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回大秦》璃凰

4、００４牢狱

　　真的很难相信，区区一点碎金的贿赂，竟然就让我和嬴政蹲了大牢！

　　开什么玩笑，未来的秦始皇和他老娘就值这么点价钱？！

　　本以为到了官府能为自己争取一下，现实证明我还是太低估了赵国官场的腐败黑暗。那判官连开庭审理这步都省掉了，更别说什么原告被告各自的辩护过程。

　　这下可好，我和嬴政直接被人像拎小鸡一样扔到了牢房里。

　　牢房里又潮又暗，充斥着一股腐烂的味道。嬴政老老实实地靠在我身上，低头看着自己脚边一只老鼠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娘，他们为什么一口咬定是我们欠了钱？”过了好久嬴政颇有求知欲的开口，好像一点也不关心自己的处境。

　　我翻个白眼，“因为那些官员收了贿赂。”

　　见他不太明白，我又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我们没钱没势，人家肯定不会偏向我们。说不定马上拿着竹简来让我们按手印，然后——”

　　“我们是被冤枉的！我死也不会认！”嬴政打断我的话，拳头捏得紧紧的。

　　我抓着他的手打着圈摸，他痒得张开手掌，我抓着他的手指头凑到细细的光线下，“我真怀疑你的智商。政儿你指甲该剪了，这么张牙舞爪的真是让人不爽。”

　　“哼！”他把手抽回去挪得离我远远的，“不认就是不认！不是我们的错，我就是不认！”

　　“你确定？”我坏坏地笑着，扭着手腕，指节发出轻微的“咔咔”响声，“政儿，到娘这儿来。”

　　“不过去，你不是我娘！”

　　嗯？他这到底是赌气还是……不过看他说得挺认真啊。

　　“我不是你娘我是谁？”我继续笑着朝他勾手指，一副勾引未涉世少年儿童的邪恶表情。

　　“我娘鬼上身，你是那只鬼！”

　　靠，这都能猜到？！他还真说对了，他老娘就是鬼上——呸呸呸，姑娘我是仙女，才不是什么鬼。

　　我眯起眼，眼神瞬间变得阴森，“你不怕？”

　　“不怕。”两个字掷地有声，“其实你对我不错。”

　　靠，他还知道我对他不错，那为什么老是拉着一张晚娘脸给我看？

　　“其实你对我比我娘对我还好……”他的声音低低的，似乎在压抑着什么，“我娘……她很讨厌我，但是你不讨厌我。”

　　嗯？嗯？嗯？我不讨厌他？！

　　弄反了吧，我才是每天看他不爽的那个人。我整整欺负了他两个多月，他竟然还说我“不讨厌”他？！

　　就算他真正的老娘不关心他，可再怎么说赵姬也是——

　　等等，历史上秦始皇的身世扑朔迷离。结合赵姬经常在梦里和吕不韦颠鸾倒凤推断，赵姬和吕不韦之间的私情绝对不是后人杜撰。

　　嬴政说赵姬对他并不好，试问一个母亲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会对自己的亲生儿子厌恶？

　　答案只有一个：这个母亲不喜欢孩子的父亲！

　　如果我的推论正确，嬴政就绝对不会是吕不韦的儿子，而是真正的秦国王族。

　　“政儿，你不喜欢你的母亲？”我尝试着开口。

　　“说不上不喜欢，但她是我的娘。”

　　听了这句话我就明白了。看来这对母子的关系不怎么样啊。

　　夏天，又是在又臭又潮湿的牢房里，我的身上不一会儿就被热情的蚊子留下了数十个吻痕。身上痒得不得了，我自己抓不到后背，只能向嬴政求助。

　　“政儿，我背上痒，过来帮我挠挠。”

　　“你不是我娘。”

　　“你管我是不是你娘，反正这个身子是你娘。”

　　“你叫什么名字？”

　　“你管我叫什么，快过来，痒死我了。”

　　“你会不会走？”

　　“你管我——”我停下像一只猴子一样上下抓挠的动作，用那双同嬴政相似的桃花眼斜他一眼，“你不想让我走？你不会真喜欢我这个娘吧？”

　　“我娘知道的你都不知道，所以我早就知道你不是我娘。”他把脸别开，“因为不知道你叫什么，所以才一直叫你‘娘’。”

　　“哦，那你就还一直叫我‘娘’吧。”

　　“哼，不说就算了，反正你不是我娘。”

　　我“扑哧”笑出来，“你求我说的，态度还那么不好。你要是对我笑笑、撒撒娇，说不定我就说了。”

