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０５４私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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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太后病了，好在病得并不很重，赢成蟜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担心了一阵子，就每天还是带我满咸阳乱逛。趁着秦王不在的时候就带我去那片山中谷地跑马打猎。
我那堪称悲剧的马术，终于在赢成蟜的不懈努力中得到了根本性的质变。而代价就是姑娘我当初那白如雪的皮肤，如今已被晒成了麦色。
八月在一场秋雨中走到了尽头，当秋高气爽大雁南飞的九月来临时，姑娘我已经从雪白雪白的楚国公主，彻底变成了没人管的假小子。
现在再去照镜子，尽管还是那么一张狐媚子脸，但整体来看，姑娘我已经有了点英气的味道。
我那有着可爱小龅牙的姐姐来到秦国之后，立即从我手中接过勾引秦王的接力棒，目前正在和滞留咸阳的韩、赵二国公主进行着不懈斗争。而其他几国公主眼看没戏，都已经陆陆续续回了国。
华阳太后已经对我彻底失望，但不知为什么并没有把我遣送回楚国。而今高效率的秦国朝堂已经把六国使馆改成了新增官吏的住处，华阳太后便在自己的寝宫旁给我腾了一间小屋子，隔壁就住着我那小龅牙姐姐。
韩国公主现在居住在夏太后那里，而悲剧的赵国公主则因为自己贴身小侍女的关系，直接住进了王后寝宫区。尽管同秦王政拉近了距离，但听说秦王除了隔三岔五听她弹秦筝之外，什么也没许给她。
相比较之下，我对自己现在的生活还是很满意的。每天早上我都等着赢成蟜来找我，然后我们就出王城去长阳街的晨市吃早餐。吃完早餐赢成蟜就带着我四处乱逛，等秦王差不多要从那山谷回来读书的时候，我们才骑马前往那山谷。
当然，有的时候我们抵达那山谷时秦王还没走。不知怎么回事，我总觉得秦王看我的眼神冷飕飕的，有时候我甚至觉得他想用眼光把我刮了。
难道他恨我带坏了赢成蟜？可明明是赢成蟜带坏了我。
任我再怎么想，也想不到原因，于是我干脆不想了，再遇到秦王就毕恭毕敬地行礼。任他再怎么桃花眼飞刀，我也只当不知道。
日子一晃又是十几天过去，华阳太后终于再次把我召到了面前。这回她一见我就皱眉，“怎么晒得这么黑？”
我只是装傻道：“晒晒更健康。”
华阳太后无奈地摇头，“真是天要绝我芈氏，你和你姐姐两个花一般娇贵的楚国公主，怎么就比不上赵国一个低贱的小侍女？”
知道华阳太后是恨铁不成钢，我立即敛了笑容，老老实实地站着。
“你以后不要再和赢成蟜出去了。”华阳太后见我不说话，冷冷地丢了个炸弹出来。
我一愣抬头道：“前些日子姑奶奶你并没有禁止我和他出去，现在为什么……”
华阳太后看我的眼睛蓦地一亮，“哦，你倒是说说我为什么没有禁止。”
“嗯……”我犹犹豫豫吞吞吐吐地说，“姑奶奶也许是想，我要是不能嫁给秦王，嫁给赢成蟜也行。秦国立贤不立长，凡是同辈的嫡系王族子弟都可以参与角逐储君之位。所以尽管此代秦王身上没有芈氏的血，芈氏还可以把希望寄托在下一代秦王身上。”
我刚说完，华阳太后上前两步握住我的手，两眼闪闪发光，“我就知道你是个聪明的！若你真是个傻的，又怎么会刻意去了解这些？”
“我……”
“你那姐姐看着聪明，实际就是草包一个。以为自己有几分姿色就能如何，真是愚蠢！”华阳太后明显对我姐姐相当不满，话开了个头就再也止不住，“她也不想想身居高位的男子，哪个不是从小阅遍美色的？来了秦国我让她学识字，学秦律，可她呢，就知道在自己脸上头上下功夫，真是个没脑子的！”
说到这里，华阳太后话锋一转，瞬间又变回了刚见面时那个慈祥随和的贵妇人，“先别问为什么现在不让你和赢成蟜出去，听姑奶奶的话，姑奶奶可都是为你好。”
我一边感叹华阳太后不愧是历经三朝秦王，没有子嗣却至今屹立不倒的牛逼人物，一边用沉默来传达我的不满。
华阳太后见我这样，脸色又一变，“难不成你真的想要嫁给赢成蟜？”
“没有啊。”我十分诚实地回答道，“虽然和他在一起很开心，但……怎么说呢，如果现在就要我嫁给他，我心里并不愿意。”
华阳太后脸色缓了缓又问道：“那秦王呢？”
我本来想说“讨厌”，但想了想还是很婉转地道：“了解不深，不知道。”
