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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第七章 终点(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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晟灏一连几天都显得很不正常,这是他周围每个人的看法。
他会走着走着就停下来望着窗台发呆;又或者打个饭打到手舞足蹈,问他什么事却神秘兮兮的不说话光笑,笑得问的人都害怕地爬走;再有最离奇的,是自己笑到坐在地上喘不过气来,一边笑一边拍地板。所有人都在猜测他最近是不是得了失心疯,还有人拿着老中医的广告给苗心,希望她劝他早点去看病。
苗心对于这一切只是微微一笑,什么也不说,也不去阻止晟灏,笑眯眯地继续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以前怎么样现在还怎么样。面对别人的问话,她总是一付“我怎么知道”的表情,半点口风也不透露。
关于俩人的关系进展,晟灏还颇为正式地问过她:“那我们现在就是处对像了啊?”
“是啊。”苗心对于他的正经有些诧异,“你不愿意啊?”
“哪能啊,我愿意!我愿意啊!”晟灏忙不迭地回答,生怕苗心反悔似的,顿了顿,似乎又有些担忧地道,“那我们以后可怎么处啊?”这些日子他就像活在梦里,很怕一觉醒来,发现这一切都只是个梦。
“啊?”这个问题令苗心也有些哭笑不得,但仔细一想又觉得晟灏这话问得没错:是啊,他们以后怎么处?要说经验,她也没有,这妥妥的算是她的初恋,既然是初恋,自然有些青涩,她确实不知道该怎么个处法,这时候她身边也没有可靠的朋友闺蜜来临时上课,全靠个人摸索。
新出炉的恋人大眼瞪小眼互相看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苗心打破了沉默:“呃,就和以前一样吧。”
“是吗?”晟灏表示怀疑,“恋人的话,没有什么特殊的吗?”沉默了几秒,他红着脸别扭地道,“好歹给我拉拉手吧?”
苗心还了他一个白眼:“我们以前没拉过手吗?我和你摔跤时不早就拉过手了?”实际上,摔跤时何止一个拉手,互相抱在一起在地上打滚的事都有过,只不过当时谁也没有在意,现在这么再一细想起来,俩人都不约而同地脸红起来。
“那、那就这样吧。”晟灏又痴痴地瞄了苗心一会儿,脸红得跟喝了酒一样,吱吱唔唔地冲了出去。对他来说,最近的日子就像是喝了酒,用蜜酿成的酒——酒不醉人人自醉!
这俩小年轻的私下进展并没有告知周围人,对他们来说,生活几乎没有变化,他们仍旧和以前一过着相同的日子,无论是艰难还是轻松,然而,就算他们不说,还是有人能看得出来。
曲业最近很烦躁,他觉得受到了欺骗,不,不如说他觉得自己被排斥了。他认为自己是最了解苗心的人,他为她的事业铺平了道路,也在努力提升自己的能力,期盼着有天能和她站在相同的地位。可是,就在他觉得自己勇敢大胆,就要得到那唾手可得的光明时,光明却已经被别人抢先一步揽入怀中,他那份失落与郁闷根本无处诉说。
别人不太了解,但他却看得很清楚,晟灏哪是能掩藏自己心事的人。他不得不整天看苗心与晟灏之间眉目传情、暗送菠菜,看得他心烦气躁。
曲业又一次看见送花的小弟从苗心办公室出来,进去一看,里面果然又是一大束花,俗气的红玫瑰,顿时知道又是晟灏送的。最近他变着法子送东西,而且尽模仿一些时下流行的偶像剧,惹得整个公司都在猜测苗心的新追求者是谁。
本来这没什么,可是再一看见苗心也不时发痴的表情,他忍不住没好气地说:“你就不能找点正事做啊!”
“正事?”看完晟灏发来的短信,苗心闻言茫然地从手机上抬起头,“什么正事?”
“这次展会我们输得一塌糊涂。”曲业把业绩表摔到苗心的办公桌上,“你不想想办法?乔鹏请你来可不是打算来娶你的。”
这话说得未免太刺了,苗心也能感觉到其中的不满。最近她总能在曲业身边感觉到寒意,像是被台风尾扫中般,她一直不明所以——曲业又不是那种会随便到处乱说心事的人,他想说了自然就会说,问也是没用的——她便一直忍着。
今天,她终于有些忍不下去了:“你这样讲话干什么?”