　　我说的是真的，我晓嫚上天入地唯一的克星就是萝莉和正太两种生物。要是碰上这两种生物对我撒娇，我保证我立马变成一块软骨头。更可况是他这个皮相好得让人牙痒的正太。

　　偏偏嬴政这个小家伙根本不会撒娇，脾气又臭又傲，幸耶？不幸耶？

　　“喂快起来！大人要问话！”牢门外面忽然多了一张赘肉垂到下巴的老女人的脸。

　　我懒懒散散娇娇弱弱地扭着仿若无骨的水蛇腰，嘴里“哎哎呦呦”地叫着站起来，“这位大姐，我们到底是什么罪名？”

　　那老女人厌恶地看我一眼，“敢得罪中府丞郭大人的儿子，真是不要命了！”

　　“中府丞郭大人？”我眼神一变，“是郭开大人？”

　　那老女人又横我一眼，打开牢门拽住我的袖子，“难不成你还认识郭大人？”

　　“不准带她走。”嬴政从另一边拉住我的手。

　　他的小手没有孩童应有的柔软细嫩，我的心没来由的一酸，“乖儿子，放心吧，你娘我是谁，他们不敢动我的。”

　　“哼，口气不小。”那老女人猛地一拽把我拽出了牢房。

　　顺从地跟着老女人来到刑室，里面有一个二十四五的男人正翘着二郎腿嗑瓜子，正是街坊邻居们近来八卦的中心人物，郭林。

　　听说这个郭林是今年突然冒出来的，说话口音有点像楚国人。在此之前没人知道郭开还有这么一个儿子。有人说这家伙是郭开乱采路边野花的结果，但也有坊间传闻说郭林根本不是郭开的儿子，是个不知来历的野种。

　　看到我来了，郭林把嘴里的瓜子皮一吐，“果然是个佳丽，就算在牢里关了半天也污不了赵姬的颜色。”

　　哦，看来他知道我是谁，那就好办了。

　　“早就听闻郭大人生财有道，看来公子比起郭大人也不遑多让。”

　　“我倒没听说赵姬还长了一张利嘴。”

　　“今天找上门的那家赌坊是公子开的吧？”我也不绕弯子，“公子应该知道，我家政儿姓嬴。”

　　“那又如何？他是秦国质子嬴异人的儿子，嬴异人丢下你们自己逃回秦国了，就算他嬴异人现在成了安国君世子，你们又有多大分量？就算你现在亮出身份，你觉得恨秦人入骨的赵国人会怎么对你们？”

　　看他一副不屑的样子，我微微一笑上前一步转开话题，“公子是赌中豪杰，邯郸城中谁人不知公子的名头，今日我也想和公子赌上一局，不知公子可愿意同我玩一玩？”

　　郭林又将我打量了一番笑道：“难得是个有趣的女人，说吧，想赌什么，公子我就和你玩上一局。”

　　“赌我家政儿未来会当上秦王，赌我家政儿未来会灭亡赵国，赌我家政儿能让你们郭家飞黄腾达！”我一步步逼近，脸上带着笑，眼里却是冰冷一片，“公子觉得这个赌注有趣吗？要不要赌一赌？”

　　郭林愣了片刻，忽然仰天大笑，“哈哈哈，当秦王？灭赵国？还能让我们郭家飞黄腾达？就凭他？”

　　“是！就凭他！”我一字一顿，“现在的他看起来像是个被嬴氏家族抛弃的可怜虫，但只要给他机会，给他时间，他会得到世间的一切！你信不信？”

　　“我信。”郭林冲口而出的两个字让我差点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但他随后一字一顿用极其认真的口吻道：“他有你这样的娘，我就相信！说吧，你想要什么。”

　　我咧开嘴笑了，“我想要公子成为秦王的恩人。”

　　“有意思有意思，”他拍着手眼中丝毫不掩饰对我的欣赏，“公子我还是头一次站着和女人谈得如此尽兴。”

　　“公子也是头一个能让赵姬在大牢里谈得如此尽兴的人。”我接着他的话说，“其实我们倒是应该感谢一个人，是他能让我们谈得如此尽兴，公子实在应该好好赏他。”

　　“你是说那个黎狗？”郭林眼睛一眯，“本公子一定会好好谢他。”

　　“那我们母子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请，未来的秦国太后。”郭林笑着弯了弯腰。

　　“不敢不敢，未来的秦国大功臣。”我也笑着一欠身心里却隐隐觉得好笑。

　　这算什么，未来的秦国太后提前和赵国卖国贼的儿子互相勾搭狼狈为奸？说出去不晓得有没有人信。不过，我怎么觉得这个郭林是在耍我？

　　进监狱如此容易，出监狱同样顺利，这又不是赵国监狱一日游。这个郭林看起来很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