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4.婆媳真功夫（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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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霸陵身手依旧敏捷，苏栀话音未落，掌风已至眼前，苏栀一侧身恰巧闪过，微微一笑，道：“身手还不错，可是慢了点。”
柳霸陵恼羞成怒，掌掌暗含杀机。苏栀只道这女人下手毒辣，应该给些教训，由守转攻，以腿挡手，至击要害，凌厉逼人。一个凌空翻身跃至柳霸陵身后，飞起一脚直击后腰，柳夫人躲闪不及，后腰一阵剧痛，身子向前飞扑出去，可女中豪杰自然不是浪得虚名，硬是咬了牙，一脚踹翻身旁的兵器架，借力转身，一掌拍在苏栀左肩。
苏栀不曾想到一个人腰部受伤还能有如此反应，只怪自己在经验上稍逊一筹，肩膀一震，钝痛由左肩传遍全身，苏栀向后滑出去数步，一屁股摔在地上。
柳霸陵勉强站稳，一手托着腰怒道：“好嚣张的女贼！”
闻声而来的护院们一拥而上，有的去扶柳霸陵，有的去捉苏栀。
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来的人越来越多，苏栀左臂已然无法动弹，被护院围了一圈，众人七手八脚扭着她说要送入官府去。这时，天已经亮了。
星光淡淡地隐去，曙色乍现，微光披上屋顶，花木清新。柳霸陵腰痛欲裂，越想越气，想来自己堂堂一品镇国夫人，朝中武将皆与她称兄道弟，京中名门夫人小姐都敬她重她，如今被一个小毛贼伤了腰，简直是莫大的污辱。
她勉强站起来，被人搀扶着走过去，指着那垂着头不说话的小毛贼，气不打一处来，正欲开口，却见那披头散发的小毛贼抬起脸来，两人皆惊。柳霸陵浑身颤抖，苏栀面如土色，口舌打结，半晌说不出话来。
这不是那贤惠多才的苏小妾？
这不是那端庄富贵的柳夫人？
柳霸陵指着她，整条手臂都在颤抖：“你，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苏栀吞吞吐吐说不出话来。四周围家丁婢女护院呼啦围了一大圈，有眼尖地指着便道：“这不是，这不是新二少夫人？”
四下议论纷纷，柳霸陵气绝，却听一人唤道：“娘。”
众人让开道路，却见是那柳子煜，赤着脚，衣衫也是胡乱穿的，发线散乱便跑来了，恨只恨那春|药药性太烈，怨只怨他柳子煜天亮才醒，想起昨夜温存，去摸枕边之人，却扑了个空，心头顿时一紧，张皇地跑出来，却是果然出事了。
柳霸陵一见柳子煜，立刻迎上去，掀开衣服，将这柳子煜里里外外看了个遍，家丁看着好笑却不敢言语，多大的男人，当作女儿家娇宠着。
这柳子煜也全无昨夜的英气，直是又恢复了那娇柔书生的姿态，面颊泛红，暗自羞怯。
柳霸陵忙道：“有没有受伤，这女贼有没有对你做什么！为娘真是失策，正所谓英明一世糊涂一时，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苏栀一听不禁怒火中烧：“柳夫人，我固然有错，可你也应该先问问你的宝贝儿子对我做了什么才对！”
柳子煜跪地道：“娘，栀儿如今已和我是有名有实的夫妻，相信这一切都是误会。”
柳霸陵怒气冲天，厉声道：“误会？”她指着苏栀手臂不能平静，不住颤抖：“误会？我柳霸陵活了这么大年纪，没被人欺负成这样子！我的腰… …”她说道激动处身子一挺，腰部剧痛，身旁护院家丁围上来手忙脚乱搀扶。
柳霸陵越说越气，指着地上的苏栀道：“给我抓起来，送到官府去！骗了我的儿子，偷我柳府的东西，骗我柳府的彩礼，还敢打我，真是翻了天了！这死丫头若是留在我柳家，那就是要拆墙上房，挖坟掘墓的主！”
苏栀也气急了，本就是血性女子，这几日装什么名门闺秀她早就装够了，当即怒道：“你柳夫人财大气粗，想怎么诋毁我都行了？我打你怎么样，我的胳膊也受了伤，怎么说也是扯平了，何必咄咄逼人，果然天下乌鸦一般黑，有钱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柳霸陵怒不可遏：“你们给我把她捆了，堵了嘴！送走，送走，多给些银子，让这女骗子在牢里住一辈子才好！”
她扶了腰，又道：“不！先让她留在这，你们去，把那安冰人和那姓苏的老头都给我请来，我倒要看看，他们还有什么话说！”
苏栀心头一惊，也不敢说话。
柳子煜在一边劝着，可现下这柳霸陵任谁的劝也听不进去。发生了这等大事，诺大的宅子炸开了锅，玉枝巧儿喜滋滋地寻了梅二姑娘，梅二姑娘听闻大喜，拉着月姑姑，喊醒了意太婆，又命人去请了老太爷和徐青，众人浩浩荡荡聚集在了演武场。
