寻找能量的平衡，不是天枰上左与右的平衡，而是滴水入海的内外之平衡。
　　就这样奋斗了几天，陆生已经勉强能够做到引动羽衣狐那邪异的妖力了，至于引导……他还得多多加油。
　　第一天开始修行时，白羽就将陆生身上的封印重新修补，只留了一点缝隙供渗出些许他练习。等到陆生终于将一丝羽衣狐的妖力用自身的妖力绞碎融合，已经是五天后的事情了。成功后心情格外好的陆生顺口就问了白羽一句他大约什么能完成修行，结果得到的回答让他差点没有炸毛。白羽十分事不关己地回答，“至少要八十年。”
　　“开玩笑吧？”陆生几乎从地上蹦起来，“要那么久？”
　　“这还久？”白羽一边泡茶一边淡淡说道，“羽衣狐可是有着两千余年道行的大妖怪，最近一千年她又将自身的妖力不断纯化。八十年都是乐观估计。”
　　陆生被打击地很想去画圈圈种蘑菇，就算他的确年龄小了一些，力量弱了一些，也不要这么直白地说出来嘛。
　　“但是学校那边怎么办？”陆生很为难，“我只是短期休学，不是永久失踪。”
　　白羽递过泡好的茶，自己也拿起一杯，随后才问道，“你还是想做人类吗？”
　　“不是想不想的问题。我的四分之三是人类，四分之一是妖怪，在我眼里，人类和妖怪其实……并没有区别。啊，要怎么说才好……”表达不清的陆生苦恼了。
　　“不，我明白。”白羽微笑着打断了他，“陆生，你知道在最初的时候，人类和妖怪是什么样的吗？”
　　“哎？”陆生疑惑地歪歪头，不知道话题怎么扯到那么远的地方去了。
　　“最初的时候，白天属于人类，夜晚属于妖怪，人类信奉天照大御神，而妖怪信奉月夜见尊。但是，两者并非毫无关系的，清晨和傍晚，日月交辉的时候，也是人类与妖怪共存的时候。”
　　“晨起的农夫走向田地，而结束一整晚工作的妖怪则回家休息，两者在路上碰见，微笑着相互问候。”说到这里，白羽看向陆生，“这不是臆想，当时的确就是这个样子的。我都被邀请过参加一次人类和妖怪的联谊晚会，那可真是相当的热闹呢。”
　　一向对人类和妖怪一视同仁、对二者的隔阂惋惜不已的陆生，被白羽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引出了一个想法，一个很久以前他就有想到，却一直觉得根本不现实、完全无法做到的设想——人类与妖怪共存的世界。想想带加奈去化猫屋时的情景，还真是和谐得刺眼呢。
　　原来，那样的世界是真实存在过的。
　　“那是什么时候……成了现在这样呢？”陆生问道。
　　“这个世界，是光与暗并存的世界，最初能够找到平衡点，是因为诸神的引导。而在神明离去之后……平衡倾斜了。妖怪悠长的寿命和多变的妖术是人类所渴望的，而可以增强妖力的人类的血肉又是妖怪窥觑的，就这样一点一点的，有了矛盾，有了冲突，有了相互的杀戮。原本协调着二者之间平衡的阴阳师，由于本身为人类自然站在人类的阵营，他们研究出封印、收服、消灭妖怪的诸多咒术。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两个不一样的种族爆发了无数次的战斗，直到最后两方都损失惨重。”
　　“数量不占优势的妖怪最终隐匿与世，寿命短暂的人类大多也渐渐地淡忘了妖怪的存在，也因此出现了现在的局面。”
　　白羽讲得简练，陆生也只听了个大概。这种历史变迁的故事要真讲起来，恐怕他们得有段时间不用干别的事情了。其实归根结底，造成人类和妖怪现在局面的就是四个字——种族差异，想要恢复到远古时代的共存局面，除非人类和妖怪各有强大的领导者去悉心共同引导，否则连想都不用去想，所以陆生也只能惋惜地把那种和谐美好的画面赶出脑海。
　　不过在很久很久之后，陆生已经把奴良组交给了四代目候补当起甩手掌柜，才突然想明白过来，自己根本就是被某个人用绳子牵着在往前走。那时已经和白羽在一起很久的陆生已经十分清楚的知道，除了及其个别等的某些时候外，白羽绝对不会说没用的废话的。现在，自然是不在“其极个别的某些时候”内。
　　正当白羽历史回顾结束，陆生要继续努力的时候，黑田坊突然出现了，“少主，您的同学们来了。”
　　“什么？”陆生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不怪他，毕竟最近为四国忙得焦头烂额，已经把学校之类的事情排除在思考范围之外了。
　　“就是清十字同学、家长同学他们。”雪女也冒了出来，“他们是来探望你的。不方便的话还是让阿黑推掉吧。”她显然是注意到了在太阳下完全没事的妖化的陆生。
　　“我怎么能见人啊……”一提起这事陆生就郁闷，他起码还有八十年才能再变回人类，那时候这群朋友都是爷爷奶奶级别的人物了，他也不用再纠结做不做人了，因为人类世界根本没有值得他留恋的了。
　　旁边的白羽举袖掩唇，轻笑了两声伸出手去，双手结印置于身前。“不要有抗拒的想法哦。”说着，她双手微微发出白光，同时陆生感觉到了一种十分熟悉的虚弱感，那是在阳光下被削弱妖力的表现。
　　“呀！”黑田坊和雪女同时惊讶出声。
　　五感还在混乱中的陆生甩了甩头，随即发现自己的视角和刚才不太一样，惊讶中一个念头冒了出来：他变回人类了！想着，陆生冲到旁边的小水池，果不其然，水里映出的是棕发棕瞳的人类模样。
　　“你耍我吗……”陆生十分怨念地扭头看向白羽，“明明就有办法解决。”
　　白羽也起身走了过来，依仗身高优势揉了揉陆生的头发，微笑着弯下腰去在他耳边说：“之所以没有将封印完全修补，只是为了让你练习而已，本来就是打算等你熟悉之后就修补回去的。”
　　“而且啊，有些东西，错过了这辈子可能就没有了。”白羽的笑容温柔而悠远，“所以，在能做人类时，就去做个平凡的人类吧。”
　　陆生愣愣地看了白羽片刻，忽然轻笑起来，左手勾起她的下颚，说道，“你可真是个能气死人的家伙。所以……”他轻轻地啄了啄近在咫尺的粉色唇瓣，“这是我的补偿。”
　　白羽金色的瞳孔微缩了一下，随即她面不改色地微笑道：“无赖。”
　　两个人一上一下对望着，场面可以说十分美好。不过一般情况下，这种美好通常都会被打碎得渣都不剩，比如黑田坊一脸非礼勿视的样子闭着眼睛咳嗽了两声示意两人注意场合。
　　暧昧的气氛一下子消失到九条之外陪星星作伴去了，两个人一起扭过头去，入眼的是“我什么也没看见”表情的黑田坊和双手捂脸耳根都红透的雪女。
　　“天哪！”陆生大叫着蹦了起来，“你们两个怎么还在！”
　　我们不在这里在哪里啊少主，您又没给出答复说要不要出去，这让我们怎么回复您那一大群人类同学啊。黑田坊和雪女一头的黑线。
　　变回了人类连带个性也稍微有些变化的陆生捂脸，甩下三个人跑走了，边跑边欲盖弥彰地喊：“我回房间去换衣服！”
　　但是陆生啊，你的房间是在相反的方向吧？雪女无语望天，黑田坊满头黑线，白羽掩唇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