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表]归还艳阳》衍溪

5、Vol.5

　　＊ ＊ ＊
　　隔天清早。
　　“游戏啊，这里有你的快递，快下来签收一下！”
　　武藤双六响亮的声音从楼下传过来，游戏掀开被子，揉了揉昨晚哭肿的眼睛，穿着睡衣就匆匆下了楼。
　　“什么东西啊，爷爷。”
　　无精打采地问道。现在的游戏似乎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喏，这里。很多啊，我都快拿不下了——”
　　大片大片纯净的白色在游戏的眼前铺天盖地地蔓延起来，一如时常出现在游戏梦中的那一树夏花，美得像是幻觉。
　　一阵清雅的芳香扑鼻而来，带着夏日干燥的气息，揉进了思念的香气。
　　在那一瞬间，游戏仿佛回到了那一年夏天，深绿色的藤蔓爬满高高的院墙，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洋洋洒洒地打下来。
　　光芒如金丝线一般在少年的背后缠绕，无限延长。

　　游戏一直以为，这一辈子大概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他了。
　　在那一年夏天，自己原本应该死掉的。严重的急性胃炎导致他不停地呕血，持续不断的高烧加上原本就虚弱不堪的体质，各种小毛病旧疾病都一起发作，连爷爷他们都做好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准备。
　　在动手术的时候，游戏在打麻醉的前一刻看到了窗外开得旺盛的栀子花。
　　于是心中那个少年在触摸到阳光的那一刻的笑容，在他的眼前浮现了出来。
　　信仰，原来真的可以支撑一切。

　　如今，他回来见他了。
　　只是游戏自己迟钝到没有发现而已。

　　“武藤先生……真是非常不好意思，因为我的疏忽，从几个星期前开始这些花就一直被寄错了地址。还好另外一位主人好好的照顾了它们，现在把它们送还给您，请您签收。”
　　邮递员向游戏不停地鞠着躬，一脸歉意。
　　“没事的，送到了就好。谢谢你。”

　　“会长！会长！你还没有帮美穗子我签名呢啊啊啊啊！！！”
　　“会长！你不能丢下我们不管啊！”
　　“我们从昨天放学到今天早上都在追你啊！”
　　一片人群的尖叫声在龟游戏屋外炸响。游戏吓了一跳，双手抱着花就走到门边打开了门。

　　一张俊美无俦的脸出现在游戏面前，只是比昨天多了黑眼圈。

　　“武藤游戏同学，你需要签名么？”
　　暖阳般的笑容驱散了满脸的倦容，屋外的整片天空都被点亮。
　　“嗯，要签。”
　　游戏微笑着回答道，眼眶里已经有泪水在打转。
　　“签哪里？”
　　亚图姆一手叉着腰，一手抓起游戏纤细的手腕，浅笑着问道。
　　“不、不知道……”游戏红着脸低下了头。

　　“那就，这里吧。”
　　亚图姆一只手把游戏整个人圈在怀中，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捧起他的脸颊，然后低下头，用力吻了上去。
　　颇有技巧地挑开他的贝齿，舌头轻轻探进去品尝果实。
　　就像是阳春三月的桃花一般，清淡却温暖。
　　游戏惊愕地睁大眼睛，屏息。

　　世界在一瞬间失去了颜色，方向，与声响。
　　全世界都只剩下他。
　　他轻闭的眼睛，他的体温，他唇齿间的清香。
　　如果自己就在这一秒死去，那该多好。

　　这是只属于游戏一人的签名。

　　亚图姆放开游戏，牵起他的手，微笑。
　　“亚图姆……我……”
　　“不要低着头。”亚图姆伸手揉了揉游戏的头发，“看看天空。那里有我送给你的礼物。”
　　游戏怔了怔，真是非常熟悉的话……

　　抬头，六月的天空中央一轮艳阳。

　　多少年以前，似乎也有过相同的场景。
　　那时的天比现在还要蓝还要干净。墨绿色的树叶遮挡住大片的阳光。
　　坐在轮椅上的少年对着天空浅浅微笑，面容清晰得如同温暖褶皱的花叶。

　　不知道当时是在哪里，只知道他们现在身在这里。

　　“我说啊，我一直在看着你呢。”
　　亚图姆抱着游戏，唇角的微笑漾起多年的思念与牵挂。

　　还给你了，艳阳。
　　此时此刻，我们正处于只属于我们的天空之下。
　　我一直坚信，无论多少次，一定能够在它的对面和你遇见。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