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０３６天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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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国不赈灾，”嬴政瞥我一眼似乎在责怪我没有常识，“秦国只治灾，从来不会打开官仓救济饥民。这是秦人都知道的法程规矩。”
虽然在来之前看了不少战国的资料，但我毕竟不是专门的历史研究者，所以对秦国也只是泛泛的了解。看来我需要补习一下。
成管家皱着眉头看了看外面的凄惨景象，打圆场道：“开官仓救济便等同于无偿放粮，这便等于国家赏赐。”
“国家赏赐又有何不可？”我依旧很迷茫。
嬴政伸手指着车外面那些被水冲得一片狼藉的房屋道：“国家的赏赐是给那些立功之士的，灾民无功就不能得到赏赐。如果民不劳而获食，长久以往，便会生出倦怠之心。”
“听着也有些道理。”我说着又伸手要去揉嬴政的头发。
他偏头躲开，瞪了我一眼，一跺脚道：“停车，我要下去走走。”
我斜着眼睛看了他两眼，真是越看越觉得以前不曾认识他。嬴政在我的记忆里还是三年前那个小正太，九岁这个……我还真是不太适应。
看他跳下车，专挑车不能行走的地方走，不一会儿衣服的下摆就全湿透了。我也认命地下了车，几大步淌到他身边，不由分说地抓住他的手，“小心，别摔了。”
他看我一眼，似乎有点不好意思，但并没有甩开我。并肩走了一阵子，入眼皆是一片萧疏，竟是一个人影也没有见到。
我正想问问身后跟着的成管家，他就已经开口道：“秦国但有灾害，官府便会立即颁发应对政令。之后由灾区的亭长里正们带领村人族人到未曾受灾的山林中狩猎自救，或到官府指定的生地垦荒自救。现在那些灾民们应该都在祠堂里，等着亭长里正带领他们救灾。”
“原来是这样，大家一起救灾，秦国的办法倒挺能长人志气。”我一边接话一边跟着嬴政漫无目的地走。
但成管家的眉头却并没有舒展，他回头望了一眼咸阳城的方向，“今岁灾多，前两日传来消息说陇西天崩地裂，山陵倒溃，死人无数。”
这次我没有接话，只是默默抓紧了嬴政的手。成管家说的“天崩”是陨石雨，“地裂”是地震，“山陵倒溃”则是泥石流。
这时代科学不发达，对自然现象的理解浮于表面，现在这些天灾集中在一起更是惹得秦国人心惶惶。
市井中有童谣传唱，大意是说在这些灾难之后秦国还有更大的灾难。我当时听了只是抿唇一笑，实际上那童谣还真的挺玄乎，因为接下来支撑了秦国六十多年的秦昭王就要去西天报道了，这也算应了那童谣。
裙摆大部分已经湿透了，小腿泡在水里的滋味实在不怎么好受。眼见时间已经到了下午，我扯扯嬴政的手，“回去吧，再这么走下去，你娘我会得风湿的。”
嬴政这才停住步子，拉着我快步走向不远处跟着的缁车。上了车嬴政伸手摸摸我的腿，“只走了那么一会儿不会真的得风湿吧？”
“怎么，心疼我了？”我说着伸出赵姬那葱白的手指朝他勾了勾，“过来让我抱抱就不会得风湿了。”
“夫人和政公子这样真是少见。”
听到成管家小声的感叹，我收回伸向嬴政的魔爪，“上次听吕大人提起他的幼年，他和吕老夫人……”
“从未如夫人和政公子这般亲热。”成管家说着笑了笑，铜色脸上的纹路深深浅浅，但温和的气质却是和吕不韦如出一辙。
我耸耸肩，人家亲生的儿子想什么时候玩，就什么时候玩，而嬴政这小正太我玩一次少一次。眼看离返回现代只有两个月了，我不抓紧时间怎么行？
眼看着天色渐晚，我听从成管家的建议，没有再赶回咸阳城，而是带着嬴政去了吕不韦的别院。
晚上洗了热水澡之后，我躺在床上手里抓着一个镂空的银球爱不释手，“吕不韦就是精细，看这东西做工多精致。只见过床头挂香囊，放置香炉，他这里倒是别出心裁。”
说完了没听见人接话，我忍不住叫道：“政儿，你不过来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我要回去睡了。”
刚洗完澡的嬴政头发还在滴水，我见了便坐起来把手里的东西扔到一边道：“先把头发擦干再睡。”
他不说话，转身就要走，我无奈地又叫住他，“算了，你多半不会听我的话。过来，我给你擦。”
