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0.知面不知心（小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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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子煜收回一只手来，轻轻握住苏栀纤巧的手指，触感温凉，握紧了，轻轻拉她站稳，却暗自奇怪，苏小姐手上的老茧，位置好生新奇，暗自思忖这是做什么活留下的，思来想去不能解，反倒觉得，像是长时手握刀枪剑戟所留。
苏栀红了面颊，巧目看她，徐烷骤然发现，这七小公子竟也是有这么婉柔的一面，也会个什么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柳子煜松开手，进了屋内来，二人在桌边坐下。
柳子煜这才道：“如雪和月姑姑怀疑小姐身份，便和我娘商量，明日邀小姐去那琉璃坊一展才华，俱请了镇中的文人雅士，若是真才女，真闺秀便与两日后过门，若是假的，便是要将小姐和那冰人一同送官究办啊。”
苏栀顿时心急。
小剑却道：“柳少爷这话便不对了，说着，倒像小姐是个冒牌的一样。”
柳子煜忙道：“不敢不敢，只是听闻那冰人说小姐能诗会画，还懂得音律，若是明日不出彩，料不得会有怎样的麻烦。”
徐烷道：“不知到场的都是何人？”
柳子煜道：“文人雅士居多，老太爷和爹都在，府上女眷要去，怕是还要叫上沉香楼的宋老板，和朝中官员的夫人。”
苏栀忙道：“这该如何是好？”
柳子煜看看窗外，起身道：“苏小姐，子煜相信小姐的才学，现在天色不早，若是再留，如雪问起来，我实在难以回答，只得先行告辞。”
一听“如雪”二字，苏栀突然窝火，好一个柳家少爷，没用到这种地步，比那塞外男子差远了，于是便没好气道：“那便不送了。”
就这么看着柳子煜出了门，命小剑狠狠掩了门，自己却开始犯了愁。
众人思忖半晌，都没了言语。
许久，徐烷才问道：“小姐，你看该如何是好？”
苏栀一咬牙，道：“是以至此，不如我们逃吧。”
徐烷惊得几乎跌在地上：“大小姐，你疯了。”
苏栀皱眉道：“我疯了？我看明明是那安二虎疯了，好好的麻匪不做，偏偏学人家做媒婆，这才把我们逼到这种地步。”
徐烷道：“小七，你想想，若是我们就这么走了，柳家能善罢甘休吗，我们这么多日的辛苦才到了这个鬼地方，现下来去山中建寨为王的银钱都没有，再得罪了柳家，长平镇也是留不得了，难不成要我们乞讨回塞外去？此番便是最后一次了，若使得柳家信服，柳家必然会送去彩礼，到时候我们再走，岂不是更好。”
苏栀道：“可若是过不去这个坎，你我都要进大狱的，莫说我们，还累了小剑。我连字都不识，难不成让我去做文章不成？堂堂柳府也真是有趣，寻的哪里是媳妇，分明是先生。”她愤愤起身道：“我虽没读过书，却也知道那三十六计，走为上计的道理，我这就收拾东西，大不了从宅子里寻些金银器物带出去。”于是不由分说，上前道：“我先探条出府的路来看看，你们速速收拾。”
说罢便开门出去，只见清风竹影，花柔月娇，屋外静谧无声。小剑和徐烷忙出来拦，却见苏栀已然一跃上树。
徐烷和小剑直直心惊，这宅院中护院极多，除了月姑姑院内酒囊饭袋多些，其余却是个个精明能干，功夫了得，何况甲等护院可在府内佩刀而行，深夜也绝不放松，苏栀对府内并不熟悉，这样乱闯，用不着明日送官究办，今日就自投罗网了。
徐六虎便也顾不得许多，跟着跃上树梢去，叫了一声：“小七，不可轻举妄动。”