曲业一点也不客气:“我怎么讲话了?”
苗心一挑眉:“讲话带刺!”
“我哪有带刺?你自己明明心虚!”
“我心虚?”苗心几乎要气笑了,“我心虚什么?”
曲业被噎住了,他现在最想问的是“你为什么不等我来追求你,突然就接受了,你明明不喜欢晟灏的”,这话他是绝对问不出口的。
“总之,赶紧想想办法。”曲业改了话题,“乔鹏最近很烦这事。”
苗心也知曲业不想谈下去了,虽然她很想问个明白,但她知道此时追根问底没有意义,也只好顺着话题道:“我知道,可是我又不是业务部,能帮什么忙?”
“你至少可以绣点好的作品来吧?”
“可以是可以,但那需要时间,我不可能凭空变出来作品。”自从上次灵感失踪后,苗心最近一段时间完全放下了刺绣,经过一段时间的恢复,她已经隐隐约约抓住一些点子了,“而且,最近也没什么什么好机会啊。”
“联合大展。”
“啥?又来了?哪家的?”
对于这个名词苗心完全没有概念,只不过,刺绣界的展览极多她是知道的。刺绣这种静态产品只有通过展览来推广,除此之外倒也没什么好方法,所以刺绣界总是三天一大展,两天一小展,各种展会各家轮流开。
“据说是一家国外公司的。”
苗心一愣:“国外还有刺绣公司?”
“不。”曲业手里拿着一堆广告单,“是一家纺织品公司,或者说,是一家大集团旗下的纺织品公司。明年他们的主要业务是推广一种布,这种布被广泛应用于许多行业,于是,为了增强他们布的竞争力,不仅举办了染织展会,还要举办刺绣展会。”
苗心算是听明白了:“其实这就是一家招标会吧?”
“没错。”讲到正事,曲业也不得不收拾自己的心情,“只不过,是一家的招标会基本上抵得过凤绣和婉绣整整半年的业务量,所以乔鹏已经下了死命令,务必拿下。”顿了顿,他带着几分遗憾道,“你也知道,凤绣会拿出什么样的展品,那些你所创造的,他们都会拿出去。所以,乔鹏说了,务必要你拿出相抗衡的作品。”
这种大事当年,乔鹏也暂时没空去管爱情之类的事,目前最主要的是把订单拿下,之后还有大把时间去做闲事。
“没问题,我有想法。”
对于这样肯定的回答,曲业从心底长长了出一口气。苗心从来不说大话,说能拿出来就是能拿出来,不打诳语。然而,另一方面,他也在心底受着妒忌的折磨,他不认为那是妒忌,但另一方面,他却也清楚地知道,这就是妒忌。
无论他喜不喜欢苗心,苗心都应该是属于他。她今天的一切里,难道没有他的一份功劳吗?他也知道这样想有些强词夺理,可他就是忍不住!
苗心低头在纸上画了半天构思,一抬头,愕然发现曲业还站着,便奇怪地道:“还有什么事?”
曲业条件反射地道:“没事我就不能站这儿啦?”
“你干嘛啊。”泥人还有三分火气呢,苗心有些恼了,“我哪里惹到你了?”
“你和晟灏谈恋爱就惹到我了。”心性起来,曲业一不小心也说漏了嘴,说完了一脸后悔,“没什么,你别管了。”
虽然有一肚子的话要问,苗心最后还是把到嘴的话咽了回去,她有些不明白,可是又隐隐明白,但她对于这事完全没有掌控力也没有解决的方法,只好选择性忘记。看着曲业走出办公室,她发了好一会儿怔,最后叹了口气,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在将要出炉的绣画上。
绣什么,是个问题,然而,最大的问题是,有没有时间来绣。
刺绣是个精细活,一针一线都蕴含着绣娘的心血与汗水,时间更是必须品,而此时,她看见曲业拿来的宣传单上时间已经不多了,内部的邀请函上更是明确列出了提交作品的底限,甚至比宣传单上列的时间更短。
苗心有种预感,接下来的日子里她可以与那张柔软温暖的大床告别了。