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０７３习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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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要我怎样你才明白？！”狠狠推了他肩膀两下，他才稍稍离了我的唇，低声吼道,“你以为我真没那样想过？可想归想，一见你我就不知要如何了。有时候真想杀了你，谁让你搅我心神不宁。可有时候却恨不能把天下最好的东西捧到你面前，只求你能笑笑。我心里如何想的都已经和你说了，你还要我怎样？”
我的脸忽然冰雪尽消，手指沿着他的鬓角摩挲，“看看，原形毕露了吧？我还在想你能忍多久。”
“你——”他恼得拍开我的手，这情形真让人怀念。
我笑嘻嘻地重新摸上他的脸，“你不明白我哪里好，我也一样不明白你哪里好。可偏偏我们成了现在这样子，既然你已经把话说得差不多了，作为回报，我也坦白。我不喜欢王城，但为了你我留下。我讨厌变成秦王的附属品，但为了你我忍了。你要我千依百顺我做不到，但为了你我——”
他的吻落下，阻了我后面的话，“不要你千依百顺，只要你不叛我……我怎么舍得委屈你……”
“此话当真？”
“嗯……”
“好吧，那现在离我远点。”
“……”
伸手推开他，我侧头往被子里缩了缩，“我不习惯和人那么亲近，你不是挺忙的吗？”
他不答反问，“那为什么你以前那么喜欢碰我？每天搂着我睡还不满足……”
我飞快地瞟他一眼，他眸光一闪剑眉一压，虽然是一脸薄怒脸颊却升起两片可疑的红云。我忍不住笑出来，极其熟练地伸手在他脸上摸一把，“你那时候粉嫩嫩一团，我怎么看怎么喜欢。”
“现在呢？”他立即接上我的话，眼睛却望向一边，“算了，你还是别说了。”
他说着直起身子，我犹豫片刻到底还是伸出手握住他的手指。他回过头来，我顺着自己皮包骨头的苍白手指看过去，声音低低地，“抱歉，我不但怕黑，还怕和成年人关系过近。尽管不知道为什么，一旦有人和我关系过近我就会觉得危险，所以我才会喜欢孩子……”
手指被一点点缠紧，他伸手过来，我下意识地闭眼扭开头，手指也扭着想要挣出来。他把我的脸转过来，手指缠得更紧，温热的指尖按在我的眼角，“我不逼你。”
我没睁眼，心里微微泛起波澜。他等了许久没有得到我的答复，终究是松开我的手走出去。
嬴政一走，我睁眼抄起床头挂着的一把匕首，用力在床沿上敲打几下。项莺很快就端着温热的粥走进来，一脸喜气地道：“公主，这么多天我一直看着，王上对你真是好。”
“只是一时又不是一世，我问你，我真的睡了一个月吗？”
项莺把粥碗放到一旁，过来替我拉了拉被角，“那天公主眼看就没救了，王上不知从哪里找了一副药出来。那一个月王上每天跑马回来就在公主身边守着，公主还是问王上吧。”
“哦……”我淡淡应了一声，转移话题问道，“长安君如何了？”
“他？他好极了，他现在去了蓝田大营，听说还混上了个小将，朝中竟然还有几位老将军夸他是上将军苗子。”
项莺语气不善，看来是听说了什么。见我抿着嘴角不说话，项莺又道：“公主你倒是评评理。王上勤勉十年，如今只是一个月没进书房吕不韦那些门客就吵吵嚷嚷，说王上耽于女色。长安君只是发奋一时，他们倒是个个赞誉有加，这究竟是个什么道理？”
项莺说的话在我脑子里转了几圈，我叹口气，“又被他利用了一次，秦宫，果然是狼窝虎穴凶险异常啊。回头找个机会你给长安君捎个话，他那天戏演得不错，我气晕了头竟然被他骗过去了。”
“嗯？”项莺明显没听懂我的话，抬着下巴尖尖的一张小脸看起来傻傻的。
我忍不住摸摸她的头，“你瘦多了，我可只有你这么一个贴心的，你这样子我看着真心疼。”
项莺半低了头，声音哽咽起来，“公主……”
“有这么个多病多灾的身子骨我也不求什么了，华阳太后想我嫁给秦王，那我就认命吧。你给长安君带话的时候记得告诉他，别那么招摇，呆在军营里混口饭吃就行。”
项莺用袖子抹了抹脸，刚把粥碗给我端过来就低声笑道：“王上又来了。”