谁知这苏栀竟像是看什么看入了迷，一动不动立在树枝上望着什么，听闻徐烷唤她，反倒扭头来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徐烷随着苏栀像远处望去，只见曲径幽深之处，桃李芬芳之地，两点殷红的光点越走越远。那分明是两盏火红灯笼，灯影之后三人排开，似乎还在窃窃私语。
一人青色软袍，身材瘦削，是个男子，另两人长裙曳地，头上红红绿绿簪花带钗，看得不太真切，可其中一人扭着腰肢，被那男子扶着，好不小心。苏栀却是心头一动。
跃下树来，徐烷跟着下来，小剑迎上前去。
苏栀皱眉道：“是柳子煜。”
徐烷也道：“看那两个女子的打扮，倒像是柳夫人和那柳子煜扭伤了腰的大老婆。”
徐烷将这景象与小剑一说，二人相对片刻，却是笑了。徐烷道：“我就道这柳家不可能冒险去设那么个鸿门宴，若是揭穿了苏小姑娘，柳家的颜面也是无存的，都说家丑不可外扬，现下闹得满城皆知有个苏才女甘愿来柳家当小妾，柳家风光无限，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自己砸了自己的场子呢？什么琉璃坊，不过是计策，要诓骗苏小姑娘上当罢了。”
二人皆笑。唯独苏栀恨得牙痒，好个柳子煜，果然是向着梅二姑娘，与她们婆媳联起手来欺瞒小妾，甚至将她苏栀送入官府去。
小剑忙道：“小姐，我们快回去，好生休息，明日打扮个花枝招展，绝不辱了小姐的落雁沉鱼之色，闭月羞花之姿。”
徐烷也道：“这三十六计中还有一计叫做先发制人，她们不仁，休怪我们不义。”
小剑也道：“正是这样，我这便与小姐挑选明日的衣裙。”
苏栀愤愤地回到房内，倒头便睡，不管不顾。
却说这一番景象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便是梅二姑娘使的计策了。
家宴上走了苏栀，众人本也就该散了。可这大府深宅中的姑婆却是不甘寂寞的，却说这月姑姑，纵然表面奉承，却是难忘那宫花之事，加之梅二姑娘看不惯这苏小妾入府，看不惯柳子煜与其眉目传情，便提议备些点心去园子里小亭中饮酒赏花，想借机在柳霸陵面前说些不好听的。
于是柳霸陵，月姑姑，梅二姑娘，拖了柳子煜，带了十几名侍婢护院，提了灯，向园子里去。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三个女人只小坐了片刻，便想出了这么个阴损法子，来蒙骗苏栀。这琉璃坊的宴会不过是虚空，根本无人安排，不过是说来骗人罢了，她非要逼得这苏栀露出狐狸尾巴。
梅二姑娘自有想法，到时把这清心居周围的护院都安排得远远的，叫个柳子煜拿这出杜撰来的鸿门宴吓唬苏栀，若是她是假的，当夜开溜，正好命埋伏在远处的护院家丁抓她个现形，查查家底，扭送官府，落下个到御封一品夫人家骗婚的罪名，轻则可定骗婚，重则就是欺君。
即便这苏栀是真的，对这事毫不畏惧，明媒正娶嫁进府里了，也是不妨，有了这一番疑心折腾，就算这苏小姐不计前嫌还肯嫁，怕也是对这柳子煜心存芥蒂，对这婆婆心怀不满，哪里还有资格和自己争这少夫人之位？
柳霸陵哪里想得了这么多，况有月姑姑在旁帮衬，越发觉得这是个好法子，便逼着柳子煜前去。可怜柳子煜一介弱质书生，自然惹不起蛮横的二位姑奶奶，一则不满柳霸陵包办的一出出婚事，二则也怕苏小姐入了门遭那梅二姑娘欺负，只知娘亲和娘子要戳穿这苏小姐的真面目，哪里知道这梅二姑娘竟然真想将苏栀送官究办，自己便是勉强应了。
众人还不放心，梅二姑娘便和柳夫人一同随着这柳子煜去了。
梅二姑娘弃腰伤与不顾，坚持前往，谁知就是这腰伤不便，行动迟缓，才令这苏栀将他们三人看了个里外透彻。
这真是：欺人不成反欺己，冤家就此两相结。
