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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廓尔喀主动议和，并言定每五年入京朝贡，乾隆大喜，设百官宴。宴上，乾隆亲拉福康安至驾前，授英武殿大学士兼军机大臣，加封一等轻骑都尉世职。
众臣子见福康安这大红人越发得圣上荣宠，频频敬酒客套。却只丰绅殷德在席上，坐立不安，内心惶惶。他抬头，见龙座前只成亲王永瑆侍奉，心内忧虑重重无法散去。
按理说，永琰此次随福康安一同入藏，即便未立功勋，但此番凯旋嘉奖也是不该少的。便是不给赏，可这庆祝廓尔喀议和的大宴，他一个亲赴督战的亲王怎能不到场？
偏偏……丰绅殷德抬头看看一脸喜气的乾隆，偏偏圣上又毫无所觉一般，他人不到，也不叫人去请，一副由得他的样子。
丰绅殷德既是心焦，越发无意于酒宴，便在最热闹时分托了个不胜酒力的借口说与和珅，退出了殿外。然后一路驾轻就熟的穿过御花园，直往撷芳殿赶。
待到了，反倒又是一愣，撷芳殿外殿的灯火差不多都已经熄灭，只留了一两盏宫略做照明用。这才什么时辰，便已经歇殿了？丰绅殷德几步跨上阶梯，将门口靠着柱子打盹的小太监拍醒，小太监一睁眼见是他，急忙爬起来一个打跌又跪下，连连叩头。
“哎呦，额驸爷，奴才怠慢了，真是该死。”
“好啦，别废话，十五爷呢？”
“爷已经在内殿歇了。”
“歇了？这才什么时辰就歇了？”
“爷自藏边儿回来，精神就一直不见好，天天都在内殿歇着不出门呢，还是看着怪累的，也不知怎么。”
丰绅殷德眉头皱起，要往里去，脚步突然又顿住，又转头问了一句，“今日……召寝了么？”这话他虽然问的心里疙瘩，但终究不好不问，不然万一进去了撞见什么，不是越发的尴尬难堪起来。
“没呢，回来到今日都没呢。”
丰绅殷德点点头，一撩袍子下摆，向内跨入。
丰绅殷德进了寝殿内室，一眼正瞧见永琰拥着被子坐在床上，低着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他走进几步看的清楚一些，见他眼下淡淡青影，确实不太精神。
都已走到跟前了，却仍旧没有被察觉，丰绅殷德无奈，轻轻唤他，“十五哥？”
永琰恍惚了一下，朝他转过头，定定看了他一会儿，眼里神采才集中一些，“天爵啊……你怎么在这儿？皇阿玛不是开了宴，你该在赴宴啊。”
“这话我倒要来问你，皇上为了廓尔喀议和而大喜兴宴，你是督军的亲王，却为什么不去赴宴？”
永琰摇摇头，“皇阿玛既然开心，我何必去，去了……只怕做不出欣喜脸色，反搅了他老人家兴致，到时候罪过不是更大。”
丰绅殷德脸色一沉，“到底怎么了？”
“廓尔喀的事儿，我一点儿也开心不起来。天爵，你知道么……”他抬头朝向丰绅殷德，脸色显出一些激动来，“原本廓尔喀国王，三月头里就派人来议和……我当时等着皇阿玛应允就好退兵。却怎料到竟是驳了……说要捣穴擒首。你知不知道，就因为皇阿玛这一个决定，又死了多少人？”
“这……战火无情，亦是无奈之事……”
“少说风凉话！”永琰竟是厉声斥责，“战场上，全是死人，马又停不得……马蹄子踩在死人脑袋上，血和脑浆都迸出来，就在眼前……满眼满眼的，怎么是一句无奈就能了事。天爵，那战场上许多士兵，年岁甚至比你都小，好多不待反应过来，就已经死了，睁着眼睛闭不上，发生了什么都没搞清楚就送了命。到底是谁杀了自己，看都看不见呢……战火无情没错，但是明明能早早议和做什么要枉送那么多性命！”
丰绅殷德知道他心软仁善，也知道皇上估摸着就是想他能上了战场，见惯了这些，好多狠下些心来。万岁爷是狠了心下了猛药，他眼见着永琰心头折磨痛苦，此刻却也不知道怎么宽慰，只好伸出手，一下一下抚在他肩背上。
“天爵，我见不得这些……我一闭上眼，就看见那场面……这半年多，我吃不下也睡不好，你叫我怎能能去赴皇阿玛的宴？”
丰绅殷德不愿多说，便扶他躺下，劝道，“别想太多了，你看你累的，好好歇歇吧。”
“我不敢闭眼……”
“我在这儿呢，歇歇吧，能歇多久算多久，好不好？”
永琰见他一脸关切，也不好拂了他心思，何况确实身体和精神上都十分困乏，便闭上了眼睛，努力睡去。
丰绅殷德待到他呼吸平稳，确实睡着了，才轻手轻脚的离开床畔，到了外室，遣退了内殿外值夜的两个太监。随后叹了口气，捡了小桌边能看见内室里情形的椅子坐定。
外臣留宿，实在不妥。但好在他是固伦公主的夫婿，也算半个自己人，难得一次、两次留了不走倒也惹不起多少非议。
……
永琰睡的早，到了后半夜迷迷糊糊的便醒了，只觉得口干，抬眼间望见外室桌边趴个人影。没多想，以为是值夜的太监偷懒儿，忘了礼数倒进了殿趴了。他渴的厉害，也没有追究的心思，喊道，“倒杯水来……”
永琰连喊了两声，丰绅殷德听见第一声身体就弹了起来，他趴在桌上睡的浅。于是立刻从保温屯子里拿了水壶出来，试了试温度，还好，还温热的。
便倒了一杯送到永琰床边。
永琰是真睡糊涂了，直到喝过了茶才真正清醒过来，他把茶杯送回去，一抬头，此刻才发现床边的人是丰绅殷德。
“你……诶？怎么是你？”
“十五哥睡迷糊了吧，可不是我么？”
永琰想了一想，终于记起，遂点点头。一想到方才丰绅殷德趴在外头候着，心里有些愧疚，便往床里挪了挪，仰头道，“你上床睡吧。”
丰绅殷德自然知道永琰没有别的意思，可他自己心里的躁动确实抵不住，不过此刻仍故作姿态的推拒了一声，“这怕是不好。”
“趴桌上多难受啊，听话，上来吧。”
丰绅殷德便不再矫情下去，除了外衫鞋袜，上了床往被窝里一钻。
“嗯，睡吧。”永琰这样讲，丰绅殷德闭上眼睛乖巧的样子，却伸了胳膊圈了永琰的腰，发现没有被拒绝，于是在黑暗里勾起一点微笑。
丰绅殷德闭目躺了一会儿，发现身边的人呼吸没有平缓下来的迹象，想想也是，他已睡了大半夜了，怕是睡不着。
睁开了眼，又往永琰身边拱了拱，“睡不着？”
“嗯……你别管我，自己睡吧。”
“别再想那些事了。”
永琰侧过了身，朝向丰绅殷德躺着，“我……”
“别想了……”丰绅殷德又说了一遍，然后突然靠近，吻在了他嘴上，把舌头朝里头拱动。他舌头灵活在永琰嘴里侵袭，带着强烈的攻击性和掠夺感，一丝一毫的不肯放松。
永琰气息被他搅的全乱了，呼吸都不顺畅起来，不自觉的就眯起了眼睛，脑袋发昏。
【后文省略】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 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