华阳太后看了我片刻，招来一个小侍女，“秦王现在在宫里吗？”
“秦王出宫了。”
“都有谁跟着？”
“赵高和赵国来的那个小侍女。”
华阳太后一听这话，咬牙道：“我倒是不信赵国的一个卑贱女奴真就能比我楚国的公主还好！”
其实我很想说，如果按照秦国律法来说，秦国没有奴隶身份，而且秦法有定，卖身操业谓之贱。
华阳太后这话说得太重了，我倒觉得那小侍女人挺好，而且听人说她与秦王自幼在邯郸相识，现在长大相爱也纯属正常。
正在心里替那小侍女鸣不平，却听华阳太后道：“我这儿还有几桶当年宣太后留下来的楚国王酒。”
我一听这话立即来了精神，华阳太后伸手在我脑门上一点，“别想了，不是给你喝的。我把它们给你，你找个空给秦王送去。”
“什么？”话出口华阳太后眸光冷冷地扫过来，我立即改了口，“呃……给他送去也没什么。”
华阳太后长叹一声，“情事无法勉强，咱们芈氏女子又个个都是倔脾气。你要是真的不喜欢秦王，我强塞也没用。看在那楚国王酒的份上，你多在秦王身上用点心，不然我一没，你们这些身在秦国的楚人可要怎么办？”
她说着眼中隐隐有泪光，我一时间有些怔楞，第一次意识到我也是芈氏的一份子。华阳太后说完没有再看我，转身绕过红漆大屏离开了。
我回到自己的住处后便有人给我送来几桶酒。楚人喜欢用木桶来乘酒，酒香混着木头的清香淡淡弥散开来，我一闻立即眉开眼笑地抱住其中一只小桶说什么都不肯松手。
刚想拔了塞子尝一尝，却又想到华阳太后的话。我看看酒桶，再望望窗外，到底还是松了手。芈氏有那么多能人高人，还轮不到我这个不争气的做贡献。
一开始我就没想着要嫁给秦王，抛开感情不说，如果我嫁给秦王，就意味着要接手秦芈氏这个沉重的担子，就要为家族的生存，努力在秦国开辟天地。但姑娘我是个懒人，最想过的生活就像如今这样，那些勾心斗角我懒得去揣摩。
如果我想要一直过这样清闲的日子，赢成蟜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至于秦王那边……就算姑娘我长着一张小三的脸，姑娘我也誓死不当小三！
刚打定主意，平常给我铺床叠被的小侍女走进来，凑到我身边偷偷摸摸地递了张羊皮纸字条给我。我打开看了两眼立即起身拉着那小侍女向东间走去。
片刻后我扮成小侍女，抱着一小桶楚国王酒遮着脸从华阳太后的寝宫溜了出来。一路小跑着来到太后寝宫区与王后寝宫区交界处的一片松林中，赢成蟜说要在这里见面，我来了他倒没了人影。
正有些郁闷却听隐隐约约有厚重古朴的秦筝声传来，伴着筝音还有悠扬的歌声。我心中一动，循着歌声找过去，走了不到半盏茶的时间就见一袭红裙掩映在松林之中，虽然是火一般热烈的颜色，却让人觉得分外感伤。
我本想离开，那女子却停了歌声扭过头来，竟然是赵国公主赵婕。
“你唱歌真好听，我只是过来看看。”
我尴尬地说着就要走，她却望着我道：“你一定觉得我很可笑吧？”
“嗯？”我对她的话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她却又把头转过去，“秦王和我的侍女幼年相识又能怎样，等着看吧，王后的位子一定是我的！”
“是你的，是你的，我先走了。”我翻个白眼刚转过身，就听来的地方传来一声“阿嫚”。
我立即抱着那一小桶酒跑回原地，只见赢成蟜满背对我站在那里。他正打算叫第二声，我连忙走上前一拍他的肩膀，“我在这儿呢。”
“你来了，我刚才去找华阳太后寝宫找你，他们说你不在。”赢成蟜说着转过身来，“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在，是不是华阳太后不让你见我？”
“你小子不笨呀，以后你要找我就让人递条子吧。”我笑着朝他胸口打一拳，指指自己怀里的酒桶道，“看我给你带了什么，这楚国王酒原本可是要给秦王送去的。”
赢成蟜那深褐色的眸子偶有火苗窜跳，唇角高高地扬起，尽管穿了一身玄黑色的长袍，却根本没有黑色给人带来的沉重感。
“阿嫚，”他拉住我的手，“你对我真好。”
我忽然想起自己来见他之前的打算，蓦地红了脸，连忙甩开他的手，“别这么肉麻。”
“肉麻？什么意思？”他眉梢一挑，“你总和别人不同。”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０５４私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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