苏栀皱眉，被捆得像个粽子，兵器扔了一地，又是大刀又是断剑又是铁锤，心中狠狠骂那柳霸陵口毒手毒，蛮横霸道。
下人们都言，这见过婆媳打仗，却还是头一回看见动到动枪的，倒也是新鲜。
梅二姑娘衣着光鲜，一身大红底子白蓝花的衣衫裙裳，扭着腰曳地而来，一见柳子煜，便命玉枝巧儿捧上带来的衣裳，在众目睽睽之下，温柔替他整理打扮，关怀备至，又将他仔细检查一番，看看有没有外伤，这才作罢。
又去扶那柳霸陵，一边帮她按揉着腰，一边叹气道：“婆婆息怒，正所谓树大招风，谁曾想到柳家这棵大树，会招来一股邪风。您是御封的一品镇国夫人，岂会连这小小的妖孽都镇压不住？送去官府，治她个重罪岂不是轻而易举？莫要为这区区小事动了怒，伤了身才好。”
她暗自瞟着苏栀，真是满心欢喜，月姑姑在旁帮腔：“可不是，这么个小贱人，为了钱什么都做的出来，您是大户人家，自然没见过这种下流人家，我从前倒是见多了，您要是跟她生气啊，那就不值得了。”
苏栀气得两眼发黑，嘴被堵住了，发不出声音。
句句漫不经心，句句暗示着要置人于死地，柳霸陵怒火微微压下来，却被这梅姑娘和月姑姑撩拨得更痛恨苏栀，意太婆虽然心中暗骂这苏栀的胡闹，却也着实看不下去，只是劝道：“霸陵，都说这十年修来同船度，百年修来共枕眠，苏姑娘也算是和柳家有缘分，和子煜有缘分，既然事情真相已明，苏姑娘也吃了苦头，休了便好，何必落井下石，苏姑娘还年轻，想来不过是一时之念，本性非恶啊。”
梅二姑娘忙道：“意太婆说的有理，可您想想，若是这般骗婚窃财的被如斯放了，那岂不是告诉旁人，我柳家是可以随便欺压的了？今天上门个苏姑娘，明日难保不会出来个什么宋姑娘王姑娘。”
月姑姑忙道：“就是就是，一个个进来和我们子煜洞房花烛一番，我们还得陪着钱出去，当我们子煜是什么人了，比那京中红袖坊的娈童还不如。”
众人掩着嘴笑。
柳霸陵怒道：“你说的什么混账话！”
徐青也皱眉：“徐月！”
月姑姑自知失言，便闭上了嘴。
柳子煜急了，也不管那梅二姑娘的白眼警告，一把抓了那徐青的袖子道：“爹，您倒是说句话啊。”
徐青眉头紧锁，叹了口气，未语只言。
倒是柳老太爷将手杖狠狠一敲地面，大声道：“都听我一言！”
柳老太爷终究还是有些威信，众人便不再言语。
老太爷道：“都说家丑不可外扬，柳家的名气因霸陵而得，却因了之前子煜妻妾一事，使得这柳家竟然没有姑娘敢进门，这本就已经是笑柄，如今再闹出这么大的事情来，送往官府去，你让我们柳家，如何抬头啊！”
柳霸陵怒气消了一半，在她看来，脸面至上，她处处都喜欢与人争个高下，京中贵妇无一比得过她，如今这事要真是传出去，岂不是遭人笑话。
这时候，前往寻那安冰人和苏老爹的护院家丁也纷纷回来了，只道是人去楼空，彩礼也没了踪影，无处再觅踪迹。
柳老太爷便道：“凡事有因有果，若不是你如此霸道，怎会让子煜连个媳妇都寻不到，之前几位姑娘倒是不错，可不是疯了就是走了，如今这分明是报应。可是说是报应，也许就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你怎知道这不是好事？况那苏家也是寻人不到，彩礼也讨不回来了，你即便去寻了官府，给这苏栀来个斩立决又如何，不过是手起刀落，人头落地，溅了一身血污，与你，又有什么好处，索性顺水推舟，将错就错，留下这丫头，岂不是也很好？我们柳家出了一个侠女，再来一个倒也不妨。”
这一番话说得人心服口服，柳霸陵有心认同，可看到苏栀凌厉逼人的眸子，始终咽气不下，心头怒火加着别扭的一股子劲，越想越难受。
柳子煜趁机道：“娘，柳家的面子重要啊。”
这时，却听人来报：“京中秦公子到了。”
柳子煜心中一亮。
府中人皆明白，这人是秦淮秦捕头，是京中大将军秦明的义子，生性豪爽，秦明一向钦慕柳霸陵的武功才貌，两家素来交好，柳子煜年少时也常常在秦明府中居住玩耍。
柳霸陵招了徐青入赘，秦明却终身未娶，只收了个面貌俊秀的乞儿作为义子，倒也从小便和柳子煜玩得来。
柳霸陵心中却不喜柳子煜去秦家玩耍，她希望儿子文儒宁静，如她的夫君徐青一般安稳度日，而不是习武从戎，出生入死，为朝廷效力。故此柳子煜再大些，她便不许柳子煜再上那秦府去了，也不喜柳子煜和秦淮来往。
可这次柳霸陵听得秦淮来了，心头却无端地一松，道：“我看，让这秦捕头将这女贼带走算了。”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14.婆媳真功夫（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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