天色还不明，苏栀便睁了眼。徐烷也没有回那后园去，直是去侧屋睡了一晚。小剑见苏小姐不愿劳烦杂役女婢洗了裙子，便清早出去，自己打水将苏栀换下的裙子洗了，捧着木盆回来，恰见那玉枝和巧儿，一路走一路窃窃私语，见了小剑直道：“丫头，你家小姐昨夜睡得可好？”
见她二人趾高气扬，好似那苏姑娘已经被扫地出门的样子，小剑心下不悦，却依旧笑道：“苏小姐睡得很好，只是前几日连着下了几场的雨，院子里潮湿，你们梅少夫人昨日送来的被褥都是霉味，苏小姐要我寻几个人来帮忙晒晒，正好遇见了姐姐们，可否劳个驾，往那清心居搬被褥去？”
玉枝巧儿相视一眼，玉枝巧笑道：“清心居可是个好地方，夫人赐苏小姐住清心居，就是想告诉她清心寡欲为妙，乌七八糟的事莫要乱想，这可倒好，自己院子里的人使唤不够，反倒连柳家堂堂少夫人的人，都敢指使了。”
巧儿听闻，掩着嘴一笑。
小剑笑道：“乌七八糟的事，苏小姐自然是不敢想的，可不知玉枝姐姐的‘乌七八糟’指的是哪一桩，莫不是那堂堂柳家少夫人和少爷整日做的事？”
“你… …”玉枝气得面色发白。
巧儿忙道：“莫要在这里和我耍嘴皮子了，还是赶紧回去看看那个什么苏小姐吧，弄不好现在那小姐，已经不翼而飞了。”
小剑微笑道：“那我倒是得好好看看了，昨日少爷来房里，说是今日要在琉璃坊为小姐设宴，请了全镇的文人墨客，让小姐一展才华，小姐正欢喜得紧，我得回去替小姐梳妆打扮，免得误了时辰。”
说罢转身便走。巧儿玉枝自个生了会闷气，直对着那小剑的背影道：“我呸，狗仗人势，还没嫁过来就巴结上了，小贱人。”
再说这小剑回了清心居，见苏栀已醒了，便笑着讲了园中遇玉枝巧儿一事，苏栀无甚兴趣，还在为那柳子煜生闷气。
徐烷也劝，二人忙着开了衣箱选起衣服来，一个替苏栀穿上了桃红缎面金梅绣样的绣鞋，一个替她选了件白绸的小衫，一个替她挑了樱桃红的留仙裙，一个选了条柔粉的彩帔，徐烷回避，小剑侍奉着苏栀穿好了，又拉她到镜前，换了新鲜样式翠绿的两枚耳坠，梳了宫样的发型，只见云堆雾绕，黑发剔透，脖颈修长，特选了柳夫人送来的玉饰佩戴妥当。
再染眉黛口脂，朱粉铅粉，鬓边贴了花饰，不在话下。
只见那镜中美人，眉目留情，顾盼生姿，肌肤胜雪，皓齿朱颜。
收拾停当，却听门口徐烷恭敬道：“柳夫人，梅少夫人。”
苏栀的面色顿时不悦，小剑忙道：“昨夜我们说过的话，小姐难道忘记了么，看那玉枝巧儿何等嚣张，即便是我们不真嫁入这府里，也要漂漂亮亮来去。”
苏栀点点头，小剑上前开了门，扶着苏栀走出去，恭敬道：“柳夫人，梅少夫人。”
只见那柳夫人面含笑意，淡施了些脂粉，简单的素色衣裙，却是华丽的绣金料子，站在那，不稍言语，贵态便出。
梅二姑娘的脸色不大好，因了腰伤未愈，走路需两人搀扶，衣衫也是未曾太过打理的，还是昨夜的那身裙裳，想必夜里，也没睡踏实。
梅少夫人哪有这苏小妾的光鲜，一比之下，姿色全无，这苏栀倒像是个正室了。
只见二人身后跟着众多侍婢小厮，抬箱的抬箱，托盘的托盘，大略一扫，都盖着大红的缎子，盘子内露出些闪光的，望去都是玉石金银，布料绸缎一类。
苏栀心下暗自思忖，这难不成是赔不是来了？可面上却故意视而不见。
柳霸陵看这苏栀如此淡定，经过了一夜，也认定了她是个货真价实的大家闺秀，再看那眉眼姿容，真是越看越爱，不禁面露赞赏之意。
苏栀却故意抢先问道：“夫人，我们何时启程？”眉目安静，语气，却是多了份挑衅的意味。她是个血性女子，被人联手这般玩弄，怎能咽下这口气。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10.知面不知心（小改）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