听我这么说，他走到我身边，十分顺从地让我帮他擦头发。不经意看到他的唇角微微上扬，我轻笑了下，“你故意的吧，专门不让别人给你擦头发跑来让我看。”
他的脸迅速红了，但嘴上却反驳道：“才不是，不喜欢不认识的人碰我的头。”
“哦——”我一个音拐三拐，嬴政用他那双蒙着雾气的桃花眼狠狠瞪我一眼，不但没有杀伤力反而把我逗得想笑。总算还有点小时候的影子。
明显是察觉到了我眼中的笑意，他用力挣开我，我拉住他把他拽回来，“先别走，先给你娘我一个晚安吻再走。”
“你才不是我娘，什么晚安吻？”嬴政没好气的问。
我奸笑着突然低头快速在他脸上亲一口，“这个就叫‘晚安吻’，好了，该你了，以后每天晚上睡觉之前都要给我一个吻。”
他别别扭扭地搂住我的脖子，似乎下了很大决心，才终于凑上来亲了我一口。我还没来得及表扬，他就转身跑了出去。我本来想笑，但他一走我似乎失去了笑料，瞬间愁眉苦脸起来。
我非要小嬴政给我晚安吻虽然有占他便宜的想法，但更多却还是考虑到他和赵姬的关系。赵姬从小没照顾过嬴政，而她自己又是少女心性，对嬴政没什么感情。
我只是希望嬴政能把对我的亲近变成一种习惯，等我离开后，他也能和赵姬这么亲近。人心都是肉长的，他要是能主动一些，我就不相信赵姬无动于衷。
虽然赵姬担不起大任，但她毕竟是嬴政目前唯一的靠山。更何况赵姬还是嬴政获得他父亲宠爱，以及获得吕不韦支持的重要跳板，所以他必须和赵姬亲近。
第二天天还没有亮我就醒了。走到院子里一看，嬴政已经拿着一把剑在练，一旁站着成管家手里还拿着一把弓和箭筒。这景象我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嬴政性格虽然倔强，但小小年纪就很有主张，更难能可贵的是他极其自律。
不管是在赵国的太子府，亦或是吕不韦的庄园，他每天天不亮就起来练剑。如果有条件的话，吃完早饭他就会去自己找书来看，除了《商君书》一类的法家名著，像《墨子》、《庄子》一类的书他虽然不能完全看懂，但也都有涉猎。
据我了解，他只在五岁时跟过一个教书先生认字，后来就倔强地再也不肯让别人教他读书。一天中他上午自己找书看，等到了下午就去练习骑射，有时候还缠着吕不韦那几个功夫了得的侍卫学招数。
就算是到了晚上，有时候我都要睡了他屋里还亮着灯，过去一看却是他在看书。
也难怪赵姬说他懂事的同时又说他冷淡。
凡是他自己觉得对的事情，他一干起来就像个工作狂一样，基本上身边的人都懒得理，就算是主动找他，他也一副“我很忙”的样子。
而且他那独断的性格也是让人头疼，除非让他心服口服，否则就算十八般武艺全用上，他也要按照自己的想法来。
院子里渐渐亮起来，各种鸟鸣声由弱到强，乱糟糟地灌进耳中，我拢着袖子站着看嬴政舞剑。他知道我来了也像没看见一样，我不自觉地又皱了眉。
过了不久吕不韦也来了，一身本色麻衣外面罩着一件白色皮袍，面容分外肃穆，但那双不甚出奇的眼眸中却依然是如美玉般柔润而又坚毅。
虽然对吕不韦很不爽，但我不得不说，他这个人让人很有安全感。
不管一件事情再怎么棘手，再怎么令人焦灼，只要有他在似乎一切都能迎刃而解。即使现在他已经明确表示不会帮我，但我还是觉得只要他在，我就一定能成功。
想到此处，我嘴角抽了抽，果然是和赵姬在一起时间太久了吗？我怎么也变成大叔控了？囧，人家明明是萝莉正太控。
吕不韦站在原地看了片刻，点点头，而后把一张字条递给我。我刚把羊皮纸字条打开，还没来得及看，他人就已经飘飘而去，我维持良好的面部表情终于崩塌了少许。
吕不韦这大叔也真是闷骚，明明知道我不是赵姬，可就连给我递个字条还要装模作样地看一阵子嬴政舞剑。难不成这字条是情书？
抱着无比八卦的心情，我低头看字条，上面的字体歪歪扭扭，但却是我能看得懂的英文，想必是出自小吕之手。看完之后，我长呼一口气，“政儿。”
某正太像是没有听见，甩都不甩我。三秒钟后，我揉着手心里的羊皮纸，皮笑肉不笑，“乖乖，宝贝儿，亲爱的，快过来。”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０３６天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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