我接过粥碗愣神间项莺已经退下去，嬴政大步跨进来，走到我身边动作极其自然地拿走我手里的粥碗，舀起一勺就往自己嘴里塞。刚含住勺子他像是突然间想起什么来，动作滞了滞，咽了那口粥，复又舀了一勺递到我嘴边，“张嘴。”
“你饿了就吃吧。”我说着直摇头。刚刚他那一串动作行云流水，估计是真饿了。
听了我的话他微一怔，“我不饿，这粥是专门让人给你熬的。”
“嗯？”
“我……”他把倾过来的身子收回去，有些不自在地用勺子搅着碗里的粥。
见惯了他强势的一面，此时见他这样我心里像是有只毛虫在爬，痒得要命。忍了又忍终究没忍住，一点点蹭过去，“你怎么了？难道在咸阳王城受人虐待，他们不给你饭吃？”
他眼角一斜瞪了我一眼，这一瞪不要紧，我觉得自己被冰封多时的邪恶因子瞬间占领了大脑皮层！谁让嬴政他娘的偏偏长了一双桃花眼，这双眼很容易让人上火啊！
刚刚他那一个小眼神瞪过来，黑白不怎么分明的眼猛然一亮，睫毛乍然一翘。看在我眼里不但没有任何杀伤力，反而像只炸了毛的小动物。
“政儿，过了这么多年，没想到你白眼翻得依然如此销魂啊！”
我说着向他伸出手，正打算吃个豆腐，他却眼睫一垂，“你真想知道我为什么抢你的粥？”
伸到半空的手顿了顿，我忽然想起一个月之前的某刻，整天泡酒缸的姑娘我，竟然被酒给呛了。
就在我思维停顿的片刻间，他迅速含了一口粥，托住我的后脑，温香软滑的嘴唇贴上来，以一种极其熟练的技巧撬开我的齿把那口粥渡过来。而我竟然在做出判断之前，就咽了那口粥。
“明白没？”他稍离开一些，笑得满是促狭，“习惯每天这样喂你，刚刚忘了。不过你似乎也已经习惯了。”
我一时语塞，他却退开来，把粥碗递过来，“现在你醒了，自己吃吧。”
我接过粥碗，一边慢条斯理地吃，一边狐疑地望着他。一碗粥见了底，嬴政始终离我远远的，既不走也不过来，看起来像在发呆。
“喂，在想什么？”
“想怎么能让你习惯我。”
没想到他这么直接，我反倒一愣，但紧接着就皱起眉头。
习惯他……真是可怕的想法。
习惯是种很可怕的东西，什么东西一旦成了习惯，再想戒掉就宛如割肉一般。人心难测，平常的人尚不敢说天长地久，更何况他是秦王。
他忽然抬头看过来，目光炯炯，尽管表面蒙着春水一般柔软温暖的一层幻影，我却看到了在那之下蠢蠢欲动的攻击性。
嗓子有些发干，我往后蹭了蹭，“那你想出好办法没有？”
“有啊，”他说着动作轻柔地拿走我手里的碗，“知道纵横家张仪吗？”不等我回答他接着道，“张仪曾说，得寸进尺则虎狼之态尽显，倘若，得三寸退两寸，则谓之蚕食。”
“哦……这么说，你打算蚕食我？”我望着他倏然一笑，“你还真是闲啊，把这纵横天下的计谋用到我身上也不觉得浪费。为什么要告诉我？”
他一挑眉毛，“这辈子注定要和人斗来斗去，多你一个其乐无穷也。纵横天下不过也是与人斗，与天斗，与命斗，既然都是斗，所用计谋还分大小？你不是怕和我靠得太近吗，那我就离你远些，但无论何事我都不会瞒着你，这样你总能安心了吧？”
好一招釜底抽薪！好一招偷梁换柱！好一招守株待兔！
他这是要我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如何一点点陷进他给我织的那张网里，要我输得明明白白心服口服。
厮果然够狠！
偏偏他现在还用一种极其无辜的表情对着我，那张脸我看着就觉得满腹怒火无处可发。气闷片刻，我又问，“你不是无论何事都不会瞒着我吗？那我问你，你这一个月来天天守着我是什么意思？”
话一出口他的手掐进被褥中，片刻后才哑着喉咙低声道：“现在能抱你吗？”
我一怔，人没回过神来，他已经坐过来搂住我，“怕你会走……”
心里一暖，但紧接着又是一刺，“嬴政，别把我当傻子。外面说你耽于女色，你这是做给谁看呢？你是不是早就有这番做戏的想法，而我恰好成了你的道具。”
“你怎么就不肯信我？”他力道重了些，语气也急了，“吕不韦想让我当个傀儡，方便他继续手握大权。我陪着你不是正好随了他的心愿吗？”
作者有话说
第73章 ０７３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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